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湄一行才离开片刻工夫,173言情吧
听闻这个消息,沈桐茳神色凛然,不急不缓的往大门的方向走去。
待沈桐茳到时,淳王府大门的门闩已经被生生撞断。全凭府上那一众人等,用身子强顶着,外头的官兵才没即刻攻进来。
以卵击石,败局已定。沈桐茳不愿称之为负隅顽抗,她更愿意把这想成一种锲而不舍的坚持。
不愧是淳王府上的人。
众人见王妃出来了,都哭着喊着叫沈桐茳快回屋去,说他们拼死也不能叫王妃被那些贼寇带走。
正所谓日久见人心,患难才能见真情。沈桐茳素日宽容待下,可见善良与德行,都是不会被辜负的。
见诸人抵死也要护卫她,沈桐茳心中已经感动不已,岂能真的叫大家白白牺牲性命,为她而死呢。
毕竟,门外那伙人只是冲她而来,而非为杀戮。否则一开始,他们就不会留任何商量的余地。
若她肯乖乖的跟这伙人走,不止晔儿他们能借机逃走,府上这些忠仆们,也应该能得以保全。
瞧着大家涕泪纵横,却无比坚定的模样,沈桐茳温柔的打量了几乎他们每个人一眼,“听我的话,都让开。”
沈桐茳的话,一字一顿,字字清晰,但话说完,却没人照办。
众人依旧死死的抵着大门,一动不动。
生死攸关的时刻,怎么可以这样不理智。
沈桐茳又往前几步,“别做无谓的牺牲,这是命令,难道你们都想抗旨不遵吗?”
得了这话,拥在门前的侍卫丫环们,才一层一层的,缓缓退让开。
沈桐茳步步向前,离大门越来越近,但奇怪的是,原本被撞得“砰砰”乱响的大门,竟然不响也不动了。
断掉门闩的大门,就这样静静的闭合在沈桐茳面前,丝毫没有要被撞开的迹象。
见此情形,不光沈桐茳惊讶,在场众人也都诧异不已。
众人迟疑,细听之下,门外仿佛有打斗声。
难不成是救兵来了?
沈桐茳心中振奋不已,却不敢轻举妄动,便下令叫众人都去内宅中隐蔽起来,没有吩咐不准擅自出来,而她自己却仍留在大门前等待。
无论如何,沈桐茳已经下定决心,绝不退缩,不论闯进她家里的究竟是谁,173言情吧
危机时刻,时间概念基本已经模糊。沈桐茳也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府外的打斗声才渐渐平息下来。
刀剑碰击的声响,厮打声,悲鸣声,如今几乎听不到了。
沈桐茳犹豫着,她是否该出去看看。
但面前,这两扇朱红色的大门,与她一个女子而言,实在过于厚重,况且她如今又身怀有孕……
沈桐茳正寻思,凭她一己之力,如何才能将这大门开启,突然,紧闭的大门发出一声极为厚重的响动声。
紧接着,门被人从外头缓缓推开。
在午后灼眼的阳光中,一个身材挺拔的男子,向她走来。
沈桐茳定定的望着那个人,惊讶之余,却又觉得理所应当。
她就知道他还活着,他一定会回来。
而他,真的回来了。
此刻,叶泓湛白皙俊逸的脸上,还沾有些许未干的血迹,但正是因为这抹鲜红,反而将人衬的更加生动。
沈桐茳望着他,浅浅一笑,但口气却有些愤愤,“怎么才回来!”
叶泓湛回望着沈桐茳,也笑了,“虽然错过很多,却赶得及看着我的小外甥女出生。”
闻此,沈桐茳不禁抬手抚上自个的肚子,“表兄怎么知道,这一定是个女孩。”
“你不是一直说,你喜欢女孩吗?”
这些细枝末节的事,难为他还记得。
沈桐茳再也按捺不住与叶泓湛重逢的喜悦,瞬间就红了眼圈。
“表兄,你又救了我。”
阳光灿烂的午后,沈桐茳孤独的伫立在光影之中颤抖。小小的身躯看上去明明那样单薄,却给人出奇坚强的感觉。
但作为妹妹,在兄长面前,你可以不必坚强。
叶泓湛便迈开大步,迅速来到沈桐茳跟前,“可知,我最不愿听你说的就是这句话。”
沈桐茳怔然,没应声。
叶泓湛笑笑,小心的端起沈桐茳的脸,使袖口胡乱替她抹了把泪,“快别哭了,否则哭丑了,我待会儿怎么与妹夫交代。”
“七爷……”
一想到七皇子,沈桐茳的心又蓦地揪紧。
“你不知,我能活着回来,还赶得及来救你,全仰仗妹夫。桐茳,你嫁了一个好夫君。”叶泓湛说着,便回身转向门口,“走吧,你的夫君,正在等你。”
话听到这里,沈桐茳的泪淌的更凶。
“七爷,他还好吗?还有晔儿,我方才……”
“放心,晔儿有成将军接应,安然无恙,你随我入宫,就能见到你的丈夫和儿子了。”
“成将军?”沈桐茳问,“小舅舅远在峽峪关戍守,没有圣旨是不得返回圣都的,怎么会……”
“今日的局面,妹夫一早就预见,你说依他的心性,是会逆来顺受,由得你与晔儿娘俩身陷险境,还是放手一搏呢?”
