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顾子毅的姑娘
纤尘泡在浴桶里,将自己整个人都埋在了水里,好久没有练习闭气,纤尘在浴桶里练习闭气,她想到了儿时和小伙伴们下海的场景,大家在海里比赛闭气,看谁闭得最久,纤尘很有毅力,她闭气的功夫从开始的倒数第一,慢慢的练到了打败闲城无敌手。
大海真美,闲城真美,没了东阴人骚扰的交州未来也会很美吧?
自然而然,纤尘就由交州想到了顾子毅,想到了那位还守在交州的皇子。
顾子毅,你什么时候回京都呢?从木鲁木图那里搜来的玲珑骰子还在我的手上,等你回来,我就将那个骰子还给你,也不知道我猜得对不对,我总怀疑当年下令追杀我师父的人就是纪国宫里的人,若当年那事涉及到纪武帝,你的父亲,顾子毅,我们之间会不会从此成为敌人?
……
想着想着,纤尘的心绪就开始烦乱起来,她猛然蹿出水面,不愿再想,穿上衣服披着湿漉漉的头发就来到了院子里,想让夜风将自己吹冷静些。
星辉下美人如画,一头湿漉漉的秀发还有一颗没一颗地滴着水珠儿,美人的眸子里氤氲着复杂的情绪,她抬头望向星空,一眼便看到了那条璀璨的河,那条河叫银河,这还是纤尘的师父告诉她的。
师父还说,这条银河残忍地将天上的一对恋人分开,他们一个叫牛郎一个叫织女,这对恋人每年唯有七夕喜鹊搭桥之时,他们才有机会见上一面,千百年来,这对恋人大部分的时光都是隔河相望;但是千百年来,他们依旧守护着对方不离不弃,师父说,这是这个世间最美好的爱情故事。
爱情是什么?
曾几何时,纤尘认为自己是一个不会拥有爱情的人,因为她不相信爱情,舅舅说对女子来说,爱情就是漂亮男子的花言巧语,自己的母亲就是被冉羽涅外貌迷惑,被他的花言巧语所骗,最后才落得个被活活逼死的下场。
纤尘不想像母亲那样被漂亮的男子外貌迷惑,不想被他们的花言巧语所骗;所以很长的一段时间,纤尘的心都是尘封着的。
纤尘坚信自己是个理智可以碾压情感的人,然,却不是,当她的爱情来临之际,猝不及防,她尘封的心扉不知何时就已经向顾子毅敞开,更会不由自主的牵挂着顾子毅,尤其是在这种夜深人静的时候她会忍不住去想念顾子毅。
还是不要去想他的好,纤尘默默地提醒着自己,她告诉自己,他和顾子毅终归难在一起,顾子毅是纪国的战神,注定要守护纪国;而她呢?不过是纪国的一个过客,纪国没有她的家,冉府不是她的家,她终归是要回闲城的,像个浮萍一样过完自己的一生。
在同一片星空下,远在交州的顾子毅却有着和纤尘截然相反的想法。
这段时间,顾子毅对纤尘的过往已经有了比较详细的了解,他没事的时候都会去沈家肉铺,同沈家肉铺的代理掌柜东东聊聊天,一来二去二人就成了朋友。
东东是沈家的老管家吴叔的亲儿子,比纤尘年长几岁,吴叔也是沈家肉铺在交州的掌柜,东东对纤尘的事自然就比旁人知道得多一些,他与顾子毅成了朋友后,便对顾子毅说了许多纤尘的过去,纤尘的过去很苦,听得顾子毅心里似有刀割钝痛难忍。
他会心痛,那是因为在顾子毅的心里,纤尘已然成了他的姑娘,他的姑娘太不容易,从小母亲就被后娘逼死,后娘又容不下她,小小年纪就被迫离开了自己的家回到了交州的舅舅家,若不是机缘巧合,他的姑娘遇到了闲庄庄主,说不定他的姑娘现在还只是个肉铺子里跑堂的丫头。
他的姑娘太苦了,以后他不会让她再受半点的苦。
她的姑娘从小就没了家,他会给她一个家,替她撑起一片天,为她遮风挡雨。
夜已深,顾子毅挺拔的身子依旧如松般傲立在海边的一块礁石上,他目视远方,任由海风从他身上刮过,吹动着他的锦袍发出“啪啪啪……”的声音。
他这一站就是一夜,身子纹丝不动,心里却是波涛汹涌堪比海啸。
顾子毅背着手,手里的信件已经被他揉成了团,狠狠地揉在手里,似要将这封信件揉成齑粉。
不错,这封信正是顾子祺飞鸽传来的那封信,信里的内容是告诉顾子毅,九殿下顾子琛已经对纤尘生出了爱慕之意。
顾子琛那个仗着自己母妃得宠,父皇疼爱就狂妄自大,自以为是的草包怎么配去爱纤尘?
