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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濡以沫勿相离 第二百一十章 风雨迷潭

清穿之嫣凝传 柒梧 5848 2022-07-22 01:28

  晨雾中青草凝露,又是一年春到时。福康安待在京中近一载,赵兴也落得守在竹香身侧许久。

  虽福康安仍不同意二人成亲之事,但嫣凝亦是不想竹香白白的耗着年岁,私自做主成全了二人。赵兴这些年存的俸禄足够在外城买处小庭院,也足够竹香一辈子衣食无忧。

  院子不大,是一处小四合院。正房三间,东西厢房各三间,庭院中栽着一些翠绿的树木。赵兴亲自布置的新房,不奢华、却到处挂着红幔,有成亲的样子。嫣凝做二人的主婚人,二人成亲的空档亦是趁福康安陪皇上出游时,嫣凝寻了个理由留下了赵兴。福康安心知最近一些日子赵兴在忙些什么,对嫣凝的暗地相帮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宾客中只有嫣凝、筠婠、德漩及平日里与赵兴、竹香交好的下人,旁人因惧怕着福康安,来的极少,不过十人。院子里有些冷清,好在来的人皆是满心的祝福,菊香、兰香与竹香一起长大,用自己私下存了好几年的银子买了贺礼。东西不贵,竹香收到仍是热泪盈眶。

  嫣凝端坐在正房厅堂中,二人拜完天地而后拜她时,她看着穿红长袍的赵兴沉色道:“竹香把她的一生都付与了你,你也知她这一辈子是有苦难言。你若是负心了她、苦了她,我定不饶你!”

  红盖头遮着竹香泪痕肆意的面容,她心中对嫣凝的感激也是难以言语,只能连磕了三个响头。赵兴的手紧紧抓着竹香的手,他面容已不似昔年的稚嫩、傻气,跟随在福康安身侧多年,他也学会了沉稳。他双眸直向嫣凝,“夫人请放心!此生,赵兴若是伤了竹香的心,就是死了也得爬起来抽自己两耳光!”

  见他面色沉稳,嫣凝以为他也成熟了不少,可说出来的话依旧惹笑了屋子的人,竹香也被赵兴的话逗得破涕为笑。

  少了繁文缛节,二人的婚礼很简单。嫣凝想给二人独处的空间,便携了吵闹着看喜房的筠婠及德漩回府里去了。

  嫣凝刚进建功斋正房,便看到丫鬟捧着福康安的铠甲出内室。丫鬟们为她掀开帷幔,福康安穿着深绛色长袍坐在暖榻上喝茶。她心中有些忐忑的走过去坐在他身侧,胡乱扯着闲话。“不是明日才能回来么?怎么今儿就回了?路上累么?”

  福康安斜睨了连连发问的嫣凝一眼,心中有些好笑。他看向她,冷着脸色也发问道:“你不是让赵兴帮你寻木匠做梳妆台么,可寻着了?”

  今早嫣凝情急之下胡乱扯了一个理由留下赵兴,忙了一日,早已忘记了晨起说的话。她应着,“找到了!”接过菊香奉得茶,猛灌着,灌得急了呛得咳嗽起来。

  福康安从她手中夺过盖碗,面色温和的怪道,“既然有胆子做下,怎么就没有胆子承担!”嫣凝有些惊愕福康安如何知晓,不过转念一想赵兴是他的近侍,又是那般的喜形于色,怎么能瞒得过福康安。她痴问道,“你可是准了这门亲事?”

  福康安把手中的盖碗随意的放到桌子上,低声回道:“若是我不认,又怎么会由得你们胡来!明日一早我就要离京去广东,你身边如今也不是缺了竹香不可,让她以侍妾的身份随赵兴而行罢!”

  一年的相伴比起五年的分隔,实在是短的令嫣凝回想不起这一年与福康安是如何相处的。皇上圣旨下的急,匆匆收拾了行装,次日拂晓福康安一行人便离了京城。

  一月、三月、半年、一年,嫣凝收到的只是福康安被皇上调去各地的圣旨。她心中有些钦羡竹香,虽福康安至今未准赵兴给她名分,可纵使侍妾之名能够相伴也是别无他求了。

  德麟到了入咸安宫官学的年纪,嫣凝想着孩子长大、有了自己的小心事便让人收拾了建功斋后方的志勤轩给他居住。

  筠婠与德漩依旧是宫里、府里的来回住着,因十格格与筠婠的交好,容妃与敦妃也热络起来,但面上的笑意盈盈只是作于皇上看的。嫣凝虽不想自己的孩子成为妃嫔之间争宠的棋子,可富察家的孩子纵使不牵扯宫闱争斗,也是要历经官场沉浮、府院争斗的。

