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蔷薇的身体翻转过来,让她面对自己,疼惜的在她颊边吻了吻,蔷薇用力将头偏向一边,不肯让流光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却不知道她微微颤抖的身体和发红的眼圈早己出卖了她的情绪。
流光也不说话,只是一边烙下细碎的亲吻,一边用手轻轻的抚着她的脊背,无声的安抚着她的情绪。
待蔷薇的情绪渐渐平稳下来,她又接着开口说道:“我站在火场中间,也不知道烧了多久,突然听到什么东西断裂的声音,我举头上望,正好看到头项上的一根横梁己经被火烧的从中间断裂,轰然下落,我站在原地,等着那根横梁砸在我的身上,甚至己经闭上了眼睛。
然而,就在我以为我必死无疑的时候,却被一个人猛的扑到了一边,我转回头,就看到莲华正被压在横梁底下对撯我笑,笑的活色生香春暖花开,一双眸子亮的有如天上的星星。她对我说:蔷薇,你还有我,无论发生什么事,我总会和你在一起的。
她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那么大的火,她堂堂一个公主,又为什么不顾性命的冲进来?
火就在她的身上燃着,可是她却仿佛一点也感觉不到似的,只是看着我笑。那一刻,我才终于从这些日子的浑浑噩噩中清醒过来,疯了一般的去搬她身上的横梁,又拼尽全身的力气拖着她向外边跑,也算是我们命大,终于在宫殿塌下来的最后一刻,一起跑了出去。
那根横梁的一头砸在了旁边的一个柜子上,并没有砸实,也幸好如此,莲华才没有受太过严重的伤。我和她的身上都有一些烧伤,我的体质特殊,几个月之后,伤痕就基本上都消了下去,可是莲华的背上,从左肩一直到右肋,却留下了一道极为可怖的疤痕。
那道疤痕,就像是莲华说的那句话的证据,我曾经想方设法要帮她消除那道疤痕,可是她却都不许。在那之后,我与她之间的确是又发生了一些别的事情,可是所有的事情,都不过是巩固了我们之间的这种同盟而已。”
抬起头望着流光,蔷薇的眼神清明而又坚定:“流光,我的世界一片漆黑,看不到方向也碰不到任何边界,快要被淹没的时候,只有莲华还记得我,也只有她陪在我的身边。对我而言,她是不可替代的存在。无论你要做什么事情,我都会帮你,不惜任何一切代价的帮你,可是只有莲华不行,你不能伤害她,我绝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
流光看着蔷薇的眼睛,那里清澈见底,如同一块成色极品的水晶,然而也正因为如此,那里的坚持与决绝,也就显得更加的质地醇厚与坚韧强硬。
伸手把蔷薇的头按在自己的怀里,流光轻声叹息着说道:“你好好睡吧,放心,没有人会伤害莲华,我保证,没有任何人会伤害莲华。”
除非,她先伤害你。
流光的声音有种奇异的令人心安的作用,蔷薇本就己经体力透支到极限,强打起精神和流光说了这么多的话,早就己经疲累到不行,此时听到流光的轻声哄诱,只觉得无比心安,困意一层一层的涌上,很快就上下眼皮打架,就算用棍子来撑,怕是都撑不起来。
然而就在这种时候,耳边却传来了一句略略有些不怀好意的问话,流光凑在蔷薇耳边,极轻极轻的问道:“蔷薇,你觉得韩书仪这个人怎么样?”
“韩书仪?”蔷薇迷迷糊糊的只想睡觉,无意识的答道:“你说韩侍中啊?他很好啊,人温柔,又懂礼节,是个谦谦君子,还把衣服借给我穿,对了,还有他的眼睛,清清澈澈的,好漂亮,一见……就喜欢……”
说到后来,蔷薇己经基本陷入昏睡状态中去,根本连自己说的什么都不知道。只模模糊糊听到耳边似乎有人很凶很凶的吼了她一句,紧接着脖子上一疼,像是被什么小虫子咬了。
有小虫子敢咬她,她当然不会客气,一巴掌就拍上去。
至于再后来的事情……
反正都睡着了,谁知道呢?
