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乙弗部冒出了对秃发灵依然有想法的迹象,段业堂堂安抚使,就敢跑到这里来,用尽了种种手段,才让折彦部的人气势被打下来,而且还倒打一耙,反而想把折彦部的女人给骗走,后来又和秃发灵当众示爱,他来来回回搞了这么多事情,很难让人怀疑他的决心!
就是在这样的场合下,沮渠蒙逊不单不给段业面子,他这样的行为,甚至可以被解读为打段业的脸,段业自从出道以来,何曾受过这样的屈辱?
人们都屏住了呼吸,看看段业将要如何去做。
秃发思复鞬显然也傻眼了,他没有想到,这个沮渠蒙逊,居然是如此的大胆,如此的狡猾,他明知道,两个部族之间,几成水火,可是他还是胆敢提出联姻。更可恶的是,方才,他还用话挤兑住了自己,自己一时没有防备,居然还真答应在先,这话可是怎么才好。
反应很的秃发傉檀,马上跳出来说道:“蒙逊!我妹妹灵儿早已心有所属,所谓君子不夺人之美,你怎么可以这样?”
沮渠蒙逊马上说道:“婚姻大事,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傉檀兄,你只是兄长,对这个事情,恐怕不能决定吧。”
秃发傉檀一时语塞,自己老爹还在这儿呢,他的话,确实没错。
这个时候,得到消息的秃发灵一路小跑了出来,边跑边说道:“我不愿意!”
众人为之大哗,这个妞还真是不消停,面对这样的事情,居然也一点不矜持呢。
可是,秃发灵却浑然不顾,她跑到段业身边,还有些喘呢,可是,她还是很坚决的扶着段业的胳膊,然后看着沮渠蒙逊,道:“蒙逊!你不要妄想了!我这辈子,只会嫁给段哥哥一个人!还有,我和你一点不熟,请你记住,男女授受不亲,我的闺名,只有段哥哥能叫,你不许叫!”说完,还摇了摇段业的胳膊,以示亲昵。
沮渠蒙逊微微一笑,就像没有听见似得,说道:“灵儿啊,你现在只是还没过门,等你过了门之后,我们好好相处一段时间,就能琴瑟和谐,举案齐眉了,呵呵呵,那时候,你就会乐意啦。”
段业听了这话,差点没笑出声来,这自信,这底气,这份不要脸,可真是难得。段业仿佛看见了后世常见的那种不知道天高地厚的高富帅一样,后世可是有不少贵介公子,自己觉得有俩钱,就可以为所欲为了,总觉得人家想法,一点也不重要,自己也根本不去考虑,只要人家按照他的意思来。
可惜啊,就算你是高帅富,可是我段某人也不是*丝啊,论起层级,我可是比你略高啊。段业心中想道。
而秃发灵脾气和涵养就没有那么好了,见沮渠蒙逊一脸无耻的样子,她几乎要跳脚了,说道:“做你的春秋大梦吧!我秃发灵就算是死,也绝不会嫁给你的!”
一般来说,女人赌咒发誓到这种程度,追求的人就是脸皮再厚,也该知道就这样没戏了,可是,沮渠蒙逊的目的,本来就不大单纯,他可不是为了一个女人,来搞这么大阵仗的,他轻轻笑道:“灵儿,就算你1暂时还不愿意,也没有关系,不过,男女成亲,还是我说过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又看向秃发思复鞬,道:“大首领,方才,你答应过我的。”
这下子,所有人都把目光集中到了秃发思复鞬身上了,焦点就是看他怎么说。
因为,大家都听见了,秃发思复鞬方才的确是答应了,虽然说沮渠蒙逊那时候没有说要干什么,算是摆了他一道。
可是谁教你自己不小心的?被耍也是活该。沮渠蒙逊,赌的就是秃发思复鞬不敢也不愿意,在众目睽睽之下公然的毁弃承诺。因为刚讲的话,你就敢不认,以后谁还敢信任你?
这一手果然还是有用的,起mǎ秃发思复鞬的脸色现在已经很难看了,而他看着沮渠蒙逊的眼神里,也充满了敌视,方才还有的一份好感,现在已经是荡然无存。
总不能真的把灵儿嫁给他吧?这个想法,在秃发思复鞬这里,只存在了几乎片刻,便消失了,开玩笑,段业可还在这里站着呢,得罪他难道是好玩的?想也知道,段业比起沮渠蒙逊可怕太多了。一个,是失信而已,可另一个嘛,当然段业既然能派兵挽狂澜于既倒,挽救了秃发部,如今就不能再把他们坑下去?