  如此一来,嫣凝倒想让德漩与筠婠多学一些明哲保身之策,似福康安般对一切都心知肚明,来日才不会任人摆布。

  和珅女儿玥缦同为十格格伴读,但她身份却是不同于筠婠。十格格六岁时已被皇上赐婚于和珅儿子丰绅殷德,玥缦便成了十格格的姑姐。

  宫里趋炎附势之人占多数,容妃恐筠婠受了宫人的懈怠,便把皇上赐予的明珠借皇上之口转赐给了筠婠。珠分九品,那明珠本是南方进贡的径寸大品之珠,拢共进贡了两颗,一颗被赏赐给了容妃,一颗赏于了敦妃。

  筠婠八岁生辰正逢上福康安剿灭甘肃邪教叛乱的捷报传来,皇上喜赞筠婠乃是福星,在皇宫中为她摆下筵席庆贺生辰。皇上原想封筠婠为格格,但怕人起疑福康安的身份,于是赏赐了绫罗绸缎百匹,金银玉翠十盒。容妃、敦妃、循妃及和珅、十一贝勒、十五贝勒,还有福长安及皇上身侧的近臣皆被请来了赴宴。一时间,御花园好不热闹。

  自敦妃打死宫女后,虽皇上不久便复了她的妃位,可每每宫宴皆是容妃坐于皇后之位下位,接着才是敦妃。容妃虽未封贵妃,但副后之势已掩过敦妃。一身鹅黄衣裤的筠婠坐于容妃膝上看着歌舞,时不时的与皇上身侧的十格格说上两句稚嫩话语,其纯真样态令大家心生爱意。

  敦妃见筠婠挽着的两个发髻上,其中一个戴了明珠,她挥手令人回宫取了自己个的明珠。待一巡酒过后,她接过宫女手中的锦盒亲自打开,一颗径寸明珠平躺在放了明黄锦布的凹槽内。日光照下,折出一道刺眼光耀。

  敦妃把筠婠从容妃身侧唤过来,看着鹅黄衣裤衬得白皙皮肤越发剔透的她笑道,“筠婠不过八岁孩童,容貌已有富察夫人样态。本宫瞧她戴了单个明珠衬不出这倾城容貌,便取了自个的与她凑双。也是皇上的一片恩宠了!”她说着,令宫人给筠婠的另一个发髻戴上了那明珠。

  嫣凝见状,立即在自己席间唤筠婠谢恩。打小在宫中小住的筠婠也不胆怯,福身谢恩后回到了容妃身侧。

  敦妃这话虽是看着筠婠说的,却是说与皇上听的。皇上果真顺着台阶而下,他轻捋了一把胡子,夸赞道:“敦妃出手如此大方,倒是筠婠的福气了!等来日再进贡了明珠,朕许你先挑!”

  敦妃福身谢恩之际,瞥了一眼容妃。容妃明珠早三月前就送于了筠婠,眼下敦妃出手如此大方,倒令她备的西洋花镜送不出手了。翡雲亦是得知了自己主子的心意,令人速速的取了西洋乐盒来。把西洋花镜与西洋乐盒交与筠婠时,容妃解下了脖颈处的玉坠,系于她衣襟上。

  她看着皇上似在得他允诺,“这本是太后赐予臣妾的,如今臣妾年色衰老,也衬不起这玉色了。臣妾膝下无子女,可富察皇后的侄孙女与臣妾投缘,臣妾便斗胆攀了这亲戚!”

  容妃一举正中了皇上的心意,富察府何种身外之物都有,他的赏赐也不过是给了一份赏赐的荣宠。而容妃借太后之名把筠婠揽于皇家宗室亲戚解了皇上心意,他大喜,“富察皇后的侄孙女与朕的亲孙女也无异!”

  和珅最善察言观色,早知皇上想要借着封赏筠婠以正福康安之名。他从席间离开,跪在筠婠跟前,“奴才给筠婠格格请安!恭贺筠婠格格生辰!”