一夜好眠,待到睡饱睡足自然醒的时候,蔷薇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刚想翻身起床,就猛的看到旁边流光黑着一张脸,目光阴沉沉的盯着她,半边脸上依稀可见一片淡淡的红色。
蔷薇本来在伸懒腰的手转变线路抚上流光的脸,睁着一双眸子天真的问道:“流光,你擦胭脂了?”
流光闻言,本就己经黑成一片的脸色居然又黑了几分,吓的蔷薇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暗暗衡量要是流光的脸色再这么阴沉下去,那上面的脑袋还能在自己身上长几天。
流光瞪着蔷薇,越想越气,他昨天夜里问她觉得韩书仪怎么样,她居然敢跟他说什么一见就喜欢?她到底有没有一点身为王妃的自觉啊?
她可是他的妻,他明媒正娶的妻子,全天下的人都可以作证的,她怎么敢明目张胆的说喜欢别的男人?
把蔷薇的话断章取义,在这里自寻烦恼,蔷薇却是想破了头也想不出自己究竟怎么得罪了他,从昨天见到他开始,到现在,似乎还没给自己一个好脸呢。
这么想着,身体就开始不由自主的向床里面移动,想要远离这个随时可能爆炸的危险存在,免得一不小心就成了陪葬品。
看到蔷薇小心翼翼的望着他,一点一点的向床的里侧移动想要远离他的样子,流光心里不由更为烦躁,她是自己的妻子,凭什么躲着自己?
她要躲,他就偏不让她躲!
索性一把将她拉过来,不由分说,翻身将她压在了身下,老实不客气的狠狠吻了上去。
这个吻狂野粗暴,带着种惩罚的性质,毫不怜香惜玉的辗压蹂躏着蔷薇薄薄的唇瓣,蔷薇无辜的承受着流光莫名其妙的怒气,被他吻的几乎透不过气来。
“唔……不、不要了……”可怜兮兮的求饶,可在大魔王的淫威之下,却是全无一点作用。
无奈之下,蔷薇索性闭上眼睛豁出去了,他愿意怎样就怎样吧,反正亲着自己的人是流光,又不是其他的什么人。
这么一想,不仅不再抵抗,反而生涩的开始回应,一直推拒着的手也改为顺着流光的背轻轻向下抚摸。
这种回环呼应的感觉莫名的取悦了流光,他印在蔷薇唇上的力道越来越小,由略带粗暴的啃咬变成深入的纠缠环绕,又变成轻轻的舔舐。
当他终于满意的结束这个吻抬起身来,蔷薇己是眸中波光潋滟,脸色红晕,呼吸急促,胸口不断的起伏着,两片唇瓣则是微微的发肿翘起,色泽鲜润,还不断的反射着水色,说不出的诱人。
流光眸中一暗,情不自禁的想要再伏下身去,却被蔷薇一手猛的捂住了自己的嘴,身体向后猛退,短促的叫了一声:“不要!”然后靠在墙角如临大敌一般瞪着流光。
流光先一愕,接着慢慢逼近,大灰狼诱哄小白兔般的说道:“不要什么啊?”
蔷薇紧张的拼命向后退,然而早己到了墙角,己是退无可退。只好瞪大了眸子,紧张的看着流光。
流光本来还想再逗逗蔷薇,可是看到她这副样子,实在是忍俊不禁,破功的转头笑出声来,伸手在蔷薇的脸颊上掐了一把,笑着说道:“快起来吧,洗漱之后还要吃药呢。你那个讨人厌的师兄可是说了,这药得空腹服用效果才好。”
蔷薇先开始听到流光让自己起床不会再亲自己,心下不由松了一口气,总算不用再尝到那种快要窒息的滋味了。
可是听到流光后面的话,却忍不住皱起了脸,可怜巴巴的问道:“大清早起来就要吃药?”
