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仇姐请假的时候,她还打趣的说别又出事了,她怎么一说,我就想起了上次跟她请假,结果在辉煌被黑猪和王小杰给阴了,要不是她帮忙,估计这几日我过的也没那么安稳,而且很有可能早就成为残废了。
同时也提醒我,我欠她个人情。
这人情总有一天是要还的,但我没挂在嘴上,而是放在心里,我不是那种什么事都放在嘴边的人,但人家给我的,对我好的,我永远记得。
我让仇姐放心,这一次绝对不惹事了,仇姐说她可没有担心我,反正她帮了我一次,我说这个当然,就算出事了,我也不敢厚着脸皮让她再帮一次。
扶一把是情分,扶多几把味道就变了,我又不是扶不上墙的烂泥,仇姐也不是那种不求回报的慈善家,就像她说了,帮多了,对我对她都不是好事。
挂掉电话后,始终还是没提起那个勇气致电给陈灵儿,反正我回不回去她们也不在乎,所幸也就不打电话了,只能发了个短信,也算是说一声,免得林姨疑神疑鬼的,还以为我跟陈叔说她跟地中海的事,不敢回家呢,
四个人,四菜一汤,对于初中生来说已经挺丰富了,这顿饭买单的是赵无双,我跟方权原本打算买单的,可赵无双死活不让,还说这顿饭是跟我赔罪的,当然也免不了埋汰我两一顿,说我两买了这单,估计下个星期就要吃咸菜白饭了,做她赵无双的朋友,不能过的怎么狼狈,她嫌丢脸。
到了这,我跟这丫头才算真正的和好,也大概摸清楚这丫头的脾性,属于那种对朋友特别慷慨,但对仇人却又斤斤计较的角色,跟我倒是挺像的。
吃完饭,先去学校停车场拿了自行车,赵无双跟方权一人一辆自行车,男的自然要在在这个时候买力气,我载着吴若雪,方权载着赵无双,两车四人,就去蛋糕店拿了蛋糕。
一路上赵无双没少埋汰方权骑车烂,说坐的她屁股都疼了,方权不是我这种闷葫芦,赵无双一埋汰,他就打趣的说那是因为赵无双屁股大,反正这两人有点打情骂俏的意思。
我寻思要是这两凑一对,以后就热闹了,吴若雪坐在我后面,手不知道该往哪里摆,我知道,她是怕抱我,赵无双指定起哄,但不抱我,我骑车的水平又有限,她怕摔。
我看出这丫头的心思,乐了乐道:“还为刚才的事生气吃醋啊?”
吴若雪装作听不明白,问道:“我生哪门子气,要生气也是无双生气,贾子洲是她的前男友,又不是我的。”
我说:“我还以为你在吃曲婉婷的醋呢,不然从吃饭开始就不理我,你要是真吃醋,大可不必,从她说了那句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后,我就对她一点心思都没,因为她搞错了一点,她未必是天鹅,但我一定不是癞蛤蟆,眼光不好的女生,我不喜欢。”
吴若雪噗嗤一声笑道:“兜了怎么大的圈,原来是在夸你自己啊,不过你倒是说错了一点,她能勾搭上贾子洲,现在学校逢人都要叫她一声嫂子,这样还眼光不好?”
我说道:“贾子洲确实有点本事,但格局太小,气量不大,也就是在学校里能作威作福,出了社会,指不定还不如我呢,倒是方权,你可别看这小子嬉皮笑脸,真要摊上事了,他敢第一个冲出去,比什么贾子洲都靠谱的多,那晚你不在,我可是亲眼见识到这小子一挑四五人那份气魄,在灵溪也没谁了。”
吴若雪谈谈道:“我不懂这些,什么格局,气量都不懂,我就是个小女孩,遇事会哭,也就想找一个可以保护我的男生,说实话,我以前考虑过王小杰,他要是不乱来,循规蹈矩的追我,指不定我就答应了,但那晚他太让我失望了,我喜欢的男孩,大本事可以没有,但绝对不能做偷鸡摸狗的事,至少要像个男人一样的活着。”
说到这,吴若雪叹了一口气道:“说说你吧,以前我觉得我挺了解你的,就是一好学生,跟那些混子不同,可自从那晚王小杰全身是血被扶出去后,我觉得我真的一点都不了解你,方权或是贾子洲甚至王小杰敢干那种事我不惊讶,可你一好学生,经历了那种事后还能跟我谈笑风生,还想着怎么占便宜,我实在无法跟那个好学生的你联系在一起。”
