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念蹲在女尸旁，将尸体慢慢翻了过来，露出她的面容。
“是她！”孙擎战瞳孔微缩，惊讶的同时又早有预料。
这女子无疑就是他们队伍中那位红衣女子。
她死状极惨，双臂尽皆被断去，双眼被残忍剜去，留下两个血色大洞，依稀可见她的绝望和痛苦。
“不对……这里是道界，怎么可能有尸体的存在！”
孙擎战突然沉声道，神色肃穆，起身警惕地观望四周，怀疑这是个陷阱。
“不用看了，四周一里内没有人存在，至于她……她不是假的，她是真的死了。”苏念道，眼眸中跳动着冷冽的微光。
“可道界是不允许死亡的！凡是受了致命伤的武者，都会在第一时间被传送出道界！”孙擎战深吸了口气，反驳道。
“那是因为没有人能打破道界的规则，所以不能违背，只能顺从。但是，如果有人能打破道界的规则，那么在他面前，所谓的规则都只是一张随手可捅破的白纸。”
苏念抱起女人的尸体，走到一旁，抬脚狠狠踩下，随着轰隆一声一个巨坑出现在他脚下，他俯下身将女人放入，再将泥土合上，将她埋葬。
他回头沉声道：“出手杀死她的人，有躲过道界意志的手段。所以这次的试炼中，死亡，可能是真的，不再拥有重来的机会。”
孙擎战面色逐变凝重，能瞒过道界意志，这是何等手段？
道界之所以能成为人族第一秘境，成为培养人族种子的重要场所，不仅仅是因为其内有当年姬祖收寻的天材地宝，更是因为它有一次死亡豁免的机会！
让武者在生死之间游走一回，体悟生与死的交线，从而获得重要突破与新生。
正是这种逆天的手段，哪怕是星海大世界的发现，也只是削弱了它的影响力，降低了它些许的地位，而不是彻底取而代之。
可现在，竟有人能无视道界意志的覆盖，瞒天过海，这在以往从未听说！
究竟是什么手段，能瞒过姬祖当年一手打造的道界意志？
“是谁？”
苏念豁然转身，精神高度警惕，刀势凝聚，化作无形之刀扫向左侧二十名处。
在他的精神感知中，方圆一里之内都应没有任何人的存在，可是在刚才，他的精神感应中竟出现了波动，方向就在离自己左侧二十米处的位置。
尘土飞扬，草木倒伏，而早已死亡的草木在倒伏之后不再恢复原来的样子。
“呵呵，念师？不对，如果是念师那为何走这条试炼之路，有趣，念师与体修者的结合？”
男子从隐蔽之处走出，黑发赤瞳，赤瞳中有红芒闪烁，仿若火苗。
他嘴角带着张扬的笑容，手中把玩着一把染血的短刀。
“江染。”孙擎战看到他后，脸色难看，吐出了两个字。
他浑身都绷紧，显然对于突然出现的这男子忌惮极深，对方实力不在他之下。
“她是你杀的？苏念扫视他一眼，淡淡开口道。”
“啊抱歉，虽然我也很想杀她，但是貌似我来晚了一步。”江染用刀柄敲敲自己的头，很遗憾道。
“拜托，你们这样看着我干什么？她应该很后悔不是死在我手里。如果死在我手中，她也不至于这样横尸在这里了。”江染摊摊手，故作无奈道。
苏念皱眉，按照对方的说法，他来到这里之前这女子就应该死在这里了。
可除了在场三人，以及沉眠地下的女子，他们那一行人只剩另外两人。
其中一人，就是他们之前在林中遇到的白尘生。
至于最后那人……苏念突的发现自己竟然毫无印象，只依稀记得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
他猛然望向孙擎战道：“孙兄，你还记得我们一起同行的第六人是谁？”
“第六人？”孙擎战一愣，皱眉思索片刻后狐疑道：“哪里的第六人，我们当初最前面的这梯队只有五人啊。”
五人？！
苏念身子一震，看向他的目光中带着难以理解之色。
他们之前明明是六人同行，可为何孙擎战此时却说只有五人？
而他也绝不会欺瞒自己！
那即是说……
“对了……你若不说，我还想不起来，那之前的白尘生是何人？我们之前的梯队中并没有此人，是后来赶至的？”孙擎战疑惑道。
“你还记得第五人是谁？”苏念脑中某些东西一闪而过，他问道。
“第五人……”孙擎战摸了摸鼻子，皱眉道：“记不清了，只记得是个男的。”
江染随口道：“别想了，那家伙的功法奇特，先天存在感弱，你们记不清，或是没有印象皆是正常之事。”
苏念怔然，还有这种功法？
可是即使这人对的上，那么那白尘生呢……他绝不是后来赶至，而是与自己等人同行！
“至于第六人……你也看得到？”江染低笑道，那赤色双瞳中红芒闪烁跳动，明亮耀眼，甚至给人炙热之感！
苏念凝眸望向他，不解他的意思，亦惊异于他的双瞳。
“他的双瞳是号称被诅咒的双瞳。能看见常人不能视之物。”孙擎战看着他的双瞳，在苏念身边解释道。
可既然是常人不能视之物，那为何孙擎战却在之前的林间看到了他，而在之前的同行中却是自始至终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
还是说……是那林子本身的问题？
“你们在前面的林子看到了他？那你……难道还没有猜出他的身份？”江染瞳孔如滴血般愈发殷红，似笑非笑道。
他的……身份？
难道与那林子有……
苏念陡然醒悟！
一种冰冷感蔓延上他的灵魂深处，瞬间遍及全身，他不寒而栗。
那是恶灵之森！
他是恶灵！
旁边的孙擎战仍是一头雾水，茫然地望向陷入怔然的苏念。
苏念缓缓平复内心处的波涛汹涌。
在进来之时，他们就已经被那恶灵盯上，一路随行！
而对方前面在林间，十有八九是想对自己二人出手，最后不知出于何故，方才放弃！
……
……
林中，苏念他们离开的古木树洞之下，一道修长的身影缓缓走入树洞。
他看到了地上干瘪的断成两半的巨大心脏，嘴角泛起若有若无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