顾子毅眸子里氤氲着的怒火和日出的光辉融为了一体,他的眸子里一片火红,分不出是怒火还是霞光,旋即他就回了营帐,又写了一封回京申请,用飞鸽的方式传去了京都,这已是他发出的第三封回京申请。
次日的京都城,天刚泛起鱼肚白。
冉羽涅像往常一样坐着马车进宫去上早朝。
突突……
左眼皮跳。
突突……
右眼皮跳。
一眼跳财,一眼跳灾,这两个眼皮一起跳是什么意思?
冉羽涅揉了揉双眼,看来定是这两天休息不够,没睡好,冉羽涅干脆就闭上了眼,在马车里打起了盹来。
一下马车,冉羽涅就察觉到同僚们看他的眼神有点怪异,他们的眼神好像都在鄙视自己,冉羽涅觉得有点莫名其妙,疑惑同僚们这是怎么啦?他猜测,难不成这里有些人,还想将纤尘回京都的事冷饭重炒?
面对众人鄙夷的目光,冉羽涅又想抓一个大人来问一下情况,定眼一看,离他最近的大人竟是姜大人。
这个姜大人,上次纤尘在京兆尹将他们冉府的老底抖落出来的事,他明明什么都知道却就是什么都不告诉冉羽涅,一句“我也不太清楚”就将冉羽涅给搪塞了过去,害得冉羽涅毫无准备的在朝堂上丢了脸,冉羽涅再见到这位姜大人时,便也没了再打探情况问个缘由的兴致。
他干脆故装什么都没察觉到,端端向朝堂里走去。
“冉大人,听说你让添香乐坊的舞翩翩去你府上教你女儿跳‘含颦展’了?”
一位大人在冉羽涅的身后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来,冉羽涅身子一僵,心想他昨天才去请了舞翩翩来府,怎么今天一早,朝堂上就有人知道了?莫不是家里有了内奸?
冉羽涅一阵心慌,可是越是这样,他就越是冷静,他转身看向那位大人,“邵大人,你说什么呢?冉某不懂!”
那邵大人冷哼一声,阴阳怪气地说道:“听说冉大人为了将自己的女儿送进宫,像‘含颦展’那样低俗的舞蹈都用上了,看来冉大人的野心不小呀!”
这下冉羽涅不淡定了,他细细地想了想,他请舞翩翩进冉府教纤尘跳舞,知道的人不多,除了冉府的人外,外人也只有舞翩翩知道,他和舞翩翩可是签了保密协定的,这个邵大人又是怎么知道的?
