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口骤然崩裂,血肉就像泄闸的洪流洒满石坡!这把粗暴的兵器竟撼开如钢似铁的狼牙,渺小的人影仅凭一己之力与如山的怪物对抗。
“天哪!”女人们发出惊呼,这究竟是不是人?
而那铁块又算不算一把剑?
如果是剑,未免太大了些,如果不是剑,又为何如此地......锋利!只听见“咔擦”一声,巨狼嘴皮开裂,这把大剑以摧枯拉朽的气势斩入狼头,将其一分为二。
巨狼的身躯轰然倒下,溅起十余米高的浪花。
人影就迈着巨狼的尸体来到石坡,沿路洒下一缕漆黑的粉末。粉末使巨狼躁动的身躯渐渐平息,甚至开始消融,皮肤最先溃烂,紧接着是皮下组织、脂肪层,它们像火山温泉般沸腾着。无数隐藏在巨狼体表内的半身狼人疯狂涌出,看着自己的血肉消失殆尽。
人影正是乌鸦。她走来的时候,女人像是见到英雄般高呼喝彩,当她们看清来者是个女人时,忽又显得有些失落。
女人们心目中都有一个英雄。
她们恰恰希望嫁给乌鸦这样的英雄,可一旦这英雄是女的,她们就只好感谢救命之恩,而无法以身相许。
看着巨狼逐渐溃散,乔姆才想到是“银”,就像他一直藏在腰间那把转轮手枪。可银为什么是黑色的?他看着乌鸦也有些奇怪,她走路歪歪扭扭,像是遭受重伤。乔姆警惕地说:“这就是我朋友,你们别靠近她,有点不对劲......”
话音刚落,乌鸦朝他猛冲过来,大剑将碎石拖得七零八落。
乔姆马上察觉不对,乌鸦应该比他矮,可现在却高他一个头出来,四肢更是比之前粗壮,她朝着乔姆就是一剑!
乔姆侧身躲过,剑锋甚至将人高的巨石劈碎。
女人们立即开枪!乌鸦发出一阵狼嚎般的嘶吼,她左胸飚出血,捂着伤口的手指在颤抖,甚至体型也在不断变化。乔姆吼道:“停火!”他似乎从乌鸦的吼叫中听出几个字:“我、控制。”
女人们惊慌失措,她们已经看清了灰袍下的形貌,它的身躯不断隆起,分明就是狼人的姿态。
乔姆只是感到好奇,一边保持距离,质问道:“你究竟是谁?”
“我、我就是......我!”一些不像是人类的声线,让它竭力遏制自己,转头走向那口黑棺。它背后的骨骼不断变粗,忽然怒吼一声拉开棺盖,自己撞了进去。
钢针刺进它的手脚,它发出一种近乎疯狂的咆哮,像是在叫乔姆合上棺盖。
这口棺材过于巨大,乔姆一个人虽能推动它,但绝对无法靠一只手合上棺盖,几个胆大的女囚跑来,与他合力关上棺盖。
紧接着一阵毛骨悚然的叫声。
少量鲜血从棺材溢出,这种刑具被设计得尤为精妙,既让受刑者承受长达几天几夜的痛苦,又不会使受刑者失血过多而死。那阵狼吼也逐渐平息下来,说道:“无论我说什么,不要放我出来。”
分明是乌鸦的声音,乔姆有些想法浮上心头:普通人确实难以与这些长达数百个世纪的怪物抗衡,凡人无论肉体还是心灵都显得脆弱,或许她不是普通人......也有可怕的野兽在她体内咆哮,使她变成渴血的野兽。连她自己也深知这点,不要放她出来,这是乌鸦最后的忠告。
面对这头关在刑具内的怪物,又有多少人能够泰然处之?一些猜忌和想法逐渐涌现,终有人站出来,“你的朋友恐怕,你叫作.....”
乔姆说:“叫我乔姆。”
“乔姆,我们无法带着这口棺材。”
乔姆说:“那你们自己走吧!”
她们也不好说什么,连乔姆自己也明白,乌鸦有着与鳄狼对抗的力量,区区几百斤的棺盖是个极大的隐患。她那句:“不要让我出来”恐怕是说给乔姆听的。
乔姆爬上船,用土匪们用来绑尸体的血链子将棺材层层缠绕,暂时封住这口铁处女。
女囚们商量过后,由一位人高马大的女囚为代表,过来告诉乔姆说:“我们在D5基地放下你们,因为实在无法忍受这个怪物与我们同行。也许我们会去往革命广场,说不定还会有碰面的机会。”
乔姆没有说话,只和十几个女囚合力将棺材抬上汽轮。
乌鸦的大剑落在地上,乔姆几乎拾不起来这柄重剑,两百斤?三百斤?乔姆就算双臂健全也未必能使用这样粗暴的兵器,他靠着无比顽强的毅力才将这口大剑拖至船边。
临行前,乔姆看见一些漆黑的粉末顺着巨大鳄狼的尸骸漂流过来,他挫了一些,像是铁渣。不对,恐怕是格斯那柄巨剑的残渣。
乌鸦救自己时问到过格斯的事情,巨剑残渣或许是她在大爆炸中收集过来的。
汽轮一声长鸣,终于摆脱巨大湖怪的追击,驶向未知的境地。
不少女囚冒着暴雨坚守岗位。
乔姆奋斗在最前线,他指出通往霍托斯基农场的道路。汽轮冒雨前行,每一道闪电都使人心里发慌,生怕击中这艘孤独的汽轮。
水下并不安静。
时而有些怪东西鱼跃而起,它们大多有半个人那么大,不像鱼却长着鱼鳍。偶见一尾,却有两米多长,它只是还不够大,朝着汽轮“嘶嘶”怪叫,乔姆吹个口哨,示意船长往那怪物撞过去。怪物灵活地避开,游向更遥远的水域。
乔姆实在有些头大,自从辐射扩散以来不过寥寥十余天,怪事却是一件接一件。
按照娜塔莉的说法,辐射致使生物变异是个长久的过程,现在这种群魔乱舞的情况必有其源。或许只是人类文明摧毁了,那些长期被人类镇压的恐怖生物就从阴暗的旮旯间挺起胸膛,重新畅游在这片大地上。
数百万年过去,原始森林变成钢筋水泥,让生物生存愈发艰难。
现在的种种,或许是自然界给予人类的报复。
娜塔莉。
这个女人没有意外应该去到革命广场了,乔姆本来就是要和她分别的。
乔姆不愿想太多,他背包里还有些朗姆酒,便在船头喝起酒来,看着汽轮劈波斩浪。没有多久他便看见高高的瞭望塔。
霍托斯基农场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