我先是停下车,然后点了一根烟,才继续骑车,眯起眼睛,享受那根烟带来的舒畅:“我其实原本没啥野心的,就想着好好读书,早点脱离那个我不喜欢的家,但我那套为人处世根本一点用都没有,或许成长的过程,就是世界观不断崩塌的过程,我不是这里的人,但我妈是,我跟着我妈来到这座城市,起初我是真怕,小时候我妈生病,没钱治病,我一共跪了38个邻居,才筹到三千块帮我妈治病,我妈心善,出来后邻里有事她就帮,结果久而久之就又病倒了,过劳而死。”
“我从那会就信命,我妈的命是跟他们借的,也还给他们,你知道吗?穷人的穷不是笨,是命,我是穷人家长大的,信命,但不代表不想挣扎,我跪了15年,直到那晚的尊严彻底粉碎了,才知道退一步海阔天空都是扯淡的,既然命里都注定了,那我干嘛要跪着活?站着活,虽然可能短命,但至少活得舒坦。”
“方权说过,他们山里人进山打猎下套子,经常会看到那种把铁丝咬断打的山跳,也就是我们平常在饭馆里看到只会蹲在笼子里吃菜叶的兔子,他说我,不是兔子,是只野山跳,其实他说的没错,我这种人,想要活命,就得狠狠掰着命逃和跳,直到跳出规定的牢笼。”
我说了一大段话,才发现吴若雪沉默了,转过看了她一眼,竟然看到这丫头莫名其妙的流泪起来,难道她不知道我最怕女孩子流泪吗?我丢掉了已经完全抽完的一根烟,叹了口气,柔声道:“别哭,我最见不得女孩子哭了,以后我妈就总哭,后来她死了,我就不喜欢女孩子哭了,我很好奇,你哭个啥子?”
泪眼朦胧的吴若雪一把抹掉眼泪,却又忍不住流出来,抽泣道:“我心疼。”
那一刻,我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活了十五年,除了我妈,还有另外一个女生心疼我,就像当初她站在王小杰面前挡着他一样,这个女孩,虽说有时候有点小聪明,但总归心善。
吴若雪之后就一直靠在我的后背上,怕被前头的赵无双和方权看到了眼泪,不明真相的两人在前面打打闹闹,直到辉煌ktv后,才消停下来。
而这会,吴若雪已经把眼泪全都抹在我的后背上,那一段路,只有我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吴若雪没让我难堪,也没让自己难堪。
把车子停好,因为赵无双的哥哥常来这边玩,跟这边的经理很熟,早就定好了房间,我们四个去了包厢,把蛋糕放好,要了点酒,就唱歌喝酒了,气氛好不热闹。
十点半的时候,方权才唱完一首,把两妞给感动了热烈盈眶后,包厢门就被打开了,进来一个一米九的汉子,这汉子穿着西装,一进来就乐道:“赵小姐你好,我是这里的经理阿坤,知道今晚你们在这里聚会,特地过来敬一杯酒,尽一下地主之谊。”
我寻思赵国士说这里的熟客,这人进来敬酒也正常,没放在心上,倒是方权有点诧异,一口一句坤哥的叫着,让我感觉这阿坤来头很大。
赵无双估计也觉得有面子,也开了一瓶啤酒,跟这阿坤喝了一杯,方权跟赵无双喝完后,阿坤就拿着酒杯过来我这边了,他看我的眼神让我觉得有点纳闷,就像瞧娘们一样,我那会还寻思,这阿坤不会是喜欢男的吧?
不过我也倒了一杯酒,喝酒之前,阿坤说道:“上个星期一,发生了点不愉快的事,小兄弟你可别放在心上啊,说起来我跟阿树还算同门呢,以后在辉煌有事,可以随时找我。”
我这才释然,原来是看在阿树的面子上啊,跟这阿坤喝了一杯酒后,他才退了出去,方权这会才说道:“小让,这阿坤可是江雨菲身边的红人,江雨菲你知道不?就是这辉煌的主人,咱们灵溪飞出去的大凤凰,我来这辉煌没十次也有五六次了,能让他敬酒的,估计灵溪也就我们这一桌子了,不过我就是纳闷,他这样一个大人物,没事跑来跟我们这些小人物喝什么酒啊?”
赵无双这会得意洋洋道:“还不是看在我哥的面子!”
“……”
阿坤退出房间后,打了一个电话,朝着电话说道:“菲姐,接触过了,还真别说,挺有大佬陈当年的风范,至少外貌看上去挺像的,你看要不要安排你跟她见个面,也让你心里有底。”
电话里面一个女声慵懒道:“没必要,上次在黑猪那里又没问出什么,八字还没一撇呢,况且小人物就该有小人物的姿态,咱们这会抽手,味道就变了,二锅头是不上档次,但起码能入口,勾兑了大牌酒庄的葡萄酒,反而非驴非马了。”
“有些男人的脊椎可也压弯,但不会折断,我这辈子见过一个,还想见第二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