沈桐茳深信,七爷是绝不会容许她与晔儿被人所害。
“我与成将军都是受妹夫所托,得了消息,一早就潜伏在圣都城外了。”
原来,七爷早已料到会有今日,并早已为她和晔儿,铺好了退路。
方才叶泓湛说,七爷眼下正在宫中等她,这么说,七爷已经控制住了皇宫内的局面。
那么如今,皇上是否还安好,怡王何在?还有顺王——心中尚有太多的疑问。
沈桐茳不禁感慨,七爷究竟是打何时起,开始筹谋这些的。
她竟然一点都未察觉。
这么久以来,七爷一直都默默的独自承受着这一切,真傻,为何就不肯与她分担。
夫妻不就该祸福共享?光她一个人心宽就成了吗?
见沈桐茳原本苍白的脸,多少恢复些血色,叶泓湛关切道,“还好吗?”
沈桐茳轻抚自己的肚子,点了点头,“表兄放心,你妹妹和外甥女,都结实着呢。”
听沈桐茳的口气还算轻快,叶泓湛才稍稍放心,“马车在门口候着,咱们这就走。”
“好。”沈桐茳深深的吸了口气,才随叶泓湛往外走。
这厢,叶泓湛才扶着沈桐茳迈过大门前高高的门槛,就见永兴笑呵呵的迎上来。
难得能在这种时候,见到这样好的笑容,沈桐茳望着永兴,心里暖融融的。
见了沈桐茳,永兴自然很亲热,在作揖行礼之后,来来回回说了好几遍“总算是又见着了。”这明摆着是与沈桐茳抢话说。
“为我,你们辛苦了。”沈桐茳由衷的感谢到。
永兴抹了把汗,一本正经的回道,“保护主子,是属下分内的事,不敢居功。”
永兴若要这么说,沈桐茳还真不知该怎么回了,打量着叶泓湛手底下这哼哈二将还少了一位,忙问,“永夜呢,怎么不见他?”
得此一问,永兴不由得大叹一声,“王妃主子,贵府上的桑榆姑娘未免也忒厉害了些,人家姑娘与情郎久别重逢,本该是一通哭,谁知方才,咱们去接应小世子的时候,桑榆姑娘‘啪啪’就甩了我永夜老弟两个大耳光,还下了十足的狠手,本来挺俊俏的脸,直接给打肿了。枉费我永夜老弟,时时刻刻都惦记着她。”
桑榆把永夜给打了?
这种迎接方式,还真是有些别致,却像是桑榆能办出来的事。
只是桑榆深爱永夜,怎么舍得下狠手打,永兴这话,多少有些夸张了吧。
见沈桐茳一副不信的模样,叶泓湛也赶紧站出来,说了句公道话,“人的确是被打懵了。可永夜那憨人,竟然还一直傻笑呢。”
永兴闻言,又赶紧接这话茬嘀咕一句,“所以才说桑榆姑娘厉害,几下就给人打傻了。”
永夜与桑榆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人家永夜挨了打,脸上疼,心里却甘之如饴。而桑榆呢,虽然出了口气,但打在永夜脸上,却疼在她心上。
若永夜知道,在他失踪的这段日子里,桑榆是怎样一天一天艰难的挨过来,他就会觉得,这两巴掌已经很轻很轻了。
不过话说回来,她也好想抽叶泓湛几个耳光。
说句老实话,方才见到叶泓湛以后,除了欢喜之外,她也有那么一瞬间的手痒。她真想问问叶泓湛,装什么不好,非要装死。
可是等一等,方才听叶泓湛话里话外透出的意思,七爷仿佛早就知道叶泓湛没死的消息。
否则,叶泓湛怎么会说,他之所以能活着回来,都是仰仗七爷呢。
好呀,一个七爷一个叶泓湛,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明明知道她心里有多难过,却还忍心合伙骗她。
这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她一定要立刻入宫,与七爷问问清楚。
“罢了,不说桑榆和永夜,晔儿他舅舅,你还是好好想想,要怎么与我解释你诈死的事吧。”
沈桐茳人长的极为清秀,但秀目一横,眉梢一挑的模样,也十足的凌厉。
一时间,叶泓湛还真的有些心生怯意,但更多的,是歉意。
“好,回头我一定给你个解释。”
沈桐茳这才收回目光。不过在此之前,她还要七爷的一个解释,最重要的是,她要七爷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