沮渠蒙逊却是知道要趁机步步紧逼,他马上说道:“大首领不必为难,这事情只要您一句话,这婚礼嘛,我们现在就可以办,什么问名纳彩之类的,那是汉人的规矩,我们草原上的儿女,不讲这个!”
段业知道,自己表演的时候来了,因为涉及到自己的女人,自己再不说话,也说不过去了。再说,秃发思复鞬明显是已经落了下风,被沮渠蒙逊几句话给挤兑的已经没词儿了,现在虽然在沉吟,可是时时看着自己的眼神已经很焦虑了。
罢了,就让自己来对付他吧,段业款款走出来,张口就是,“我绝不同意。”
“呵呵呵,段大人。”沮渠蒙逊先行了个礼,然后正色道:“大人,如果是公务,您督导河西杂务,沮渠蒙逊一定听命与你,可是这男女之事,却是私事,就算大人对灵儿也有意思,却不能以势压人。”
这话说的,很是正到,还真有几个人迎合,点头。
可是段业压根就不和他在这个问题上纠缠,这一手,段业太熟悉了,是小时候玩辩论时候的把戏,妙处无非就是预设战场,在自己熟悉的领域交手。
可是段业又岂会是被人拖着走的人呢,他根本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而是“你打你的,我打我的”,径自说道:“少废话,灵儿不愿意嫁给你,这是一,她乐意嫁给我,是二,秃发部上下也愿意,这是三,所以嘛,灵儿以后,当然就是我的妻子,你少在这里nào'shì,不然嘛,哼哼。”
段业这番话,哪里像一个大官儿在这种场合下说的话呢?简直活脱脱一个liú'máng呢,一时间众人都有些傻眼。
但是段业要的就是整个效果,这个时候,如果自己再温良恭俭让,恐怕还真的不一定搞得过沮渠蒙逊这种人。
对liú'máng,有时候就得用更liú'máng的办法!
沮渠蒙逊抿了抿嘴,压抑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然后说道:“段大人,您也是有身份的人,蒙逊尊重您,希望您也自重,一定要慎言呐。”
“慎言你个头!”段业直接抢白道:“自重你个头!你尊不尊重我,我才不在乎呢,谁管你?你以为你是谁?老子讨女人,是老子的事情,不需要你管,你也不配管,不过你要是捣乱,老子就治你!”
这番话段业以很的语速说出来,甚至有些不顾形象,唾沫横飞,大家一下子都傻眼了。
这是那个传说里文韬武略,无所不能的段大人吗?这是那个能够写出龟兹赋而震惊凉州的文士吗?这是那个能够一直保持温文尔雅和风度的段参军吗?这简直就是个市井泼皮无赖嘛。
可是,这真的是段业,如假包换。
段业要的就是这效果,在这种场合,如果真的温文尔雅的讲道理,自己恐怕还讲不过,因为秃发思复鞬方才不注意,确实留下了话柄,甚至算是失言,自己跟这个较劲,吃亏的是自己,怎么说都说不圆。倒不如跳出这个战线,自己说自己的呢。
沮渠蒙逊这下子心里也有些窝火,毕竟,他从小也是高傲惯了的人,也算是目无余子,那些谦虚倒不是假的,但是那毕竟是礼贤下士用的。心底越高傲,外表才越谦虚。
可是段业那一番话,基本是彻底的鄙视自己,完全从资格上都认为自己没有资格去玩这个游戏,这就是莫大的侮辱了。
过去沮渠蒙逊其实很重视段业的,毕竟,段业白手起家,那是真的本事,玩不得半点虚假,而且段业破龟兹,战西域,夺高昌,克酒泉,一系列的战斗,打得是有声有色,很难想象,这是一个初出茅庐的人的手笔。
后来段业成为敦煌太守,居然在内政上,做的也很好,后来还亲自率兵在打草滩上击败了自己,无论如何,段业都是一个可怕的对手。
沮渠蒙逊是真的很想战胜他,可他这样的人,对于自己的对手,往往是很了解,也很尊敬,很想靠着自己的本事来堂堂正正的打败他,所以,段业这样一鄙视他,压根看不起他,的确激怒了他。
沮渠蒙逊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压住了心头的火气,他看了看段业,道:“段大人,虽然您这样说,可是,毕竟灵儿的事情,您是做不了主的,哪怕您是安抚使,就算您是刺史大人,甚至是我大秦天王,您也改变不了大首领方才答应了我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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