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七皇子的寿辰不在宜元宫办,与沈桐茳而言,是省了不少力气,却也少了一份乐趣。
但眼前这段日子,沈桐茳依旧非常忙碌,只因来往送寿礼的人,实在太多了。
沈桐茳一时也说不上来,如此,究竟是好还是不好。
毕竟咱们七爷,是低调惯了的人。
眼下,骤得皇上看重,虽然有人上门巴结,实属正常。只是这样兴师动众的,不定就扎了谁的眼。
宫里人,惯爱拜高踩低不假,但高处不胜寒,背地里不定有多少人是笑里藏刀,预备把你推下深渊。
沈桐茳想,人生在世,虽然要豁达开朗,但该留心眼的时候,也不能不留,居安思危四个字,一定要时时挂在心上。
而七皇子,本身就是个很有分寸的人,即便眼下正炙手可热,也还是从前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你请我喝酒,我喝,但除了喝酒之外的事,你别提。
你请我赏画可以,画工笔法再好,你送我,我不要。
沈桐茳觉得,以如今,七爷在皇上心中的地位,不骄不躁很难,偏咱们七爷,就是能耐得住性子。
所以,无论眼下或来日,七爷有多灼热耀眼,沈桐茳都对他很放心。
因为在她心里,七爷是有大担当的人。
……
眼见七皇子的生辰,一天天近了,上门送礼的人,只多不少。
既是当寿礼送来的,无论有多贵重,都没理由退回去,所以都只能笑纳了。
沈桐茳这两日,也是跟着开了眼界。
入宫当差多年,好东西她也见过不少,可这么多好东西齐聚一堂,还是叫沈桐茳格外兴奋。
但七皇子那边,却对这些金银之物不屑一顾。说这一份份厚礼,压根不是诚心送给他的,而是有心送给皇上看的。
既无诚意,他也没什么好珍视的,所以很多寿礼,七皇子连看都没看一眼,就叫归入库里了。
算起来,也只有瑞和郡主托人送来的一套文房四宝,很合七皇子的心意。
尤其是那套玉笔,连沈桐茳都爱不释手。
笔杆是白玉做的,触手生凉,眼下这个季节已然不成,若是夏日里捏在手中,无疑是种享受。
沈桐茳喜欢这玉笔,不单因它好看,还因为,这是一对儿的。
也不知郡主是有心还是无心,总之,这套文房四宝,算的上今年,收到的最有心的礼物了。
只可惜,郡主是赶不回来替七爷庆贺生辰了。
七皇子手上把玩着玉笔,笑了笑说,“以堂姐的性子,难得有耐性,陪姑母在庵里吃素。”
沈桐茳早就好奇长公主其人,便借着话茬问道,“总听你说起长公主,那长公主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啊?”
“姑母是父皇唯一嫡亲的妹妹。”七皇子望着沈桐茳,和颜悦色的说,“她是世上,除了母妃之外,待我最好的人。”
这话,沈桐茳曾听七爷说过,“如此,长公主一定是个很慈爱的人。”
“不,姑母的脾气,可倔强的很呢。”七皇子一笑,“否则也不会一走三年,不回来。”
是啊,好好的长公主,不待在公主府里享清福,何必要跋山涉水的去到南方山里吃斋。真是挺奇怪的。
“难道长公主就不惦记家里人吗?”
“姑母没有成亲,自然就没有驸马和儿女,若说亲人,就只有父皇和我们这些侄儿了。”
沈桐茳似乎听说过,长公主是至今未成婚。
要知道,庆贞公主可是先皇后的嫡出女儿,当今圣上唯一的胞妹,是贵无可贵的长公主,按理来说,想嫁什么样的人家不成,怎么就选了不婚这条路呢。
因看出了沈桐茳的疑惑,所以没等她问,七皇子就解释说,“当年,父皇登基之初,就已经给姑母指了一门婚事,但还未等婚期到来,驸马就战死沙场了。”
战死沙场?
沈桐茳困惑,虽然,她没有资格对军机大事指手画脚,但公主既然成婚在即,作为兄长,皇上是不是该多做体谅,何苦非要派遣驸马上前线。
皇上不是很疼爱长公主这个胞妹吗?