“当然!”看到蔷薇愁眉苦脸的样子,流光不由心情大好,觉得总算是报了昨晚那莫名其妙的一巴掌之仇,只可惜犯下这滔天大罪的人自己,却是一点也不知道自己是在接受惩罚,只觉得自己是无辜受害。
洗漱完毕,婢女端了药上来,流光虽然说的幸灾乐祸,可自从见了蔷薇无意识中的躲药行为,心里到底是舍不得的,早早就为她备好了莲子糖,一口药,一颗糖,不时还在她唇上轻啄一下,帮她分担一点这种苦味,蔷薇一碗药喝的顺畅己极,只觉的从小长这么大,从来没有一次喝药能喝的这么愉快的。
刚喝完药,就听到门外传来不轻不重的敲门声,数量也不多不少,正好三下,就连每两下之间的间隔时间,都把握的分毫不差。
流光目光一转,己经知道是谁,声音温润的说道:“徐姑姑请进。”
门应声而开,果然是徐素秋站在门外,行了一礼,眼角余光瞟到蔷薇,却也没说什么,只是一板一眼的站在当地,把这一个月府中比较大的帐目和事情一一报给流光。
流光面色严正的听了,但大多数都只是点头表示知道,只有个别一两件事情多言问了一两句,也对徐素秋的处理方法没有任何意见。
待徐素秋所有的事情都禀报完,流光淡笑着说徐姑姑辛苦,请她下去歇息的时候,徐素秋才又上前恭身一礼,语调平板的说道:“二皇子,按说主子的私事,老身本不该多言,可是依照咱们朝云的规矩,就算这位姑娘己经成了靖王妃,想要在王爷的房中过夜,也需要提前恭请登记在册,王爷同意才可,更不用说现在还没有明媒正娶,不是靖王妃了。礼节尚且不全,就在王爷的房中过夜,可谓名不正,言不顺,万一传了出去,对王爷的名声也是不好的。”
徐素秋知道蔷薇的身份,此时又没有外人,因此言语之间只说这位姑娘,绝口不说公主,更不会叫什么王妃。
未行大礼而在流光房中过夜,若真说会对什么人的清誉造成影响,首当其冲的也应是女子这一方,可是徐素秋却仿佛浑然不觉,只顾忌着会不会影响了流光,显见蔷薇在她心目中的地位,实在是连微尘也及不上,更不用说她会觉得蔷薇能配得上这位在她心目中天人一样的二皇子了。
蔷薇的面色微微有些黯然,却是一语不发,徐素秋勒着一个宽宽的抹额,抹额之上的翡翠成色极好,一望而之就是富贵之人,可是在场的每个人都知道,这样一个稍显怪异的装扮,其实和厉玄那半侧永远都是垂下来的发帘一样,只是在遮掩着某种痕迹。
流光当然深知徐素秋的言下之意,微微望了一眼蔷薇,刚想出言宽慰两句,想办法化解一下这有点尴尬的气氛,门外却突然传来厉玄淡漠冷静的声音:“主子,安平郡主己经出门了。”
流光精神一振,暗道厉玄来的正是时候,当下对着徐素秋缓声说道:“徐姑姑,是我疏忽了,这种事情,我以后会注意的,不过现在,我和公主还有一点事情要做……”
拉长了声音不再往后说,果见徐素秋恭敬的说道:“二皇子正事在身,老身就不打扰了。”
流光点点头,轻声道:“徐姑姑辛苦,我送送徐姑姑。”
说着话站起身,亲自扶着徐素秋到了门外,又轻轻叮嘱了几句天凉加衣的话。
送走了徐素秋,流光转回身来,对着厉玄问道:“可派人跟着了?”
