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里又传出那个讨厌的声音:“你现在到旅馆的楼顶,你的对手就在你东南方两公里的一幢楼顶。”话音刚落,对方就挂断了电话。
我把电话扔到沙发上,让小林觉帮我把psg-1拿来。psg是德文“präzisionsschützenge.;不过由于psg-1使用了加厚的重型枪管,所以全枪重量比较大。重枪管的主要是在射击时依靠枪管自身的重量减小枪管的振动,基于同样的目的,枪口部没有安装消焰器、制退器之类的任何枪口装置,虽然大多数狙击步枪都有这样的设计。
psg-1的有效射程只有800米,因此对于两公里外的对手来说,我的枪显然有些力不从心。但是我完全可以让对方出现在我的射程内,因为我不会听话的站到旅馆楼顶上去。
这些日子,我已经对这个命令的声音厌烦透了,这次绝不会再听他的摆布。就算是被取消比赛资格我也不在乎,因为我来的目的不是为了赢,而是为了招揽人才。可是这个该死的比赛组织者为了所谓的杀手隐私,竟然只有比赛的两个人才有机会见面,让我失去了很多机会。
psg-1被装在一只不大的旅行皮箱里,我拎着皮箱离开酒店,向东南方向走去。波哥大的现代建筑很多,高楼大厦随处可见,我要做的就是找到一个离对方不到800米的一幢楼,然后让对方见识一下我的枪法。
也许是因为这里是波哥大比较繁华的商业街,虽然不是上班的时间,街上人还是很多。我在人群中迅速穿行着,类似的训练我只听说特警有,我们特种部队的训练科目上没有。但是我依仗着力量也能做到横冲直撞,步行如飞,只是所过之处偶尔会冒出两句咒骂声。
终于,我在一座写字楼前停了下来。我估计了一下行程,又看了看这座楼的高度和周围的情况,然后快步走了进去。
我先是坐电梯到了顶楼,然后从楼梯间来到了楼顶。这座大楼很高,今天的风不大,是偏西风。因为对手很有可能已经架好了狙击步枪等着我露面,我自然不能冒失的出去送死。
我低着身子来到楼边,然后将枪组装好,压上子弹,做了两次深呼吸。瞄准镜是原配的,放大倍率不是很高,但我觉得在800米的距离上足够用了。有人喜欢用大倍率的瞄准镜,我觉得反倒不好,一是倍率大了,视野会变小,有时候对周围情况判断不准确。二是倍率越大,人的感觉越是不准,而对于一个优秀的狙击手感觉是非常重要的。根据我的经验,在800米的距离上,通常能够在瞄准镜中刚好能看见目标的全身为最好,能看到半身的时候射击的精确度最高,而当目标的头部就能占满瞄准镜时,不把瞄准镜的焦距调整到十分精确就很难命中。
我悄悄地探出头,向头南方看去。东南方向大约700米远处也有一幢写字楼,高度比我这里要低一些,但是楼顶上并没有人活动的迹象。我又观察了一下周围的情况,其他的楼高度都比较低,从我住的旅馆应该看不见,因此不大可能。
我架上步枪,又用瞄准镜仔细的观察了一遍,还是没有发现对方。忽然,一个念头冒了出来。既然我会不听安排,对手也有可能这样做。想到这里,我立刻拿起枪向楼的西北方向跑去。
忽然前面的一点闪光引起了我的注意,几乎是不假思索的,我猛地向左一个虎扑,闪到了一个凉水塔的后面。几乎是同时,一颗子弹呼啸着从我的身边飞过,从高度判断,对方瞄准的是我的心脏。
现在是上午,太阳正懒洋洋的升起,也正是这还不太高的太阳救了我。从刚才的匆匆一瞥,我已经得知对方的位置在比我还要高一些的一幢大厦楼顶,但因为我在东南方,太阳在我的身后,所以对方的瞄准镜才会把阳光反射进我的眼睛。也正是这一闪,让我预知了危险,从而躲过这几乎是必中的一枪。
600米,风向偏西,风力三到四级,温度和湿度很大,我在心里默默地估算着会影响射击的条件。现在的情况和当初在部队训练的时候有些不同,在部队的时候更多的训练是野外的狙击,而现在的环境是城市。
枪枝的弹道会因膛线、重力及风的影响而使弹着点产生误差,因此步枪的标尺与照门是可调的,以修正这些误差。但很多人不知道的是,瞄准镜的倍率也会产生射击误差,使用可调倍率的瞄准镜则更会使这个问题雪上加霜。除此以外,温差、湿度和光的反射和折射现象也会造成很大的干扰。
因此,为求射击的精确不但要进行很多的相关调整,还要对整个目标区的有效射程内的地形地物进行观察和判断。地形地物的相对位置是否会影响射击的弹着点误差需要特别注意,例如大型物体:岩石、树木、山丘或者建筑物附近的风向会因受阻挡而改变,与开阔地风向不同,因此大型物件周围的风向修正便需特别注意;而河流、池塘等水源地所产生的雾气和光影也对瞄准有很大的影响;即使灯、光、燃烧的火堆周围所产生的投影,也会造成射击时的估算误差。
不过因为我们俩个都在楼顶,因此中间并没有太多不利因素,但这也意味着对方完全可以快速的瞄准射击。我现在则处于明显的不利位置,对方不但居高临下,而且一直盯着我的位置。再加上楼顶比较开阔,除了我身前的这个凉水塔,再没有其他的掩体可用,让我很难从十几米远的楼梯间离开楼顶。
但也并不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对方离我大约有600米,从刚才飞过我身边的那颗子弹的声音判断,子弹的初速应该在800米/秒左右。也就是说,对方开枪到子弹到达有将近一秒的时间,再加上人的反应速度,那么我至少有一秒钟的时间去做动作。