为此,七皇子心里何尝不觉得蹊跷。
这或许,便是多年来,姑母一直不肯原谅父皇的因由吧。
“长公主真是可怜。”沈桐茳心中感慨。
这世上,没有比等待更煎熬的事,也没有比等不到爱人归来,更绝望的事。
在沈桐茳看来,长公主已经足够坚强了,若换做是她,怕是要殉了七爷而去。
“等明年开春,表姑母就该回来了,到时候,我带你去见她,她一准儿的喜欢你。”
“还不一定呢。”沈桐茳隐隐有些担忧,也弄不清楚,为何七爷和郡主,总觉得长公主会喜欢她。
“一定的。”七皇子说。
这点自信,他还是有的。
……
七皇子的生辰之日,同样也是沈桐茳的生辰。
但能记得这个日子的人不多,除了李姑姑和辛夷他们,就只有一个苏朝雨。
这日午后,小陶来传话,说是苏宜侍午后想过来一趟,不知方不方便。
沈桐茳求之不得,早早就支走了燕绥她们,巴巴的等着苏朝雨过来。
朝雨守时,按着约定的时辰,一刻不晚的就到了。
沈桐茳见人气色不错,也稍稍放了心,毕竟自打回宫之后,就听说懿祥宫里风波不断。
那日,在归雁阁,见三爷有些清瘦了,想必也是被宫中事物所累。
而朝雨,作为懿祥宫的掌事女官,必定更加辛劳。
“阿弥陀佛,今儿原是出不来了,好在三殿下忽然被五殿下请去,否则我怕是脱不开身。”
沈桐茳笑着,挽苏朝雨到里间坐,“外头冷的要命,难为你愿意动弹。”
“这点冷算什么,就为着能见你,即便天上下刀子,我也得来不是。”
“贫嘴,都跟谁学的。”
“你呀。”苏朝雨打趣了一句,自个却忍不住笑了,也把沈桐茳给逗乐了。
笑过之后,苏朝雨才正经起来,“你生日小,明年才算及笄,今年我也不送你什么重礼,一点心意,你收下,等明年,你我若是还在一处,我一定帮你好好庆贺。”
沈桐茳接过苏朝雨递来的盒子,“那我就不客气了。”
“打开来看看。”苏朝雨说。
沈桐茳忙打开来瞧,是一盒香粉和一盒胭脂。
“你呀,素日的打扮,都太素净了。眼下,你既然已经有了悦己者,就该多在衣着打扮上留心些。”苏朝雨打量着沈桐茳,“我送你的贺礼,不止这两盒,你先尽管用着,若是用没了,只管问我来取。”
“果然是苏宜侍,真真的财大气粗啊。”沈桐茳打趣说。
苏朝雨白她一眼,端起茶碗,尝了口茶。
“对了,我听小陶说,这些日子,金玉和宜珍闹的凶,你也挺难为吧?”
“你都听说了?”苏朝雨问。
“嗯,东宫里哪有什么秘密。”
苏朝雨闻此,淡淡笑了笑,是啊,不光是东宫,就连这整个皇宫里,也都没有秘密。
可即便如此,人心依旧难测。苏朝雨亦困惑,明明在离宫去南漳围场之前,三皇子才对金玉和宜珍发了通大火,为何回宫之后,就忽然转变了态度,一心护着宜珍呢?
从前,在懿祥宫里,明明是金玉更得脸些。
好,就算三爷的心意时有反复,但宜珍再得三爷看重,也不过是个宫女,贵妃要去,那也是宜珍的造化,三爷何必气冲冲的,亲自跑去雍华宫里要人呢?
她虽然没有亲眼看见,却听说当日,三爷与贵妃闹的很僵。
三爷甚至为此,有一阵子没去给全贵妃请安。
之后,还是贵妃先服软,专程找人来请,三爷才又踏足雍华宫的。
小小宜珍,究竟哪来的这么大本事,劳动三爷为她如此?
作为常在懿祥宫走动的人,私下里,苏朝雨却并未发觉,三爷对宜珍有特别的关照。
所以此前,三皇子与贵妃大闹一场,更像是在借题发挥。
究竟是借何事,苏朝雨自个也说不好,事后,也有意无意的问小唐打听。可小唐嘴紧,愣是一个字都不愿吐露。
有一回,小唐一时不稳,险些说漏了嘴,隐约透露,这事仿佛与桐茳有关。
要知道,桐茳身在宜元宫,与贵妃可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
若一定要探究下去,那便要问问,桐茳眼下,为何会在宜元宫而不是懿祥宫。
苏朝雨当时,可是守在跟前,十分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她怀疑,三爷忽然与全贵妃置气,或许是为了桐茳。
毕竟眼下,桐茳已经成了七爷的人,三爷再不甘心,于情于理,都不该再惦记亲兄弟的女人。
但桐茳在三爷心里,真的有这么重?重到可以叫三爷失去理智,与贵妃怄气。
这也是苏朝雨一直纠结着的问题。
不过好在,全贵妃是个极有分寸的人,尽管三皇子前阵子闹的凶,但贵妃步步退让,并不接招,以至于三爷想闹,也闹不起来。
眼下,母子之间,不能说是相处融洽,至少和睦。
倒是金玉和宜珍,各站一边,闹的厉害。
几乎从回宫以来,就没消停过。
有时候,看着金玉和宜珍,斗来闹去,苏朝雨也挺可怜她们的。
被人当了枪使,还浑然不觉,可悲又可叹。
但这也不能怪命运作弄,要怪也要怪她们自己,没有自知之明吧。
138看书网/免费为广大书友提供凤仪中宫最新章节和无弹窗全文阅读,如果你觉得本书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请点击导航条上分享链接或复制如下的分享地址:感谢各位书友的支持!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