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沼泽地
夏夫人一段冠冕堂皇的彩虹屁,吹得冉羽涅心情甚好,他刚刚还沉着的脸,这会子嘴角就勾出了一个满意的弧度。
“既然夏将军和夫人都这么有心,那我冉羽涅就恭敬不如从命,多谢夏将军和夫人的款待了。”冉羽涅笑盈盈地拱手作揖道。
待冉府的一行人都就坐后,挨着夏将军坐下的冉羽涅便与夏将军聊了起来。
夏夫人见状,笑眯眯地对姚氏道:“冉夫人,就让夏朗和冉大人好好聊聊天,走,我带你们去岛上逛逛去。”
说着,夏夫人就起了身。
紧跟着,姚氏也起了身。
姚氏唤着纤尘,也笑眯眯道:“尘儿,这岛上的风景很漂亮,你这是第一次上岛,走,你也跟我们一起去看看风景。”
纤尘悲哀了!
原本她还想着,夏家人和姚氏,好歹也会在晚膳后对她动手,没想到,他们就没打算让自己当个饱死鬼。
这么快就要向自己动手了。
看来是她把夏家和姚氏都想得太仁慈了。
纤尘不动身色,起身应道:“好的,二娘。”
坐在位子上的老夫人好似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心里隐隐不安。
突地,她也站起身来,“我也想去,来尘儿。”老夫人向纤尘招了招手,“你来扶祖母,祖母也想去看看这岛上的风景。”
不得不说,纤尘的敷膏真的很有效,冉老太太的膝盖也没那么疼了,腿脚也比以前利索了许多,说着,她就杵着拐杖离开了位子,纤尘赶紧上前搀扶起老太太。
夏夫人和姚氏面面相觑,她们相互交换了眼神,旋即又若无其事起来。
冉老太太会护着纤尘,这在她们的意料之中,所以,她们不惧老太太跟着。
“楹儿,你也出去看看风景不?”冉老太太问。
“祖母,楹儿今日有些乏了,就不去了。”冉花楹略显疲态道。
冉花楹知道母亲想要联合夏夫人对付纤尘,她只想置身事外,不想去蹚这趟浑水,而且,只有她置身事外了,万一母亲失败,她也才有机会抽身为母亲周旋。
不得不说,冉花楹打了一手好算盘。
老夫人在纤尘的搀扶下,跟着姚氏,夏夫人一起离开了湖心亭的酒楼。
夕阳西下,夺目的阳光已经变成一颗圆圆的火球,染红天边的云,在大地上洒下一层金光。
岛上清凉的晚风,吹动金色的芦苇,摇曳起舞如金色的浪花。
这里真的好美,漫步在这芦苇浪里,就像漫步在画中一样。
阿峰形影不离地跟在纤尘后面,他的耳朵警惕地竖起,听着芦苇里是否有埋伏?
夏夫人带着姚氏和纤尘他们来到小岛上的一个沼泽地,这里的沼泽边,长满了金叶过路黄和灯芯草,沼泽深处的香蒲更是茂盛。
这几种植物都是挺水植物,说明沼泽里水系发达,人若掉下去,很难再被救上来,说不定连尸骨都无法捞起。
这里,真是一个杀人埋尸的好地方。
刚刚,童掌柜和纤尘准备下船时,看到有雷行门的杀手上船,且人数还不少,纤尘在船里就和童掌柜重新调整了部署。
今日是中秋佳节,来闲鹤楼吃饭的客人不会少,闲鹤楼的生意不能耽误,自然不仅闲鹤楼的人暂时不能再调动出来,就连童掌柜今晚都必须守在闲鹤楼里。
这是纤尘的要求,也是她的命令,今日湖心亭已经被包了场,闲鹤楼再停业,势必就会引起一些人,不必要的胡乱猜测。
既然不能再调动闲鹤楼的人,第一批上岛潜伏的人又只有六人,这六人最擅长的还是,潜伏在水下破坏船舶。
要说功夫,他们的功夫虽也不差,但是要与那么多杀手较量怕是也很难赢,再说了,岛上还有夏府的家丁,打手等人。
就这六个人在岛上,今晚他们要想全身而退怕是也难。
于是,纤尘决定再派一些人上岛,暗杀这些雷行门的杀手。
既然是暗杀,自然功夫不能低,纤尘将带在身上的玉佩交给了童掌柜,要童掌柜拿着玉佩去闲城通汇银庄找大掌柜。
闲城通汇银庄,是一个可以发出江湖追杀令的组织,它的实力岂是雷行门一个二流的杀手组织可以媲美的?