厉玄微一点头:“主子放心。”
“很好。”流光露出愉悦的笑容,又转头对着蔷薇笑道:“公主有没有兴趣陪本王去郊外散散心,顺便清算清算这两天积下的小帐。”
说道清算两字的时候,流光的语声中透出了几分阴狠,对于傅雪娇,念着她毕竟曾经救过自己一命的分上,自己对她总是容忍为先,可是这一次,她是真的惹怒自己了。
蔷薇望向流光,一双清澈透底的眸子眨了眨,轻声说道:“我觉得,就不必了吧。”
流光笑的愉悦,声音薄薄的说道:“公主宽宏大量,当然可以不在意,可惜本王心胸狭隘,睚眦必报,这个帐,是非算不可的。只是不知道王妃愿不愿意和本王一道前去欣赏欣赏?”
蔷薇又眨了眨眼睛,知道流光大概是非要为自己出这口气,只好站起身,点头说道:“既然如此,臣妾恭敬不如从命。”
流光面上终于露出满意的微笑,几步走到蔷薇的身边,柔声说道:“去加件衣服,新下了雪,外边冷。”
一夜大雪,清晨出行,只见岚歌城己是一片银装素裹,千里冰封,新雪初停,一轮红日远远的停在半空,将雪地映射出一片淡银的光来,有如梦幻中一般。
傅雪娇趁着无人注意,带着贴身的丫头小萍,穿着一件貂皮大氅,偷偷摸摸的从府中侧门摸了出来。
按说以她的身份,在靖王府中向来都是出入自如的,就是光明正大的出去,也没有人敢问一句什么,偏她自己一副鬼鬼祟祟的样子,倒像是特意要避人耳目似的。
只是她虽自以为没有引起什么人的注意,却不知道暗地之中,早有人缀上了她的脚步。
这么大冷的天,也不再叫别的人,只让自己那个平时和她一样养尊处优的贴身丫头在外面赶车,驾着一驾极不起眼的马车一路向京都东郊行去。
出了城约摸三四里地的地方,有一块小小的开阔地,这片开阔地离官道不远,除了百十米开外处有一片林子之外,其余地方无遮无挡,一目了然。
傅雪娇虽然情商低了些,但在有些方面倒也并不是完全蠢笨,知道若是不想让人听到自己的谈话,隐蔽的地方固然方便了自己,却也同时方便了别人,反倒不如这偌大的一片开阔地,虽然看似危险,但事实上,无论有什么人靠近,自己都可以一眼就看的见。
马车在开阔地的中心停下,约摸半刻钟左右,一个方面短须,身材粗壮的人中年男子从林中走出来,谨慎的看了看,然后就大步的向马车处奔来。
在马车前停下身子,那人躬身施礼说道:“草民见过郡主大人!”
车帘猛的拉开,露出傅雪娇一张气的粉面煞白的脸,尖尖的食指几乎指到了那中年男子的鼻尖上去,狠狠的骂:“王胡子,你当初是怎么跟本郡主保证的?不是说只要你的人出马,那个贱人必死么?现在呢?现在呢?我傅家拿钱养着你们,你们就是这么办事的?早知道你这么无用,当初我还不如养条狗!”
傅雪娇尖利的言辞骂的那大汉脸上颜色数变,却是谄笑着一张脸不敢吭声。
他本来是牢狱中的一个死囚,傅雪娇的父亲看他还有些武功,人也算得上聪明,就想办法使了个调包计,把他弄了出来,还给了他一些钱,叫他招兵买马,就在京外寻了个小山头占山为王,偶尔打劫一下周围的村子,却也并不做大案子。
偶有官兵围剿,一来他们算不得罪大恶极,不是重点打击的对像,二来又有傅家的人提前通风报信,所以向来都能进退自如,官兵来了就散,如普通百姓一样躲在村落里,官兵一走,再回到山上。<更新更快就在笔趣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