经楚月白细细诊过,沈桐茳胎气平稳,173言情吧
若非要说哪里有不妥,人仿佛是中了丁点暑气。
因顾忌着沈桐茳有孕,楚月白并未贸然开什么药方,只是嘱咐她,日头高时,最好不要出门。再者,喝点绿豆汤来解暑最好。
不用另喝苦药,沈桐茳自然高兴,赶紧叫李姑姑把她那碗酸梅汤,换成了绿豆汤。
这个病人当的,也是相当自觉。
尽管今日去冷宫见废后,闹了些不愉快,但沈桐茳生性豁达,自然不会为废后的事多思虑。
倒是身边这些人,却一个个都为此事很紧张。
许是听若湄把今儿在冷宫里的事说了,李姑姑心怀疑虑,还问沈桐茳,要不要把这些事,原原本本的告诉七皇子。
沈桐茳觉得,李姑姑这是多虑了。
眼下,废后身在冷宫,被看管的牢牢的,任她从前有怎样的神通,如今也再耍不出什么花样了。
可知,若非先帝有旨在先。不必她动手,后宫中就不知有多少人,等着把废后千刀万剐。
现下,杀死废后,与沈桐茳来说,简直是易如反掌。
尽管如此,但沈桐茳却不想脏了自己的手,更不想因此污了七爷的威名。
《荀子·霸业》有云:“行一不义,杀一无罪,而得天下者,仁者不为。”
说的就是,你只要做一件坏事,杀死一个无辜的人,就能得到天下,心怀仁爱的君子,也是不会这么干的。
尽管废后罪大恶极,论罪当诛。但废后到底曾是七爷的嫡母。
在先帝那一朝,废后未死,却在七爷这一朝离奇惨死,只怕会有居心叵测之人,借题发挥。
而今日之事,沈桐茳也细细琢磨过。
或许废后是真的疯了,才会说出杀死睿儿的话。也或许,只是为了故意激怒她,一心求死而已。
沈桐茳自问,是个很理智的人。她,绝对不会轻易被废后左右,也断然不会被任何人利用。
因为,她已经不仅仅是七爷的妻子,她还即将成为七爷的皇后。
所以,从此刻起,她必须要拿捏好分寸,谨言慎行,否则一个不稳,便会毁了七爷的帝王业。
尽管沈桐茳自身,并无成为一代贤后的远大抱负,但她却愿意用她所有的智慧和本事,助七爷成为千古明君,流芳万世。
并且,她也始终相信,对于废后,七爷心中自有思量,不必她来指手画脚。
既然沈桐茳都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李姑姑也不好再说什么。本手机移动端首发地址:
而沈桐茳这厢,也蓦地惦记起另外一桩事来,“对了,姑姑可知,从前全氏身边的苏令人,眼下何在?”
李姑姑疑惑,“王妃怎么忽然想起这个人了?”
“今儿去冷宫见废后,就想起了同在冷宫的全氏,便想起了从前她身边的人。况且,苏令人到底是朝雨的表姑母,从前,我也多番受到过苏令人的照拂。我就想着,若人还在就好了。”
“王妃是个念旧的人。”
“得人恩果千年记,我早该想到的,也不知人有没有……”
“王妃放心,我这就着人去问问。”
“有劳姑姑。”
话毕,沈桐茳不禁在心中默念了句“阿弥陀佛”,但愿人还在世。
……
李姑姑办事效率倒是快,赶着答应,赶着就叫人问回来了。
要说苏令人的遭遇,也是充满波折。
当日,全氏被贬后,曾在雍华宫住过一阵,才挪去了冷宫。
全氏还在雍华宫住时,苏令人一直贴身侍候着,待到全氏搬去冷宫以后,上头便不许苏令人再跟着侍候了。
要说,依着苏令人在宫中的资历,本能另指到别的娘娘身边当女官。
但宫里谁人不知,这苏令人是全氏的心腹。任谁也不肯再用她。
再加上尚宫局里头,有人使坏,苏令人便被调去了慎行司当差。
在宫里想害死一个人,很容易,想害的一个人生不如死,也不难。
宫中痛恨全氏的大有人在,但有先帝的旨意在,任谁也不敢轻易对全氏下毒手。
而作为从前全氏身边最倚重的人,身在慎行司的苏令人,无疑成了众矢之的。
眼下,人是还活着,却已经被折磨的不像样子了。
尽管苏令人过去是有助纣为虐之嫌,但沈桐茳却不能忘苏令人曾对她的好。
听了这些话,沈桐茳心里也不是滋味。
“先把人接来宜元宫吧。”沈桐茳吩咐说,“不必安排什么差事,单独辟间屋给她住着,先把身子养好了再说。”
“王妃是打算留苏令人在身边当差?”李姑姑心怀疑虑,也觉得贸然启用全氏身边的人不妥。