银庄的大掌柜与童掌柜本是至交,他拿到玉佩,知道是少庄主今晚有难,当下二话不说,当即吩咐门房掌柜,“今晚过节,打烊收工。”
接着他就开始点齐人马,上了童掌柜的船,那船上自然还有个疯疯癫癫的白胡子老头。
旁人也许不知道那老头的身份,银庄的大掌柜自是知道的,他对郑玄甲那是恭恭敬敬,彬彬有礼,不敢有一丝的怠慢。
不得不说这群人的实力强悍,下船后,他们在施铭的帮助下,寻到隐藏在暗处的杀手,个个击破,等到夏夫人带着纤尘他们来到沼泽地时,隐藏在暗处的杀手,早已经被他们全数斩杀殆尽。
只不过,这会子,夏夫人还全然不知而已。
夏夫人将纤尘他们带到事先与那些杀手说好的埋伏地后,便也卸下了自己的伪装。
她满是横肉的一张脸上,看向纤尘的眸子里有了深深的恨意。
同样的,姚氏也觉得纤尘今日死定了。
她再看向纤尘时,眸子多了几分冷凛,如冰冷的食腐巨蜥,张着满是恶臭的大嘴,吐出开叉的舌头,锁定纤尘,只待她万劫不复后,再将她塌入泥里永不翻身。
“冉纤尘,你知错吗?”夏夫人问。
纤尘勾唇,冷笑,“我有何错,夏夫人这样问我,莫不是得了失心疯?”
既然已经到了对立的时候,那就没必要再与对方虚与委蛇。
夏夫人果真是一个在商场上打滚多年的老“姜”,她并没有因为纤尘一句无礼的话而生气,而是细数起纤尘的罪来。
“冉纤尘,我儿伊人好心请你来夏家做客,你却害她失了名节,含冤而死,你竟说你没错?”
夏夫人说得咬牙切齿。
纤尘不以为然。
“夏夫人怕是对那天的事还不清楚,当日,那男子可是当着我们二十多位姑娘的面,亲口说的是夏小姐唤他去的房间,他们的门口还有小丫头把风,怎么?夏夫人今日想要颠倒是非黑白?”
“你胡说,我家伊人洁身自好,你母亲说了,你善用毒,若不是你给我家伊人下了毒,她又怎么可能做出那样的事来?”
看来这个夏夫人今日不仅要自己的命,还要给自己扣上一顶帽子,作为她杀死自己的正常理由。
这会子,一旁的冉老太太也看出了端倪,她将拐杖往地上狠狠一杵,满眼痛惜地看向姚氏。
“姚氏,你就那么恨纤尘吗?勾结外人,非要至纤尘于死地?”
在姚氏的心里,这个老太太就是偏心的,一直偏心那个死去多年的沈氏,姚氏觉得若不是这个老东西太固执,非要保住沈氏的主母位子,今日她又哪里会有这么多的烦恼事?
“老夫人,你觉得这一切是我造成的吗?当年,若你不执意带着沈氏来京都,你们就呆在交州老家,我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会去为难沈氏,冉纤尘也不会走到今天。”
姚氏满腔怨怒,她深吸一口气继续,“是你,执意要来京都,不仅如此还带来了沈氏。”
说至此,姚氏也没了理智,情绪也越发的激动,对冉老太太也没了尊称。
“老东西,不要以为你那点小心思我不知道,当初你执意要保住沈氏嫡母大夫人的位置,不让沈氏与冉羽涅合离,不就是想着她比我听话,有她压我一头,你这个从乡下来的老婆子才压得住我吗?”
老夫人听着,心神微颤,她握着拐杖的手,下意识地紧了紧,因为太用力,她的指尖都失了血色,开始泛白。
看着老夫人微颤的身子,姚氏不为所动,冷哼一声。
“哼……如果当年冉羽涅与沈氏合离了,冉纤尘又岂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那沈氏又岂会寻了短见?”
姚氏怒不可遏地指向冉老太太,“当年,若不是你以死相逼,不让沈氏再提合离之事,又力挺沈氏做嫡母大夫人,你以为,这样我们双方就可以互相制衡,你就可以将我两都拿捏的死死的,只是你千算万算都没算到,沈氏性格太刚烈,她会自杀,使你的算计落了空。”
接着,姚氏一字一顿,说得咬牙切齿道:“所以,害死沈氏的不是我,而是你;害得冉纤尘走到今天这个地步的人,不是我,也是你!”
这会子,冉老太太的眼泪已经禁不住流了下来,她颤抖着身子道:“不错,我承认,当初我是有这个私心;但是我知道我错了,我愿意赎罪,姚氏,如果你今天非要一个人死的话,就把老婆子的命收去吧。”
“冉老夫人你说笑了,我们怎么可能对你不敬,好歹你也是正二品大官的母亲,我们今日只要冉纤尘的命。”夏夫人说得阴阳怪气。
冉老夫人突地冲到纤尘面前,拦在纤尘面前,“你们若要动尘儿,就从老婆子我的尸体上塌过去,我已经错了一次,不能再错第二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