冉羽涅看向邵大人,邵大人身上散发出的气息诡谲让冉羽涅心神微颤,无风不起浪,冉羽涅猜想定是自己某处出了纰漏,让对方抓到了把柄,此刻,冉羽涅的脑子就开始快速旋转,想着对策,他知道,这个邵大人敢在这里对他这么说,就敢在纪武帝面前参他一本。
“邵大人,有些捕风捉影的话可不能乱说。”冉羽涅一甩衣袖,拂袖而去。
这个邵大人正是邵婷婷的父亲,御史大夫邵明远,此人原本是站队顾子琛的,后来因为他的女儿邵婷婷受辱,他又投靠了大殿下靖王顾子昂。
邵婷婷迷恋顾子琛,前年西郊狩猎邵婷婷也跟了去,她的营帐离顾子琛的营帐不远,入夜,她偷偷潜入了顾子琛的营帐,爬上了顾子琛的床,想生米煮成熟饭全了自己成为顾子琛女人的心愿,却没想到顾子琛毫不留情将脱得只剩下一身亵衣的邵婷婷给丢出了营帐。
虽是深夜,营帐外好多人都看到了邵婷婷的狼狈,邵明远觉得顾子琛太过分,即便对自己的女儿没有兴趣,也不该这么赤裸裸地将自己的女儿丢出了营帐。
邵婷婷是邵明远唯一的孩子,他视这个唯一的女儿如珍如宝,还好邵婷婷内心强大没有去寻死觅活,她在家里哭了三天三夜后便彻底对顾子琛绝望了。
从那以后,邵明远也投靠了大殿下顾子昂。
邵明远和他的女儿一样是个偏执的人,他固执地认为定是冉羽涅耍了什么手段,才让纪武帝赐婚冉花楹给顾子琛,否则,凭他女儿的姿色和身段绝对不是冉花楹那种黄毛小丫头可以比的。
好不容易逮到一个机会,揪住了冉羽涅的小尾巴,邵明远还不得抓着机会将冉羽涅往死里整?
冉羽涅是顾子琛的左膀右臂,他若把冉羽涅搬倒了,也算是在大殿下顾子昂那里立了一个大功,百利而无一害的事,邵明远绝对不会轻易放过这个机会。
邵明远胸有成竹,淡然镇定地看了冉羽涅一眼,讥诮道:“是不是乱说,冉大人自己心里清楚。”
早朝开始,纪武帝高坐在皇坐椅上。
朝臣们向纪武帝高呼几声万岁、万岁、万万岁后,总管太监李公公一如既往,一成不变地捏着嗓子高喊:“有事启奏,无事退潮”。
这个时候,邵明远站了出来,“老臣有奏。”
李公公看了纪武帝一眼,纪武帝点了点头,李公公又才捏着嗓子道:“准”。
“老臣状告大行台尚书令冉羽涅冉大人,企图迷惑皇上,心术不正,居心叵测。”
“你……”冉羽涅涨红了脸,青筋暴突,“邵大人你含血喷人!”冉羽涅已经猜到会有这么一出,他便也想到了应对的法子。
邵明远拱手一礼继续道:“回陛下,老臣没有乱说,昨日老臣府上一位客卿路过添香乐坊,听闻添香乐坊有异,便进入乐坊一看究竟,就见姚显峰大人的儿子姚青松当着众人的面刁难添香乐坊的名姬舞翩翩姑娘,说是受他姑姑姚氏唆使,要废了舞翩翩姑娘的一条腿。”
冉羽涅听到姚青松和姚氏这两个人,脑子里就如同有洪钟轰鸣,嗡嗡作响,恨得咬牙切齿,暗骂姚氏这个坏他计划的臭婆娘。
“哦…姚氏不是一向贤良淑德,怎么会做出刁难一个舞姬的事?这和冉大人要迷惑朕又有什么关系呢?”纪武帝不咸不淡的问。
“禀皇上,那姚氏之所以这么做,那是因为冉大人请了舞翩翩姑娘入府,教冉大人那个从交州回来的大女儿冉纤尘跳‘含颦展’,只为一舞能博得君心。
众所周知那‘含颦展’是狐媚子舞,低俗不堪,冉大人想让自己的女儿在皇上面前跳这狐媚子舞,想用这种低俗的手段魅惑皇上,可见其心术不正,野心不小,居心叵测,其罪可诛!”邵大人字字珠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