  皇上笑而不语,只顾饮酒。其余大臣虽心存诧异,但见皇上不斥责和珅的胡言乱语,也立即起身跪地向筠婠请安。于是,没有诏书,没有口谕,筠婠成了宫中的小格格。

  女儿的一场生辰之宴因容妃赐予筠婠玉坠让嫣凝心生不宁,连何时结束,何时回府,她都是恍惚着的。罗管家张罗着布置府上,想为筠婠成了格格庆贺,嫣凝心不在焉的应了。老夫人令人及时拦下了要张灯结彩的罗管家,把嫣凝唤去牡丹堂呵斥道,“没有皇上的圣旨,难不成你想要害整个富察府假传圣旨么?”

  嫣凝愕然,为自己的疏忽自责。心里对老夫人的敬佩又多了一分,若是无老夫人在一侧指引她,这富察府早毁于她手上了。

  筠婠生辰在夏末秋初,若是夏日长一些,秋日来得早一些,便分不清她的生辰是冷着过,或是热着过。如同筠婠多变的性子一样,总是令嫣凝气恼。

  福康安依旧是长年的不回府上,剿灭了甘肃邪教叛乱之后,他连京城都未回,便被永琰与永瑆联合上奏为他请功调去了陕甘任总督。阿桂于皇上而言,不仅是武将勇士,而是一个可以重用的心腹老臣。皇上虽年迈,但却不糊涂。阿桂得他信任,也鲜少在京中处理事务。各地的河工、水利事宜一向是朝中大员所觊觎的,皇上悉数派了阿桂前往。一旦何处有了棘手难题,皇上首要排遣的便是阿桂。

  朝中无武将重臣,文官气焰高涨。和珅身兼数职,连福康安手中户部尚书之事务皆归了他管理。

  芴春之死令永瑆心生顾及不敢再大肆与万向阁中人往来,阁中之事皆交与了李侍尧处置。李侍尧暗中搜集了福长安与和珅贪赃枉法的罪证,想要借此扳倒永琰一党。

  京城中春夏秋冬依旧分明,可这分明之下却随着皇上的年岁愈来愈老,藏着风雨于各个迷潭之中。

  不论多大的风雨都阻在了富察府高耸的院墙之外,嫣凝虽不能相夫,却也过着教子的祥和日子。等福康安归来的****夜夜,她每每看到筠婠脖颈处的玉坠,心里便惶恐不安起来。对远方家人的思念忧心,对夫君、孩子的眷恋不舍,全部郁结在她心中。这样忧思之下,嫣凝的身子也越来越弱。

  十格格与丰绅殷德已赐婚,和珅借修公主府之名大修和第,嫣凝心中也在盼着若是和第三路院落修成,寻得恭王府原状,她穿越之谜或许能解。

  一日,德麟从咸安宫官学回来后,手掌肿痛连筷子都握不起来。嫣凝问他发生了何事,他只推辞说摔伤了。

  嫣凝了解德麟的性子,若他不想说的话,自己是问不出来的。德麟不说,他身旁自是有人说的。在建功斋用了晚膳后,德麟便回了自己的志勤轩读书。嫣凝命人把他身侧的贴身随从陈兆寻了来,三言两语便问出了缘由。

  如今的满翰林院掌院学士是和珅,与汉翰林院掌院学士嵇璜一起掌管着翰林院。而咸安宫官学的先生皆是翰林院出身,八旗子弟能进咸安宫官学者也是佼佼,宗亲子弟若无才华也是进不得,故翰林院先生打罚八旗学子是常有的事。德麟被先生责罚,嫣凝不好说什么,可这牵扯到和珅,那事情便不简单了。

  嫣凝想着自己与和珅已经六七年未好好照过面,每每从芃叒那里听得和珅与福长安的事情,她心里对他们的贪欲担忧着,玩火终要自焚的。

  连着几日,德麟回来皆垂头丧气。嫣凝向芃叒打听了和珅去咸安宫官学的日子,逢着那日一早同德麟去了学堂。德麟感激的看向嫣凝,她与和珅的事情,虽那时他还小,可长大后也听府里的老嬷嬷说起过了。如今嫣凝肯为了他与和珅见面,那先生也不会再为难于他了。

  咸安宫官学位于西华门内,嫣凝不好入内,便目送德麟进了宫门,而后独自坐在马车里候着和珅。

  刘全立于和珅官轿旁远远望见富察府的马车,立即告知了和珅。和珅心知是嫣凝为着德麟在学堂手先生责罚之事来寻自己,他令轿夫停住了轿子,独自走向了嫣凝所坐的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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