远距离狙击时,最怕的就是目标的不规则运动,因为子弹需要一定的飞行时间,目标匀速运动还好估计提前量,一旦不规则运动,那么恐怕就得枪枪落空。我放下手中的枪,近十公斤的家伙多少会影响我的速度。突然我将头从凉水塔的边缘探了出去,几乎同时,我便看见对面的楼顶闪了一下,从颜色可以判断出来是枪口焰。
我迅速把头缩了回来,又是一颗子弹呼啸着从我的耳边飞过。好快的反应,我暗赞了一声。不过子弹初速太慢,抵消了对方的反应速度。我在心里默默计算了一下行动路线,然后做了几次深呼吸,猛地向楼梯间冲去。
其实我完全可以耐心的等到天黑下来,那个时候对方很有可能沉不住气放弃狙击,即使不放弃,在夜色的掩护下,我的行动也会更安全一些。不过我希望让对方清楚我的实力,要给对方一种不可战胜的感觉。
我的速度很快,而且不断的变换着行进的方向和速度,这让对方有些无所适从。也正是因为这样,我跑出了近十米,对方总共才打出两枪。楼梯间的铁门就在眼前,我忽然心中一动,一种不舒服的感觉袭上心头。
一定有地方我忘记了,而且这一路太顺利了,为对方不再开枪?但此时容不得我多加思索,我猛地拉开铁门就扑了进去。
就在这时,一颗子弹几乎是紧追着我的身形打在了铁门上。随着清脆的撞击声我一下子明白了自己错在哪里,身体立即向前猛地一低,顺着楼梯滚了下去。
站起身来,我摸了摸后颈,一道浅浅的烧伤发出丝丝微痛。我暗自庆幸,还好自己反应快,不然一定被对方算计了。
其实我早该想到,我跑了十几米对方才放两枪绝不是不知道怎么打,而是在判断我的意图。因为行动中的我是很难被击中的,但是我无论怎么跑,最后目的都是楼梯间的门,对方一旦了解到我的意图,那么只要瞄准我的目的地就可以了。
不过这样也不是一定能打中,因为我进门的时间对方也很难确定,所以对方并没有选择我进门的瞬间进行狙击,而是选择了难度更大,但对我的威胁也更大的跳弹攻击。当我打开铁门的时候,对方便判断出了铁门的角度,同时根据子弹的速度、硬度、旋转方向和角速度等一系列因素迅速估算出子弹的弹射角度,然后放出这最后一枪。
而此时的我已经进入了楼梯间,狭窄的空间限制了活动范围,再加上很有可能因为到了安全地点而放松警惕。事实证明,对方的这个方法十分有效,要不是我及时反应过来,恐怕就不是脖子上这浅浅的烧伤了。跳弹虽然动量大减,但是打在要害位置还是会致命的。
我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没有回头,迅速向楼下冲去。对方已经清楚地看见我把枪扔在了那里,一定会再多等一会儿看看情况,防止我再回去取枪。
我没有坐电梯,顺着楼梯一直下到一楼,然后冲出大门向对方所在的大楼狂奔而去。快到地方的时候,我停止了奔跑,装作行人一样若无其事的走着。刚才距离远,中间有楼遮挡,对方看不见我,现在到了对方的楼前,我要是跑动的话就会很显眼。
这也是一间写字楼,我没有从正门进去,而是直接向地下停车场走去。因为大厅虽然人多,但是对于一个杀手来说,应该尽量避开人多的地方,更何况对方很有可能是像我一样的外国人。
来到停车场,我先仔细观察了一下环境,因为对方也很有可能猜到我的意图。停车场的灯光不太好,有些昏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闻的汽车尾气的味道。车不多,也没有人,显得十分空旷。
电梯间在停车场的拐角处,门口的灯坏了,显得异常的幽暗。我按下了上升的按钮,然后静静的等着电梯的到来。电梯上面的楼层显示是从十二楼开始下降的,中间停了一次,很快便听到了叮的一声。
门一开,一个金发碧眼的高挑美女背着一个大提琴的箱子走了出来。或许见我是亚洲人,她特意多看了我两眼。我没有说话,同她擦身而过,向电梯走去,一股淡淡的香水味飘进我的鼻孔。
突然,我右手一探,从怀里把手枪拔了出来,同时下蹲转身,把手枪指向那个碧眼美女。这里是写字楼,怎么可能会有人背着大提琴出现,况且她不是哥伦比亚人,怎么可能不让我产生怀疑。
我的判断没有错,就在我转身的同时,那个女人显然也明白过来,顺手把手中的大提琴箱子向我扔了过来。箱子很大,几乎挡住了我所有的视线,无奈我只好向后退了半步,闪在电梯旁边。而这个女人很有经验,知道这个时候不能逃跑,紧跟着琴箱便冲了进来。
空气仿佛都凝滞了,我的枪指着她的头,而她的手中不知何时也多了一把精致的勃朗宁“宝贝”微型手枪,正指着我的心脏。
这是个很会打扮的欧洲女人,妆化得很淡,给人一种优雅而又性感的美。就连她手中的枪也是一把工艺枪,上面镀着金,在微弱的灯光下显得熠熠生辉。她面带着微笑,眼神中充满了火一样的激情,高耸的胸脯剧烈的起伏着,仿佛正要裂衣而出。
就在这时,我忽然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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