“我怎么可能会留用她。回头问问三爷吧,听听三爷怎么说。若三爷答应,叫苏令人随他回桐州,跟着朝雨也好。”
这到不失为一个折中的好法子。
李姑姑也暂且安了心。
……
就说这人不禁念叨,午后,沈桐茳才与李姑姑说起过三皇子,没成想傍晚时分,三爷就跟七爷一道过来了。
这两个人能一块过来,倒是稀罕了。
七爷不必说,成日被朝政所累,熬夜是家常便饭,别说是偷闲来看她,就连一日三餐,都是速战速决。
而三爷,如今受七爷所托,全权料理先帝的后事,也是忙的不可开交。
作为眼下宫中最忙碌的两个人,今儿竟能双双得闲,一道过来,自然稀奇。
“怎么这个时辰过来了?”沈桐茳问。
“有些事与三哥商议,这儿说话方便。”
原来是有正事商议,怪不得呢。
“三哥安好。”沈桐茳又忙与三皇子打了招呼。
“弟妹同安。”
沈桐茳莞尔,“成了,爷和三哥快进屋坐吧,巴巴来我这儿议事,哪有叫你们兄弟站着说话的道理。”
于是,三人便一道进了里屋说话。
其实,方才一听七爷说,是有事要与三爷商议,沈桐茳大抵就猜到,所为何事了。
沈桐茳已经听说,两日后,先帝出殡,是由三爷护送先帝的灵柩,迁葬去皇陵的。
而作为孝子,七爷自然也想亲自去送先帝最后一程。
但我朝却没有新帝为先帝扶灵的先例。
七爷也不好违背祖制。
只是此后,若七爷再想要正式祭拜先帝,除非赶上清明祭祀,或是先帝的生祭和死祭了。
尽管不能亲自去送,但七爷必定也想将先帝入葬的事,办的体面圆满。
想必这兄弟俩要商议的事,必定与先帝出殡有关。
而事实证明,沈桐茳的确猜的不错。
起先,沈桐茳并无探听两人说话的意图,本打算回避出去,谁知七爷却摆手说不必。
“若要议政,我与三哥就在勤政殿说话了。我俩要商议的,既是国事也算家事,你不必紧张,自在些就好。”
既然七爷这么说,那她就坐下听着就好。
只是这么干瞪眼,仿佛也没什么意思。于是,沈桐茳便命人准备了茶具,预备烹碗好茶给两位爷喝。
沈桐茳原本对茶道并没什么兴趣,却听说烹茶能叫人静心。原本就懂些,前阵子便又重新拾了起来,到如今并不算精通,手法上也略显生疏。
但七爷和三爷,都是与她再熟悉不过的人,想必也不会为此取笑她。
于是,沈桐茳便一边埋头烹茶,一边听两位爷说话。
听七爷与三爷说,这回先帝出殡,送灵的皇子不止三爷一个,还有五爷怡王。
而怡王此番前去,就不会再回来了。
沈桐茳一早就料到,七爷迟早会料理了怡王,却没想到七爷会贬怡王去给先帝守陵。
尽管如此,多少有些便宜了怡王,却不失为一个折中的好主意。
其实,直到如今,怡王造反的事,一直都没能拿到台面上,好好说道说道。
先帝驾崩当日,怡王派兵包围皇宫,围攻淳王府的事,圣都上下可以说人尽皆知。
如此乱臣贼子,杀了也不为过。
但眼下,先帝尸骨未寒,七爷尚未正式登基,就要下旨诛杀怡王这个兄长。
此事,一旦被居心不良之人所利用,只怕七爷就要成为,为君不仁,残害手足的暴君了。
既然怡王暂时杀不得,贬黜去冷僻的地方思过也好。
但怡王狼子野心,怎么可能静思己过。只怕来日,还会成为割据一方的祸患。
既如此,将人囚禁皇陵,为先帝守陵,便是最省心的法子了。
而怡王这边,也该感谢七爷天恩,既留他一条性命,还成就了他孝子的美名。
沈桐茳思量着,看来三爷此番前去皇陵,不单只为护送先帝的灵柩,也是为押送怡王。
三爷与七爷兄弟俩,还是挺有默契的。
沈桐茳不禁来回打量三爷和七爷,这两位都是足智多谋之人,也不知这主意,究竟是谁想出来的。
“怎么一直盯着我跟三哥看?”七皇子偏头望向沈桐茳,眉目清和,眼中泛着温柔的光泽。
沈桐茳报以一笑,将才烹好的两杯茶,分别端到两人跟前。
“就是觉得好久,没能这样坐在一起说话了。”
是啊,已经有两年了。
两年的光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七百多天,两个四季更迭。
足够花开花谢两季,也足够叫一个婴儿,从爬行到学会独自直立行走。
两年间,足够发生很多事。
也真的发生了很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