窝仑阔脸色异常难看,他的亲信门裹挟着他,俯身在马背上,向北方疾驰而去。
素囊更是一脸的害怕和惶恐。
披甲部下和牧民损失惨重,战场上一片狼藉,许多兵器和战马都丢在了地上。
此役之后,素囊知道自己完了,再没有资格挑战汗位了。
素囊被身边的部下拥簇着,和窝仑阔一样往北逃去,还有一些小台吉也跟着一起跑了。
随着窝仑阔和素囊这两个头领一逃,后阵乱成了一锅粥一样,前阵的骑兵也想逃跑,却被明军的大阵死死咬住,一时脱身不得,最后所有骑兵全部崩溃,人马相撞在一起,甚至为了夺路逃命而自相残杀。
泥泞的农田里,全是散乱奔逃的北虏骑兵,还有一些骑兵往水渠和河流里纵马,有人连人带马一起被淹死,更多的人顺流而下,只有少数越过河渠,开始往北边的来路急速奔驰逃命。
大阵最前排的重甲长矛手,多半都已经呼吸沉重,里面的衣服早已被汗水浸透。
不过,人人都是一脸兴奋,不愿意就此停下,而是沿着战线迈步向前,不断的追杀那些还在混乱中的北虏骑兵。
后排的长矛手和火铳手身上的甲十几斤重,要轻松许多,重甲长矛手让开大段的路,由长矛手和火铳手继续稳步向前。
两者组成的大阵,如绞肉机一般,不断地收割敌人的性命。
能逃走的北虏都已经逃走,剩下的北虏知道自己逃不走,开始投降,跪倒在地上,像鹌鹑一样战战兢兢的跪趴在地上。
“快看,那边几个庄子上的人都出来了!”杨春用手指着战场周围的那几个庄子。
王大富扭头看了过去,笑道:“叫百姓表现一下也不坏,咱们大同和北虏可是有着血海深仇,几乎哪一家都有人死在北虏的手中,只不过这二十年来才好上一点。”
杨春笑着说道:“那也是有了咱们以后,四周的庄子才尚武之风大盛,人人均是以加入大人的巡检司为荣。”
王大富正色道:“咱们巡检司的士兵俸禄优厚,待遇极佳,军容整齐,军纪森然,护住一方平安,是以被人尊重。”
四周都是北虏丢弃的旗帜和乱跑的无主战马,一些淹死在河流里的北虏,尸体顺流漂浮,更多的北虏颤栗的跪伏在地上,乞求活命。
“你听说了吗?大人准备单独成立一个军政司。”王大富侧头看向杨春,“听说这个军政司的司长是吴云庭。”
杨春一脸羡慕的说道:“吴云庭这回算是平步青云了,加入咱们广记时间最晚,却升的最快,马上成为咱们的上司了。”
“羡慕了?”王大富笑问道。
杨春回道:“怎么可能不羡慕,咱们自山上的时候就跟着大人,不过我知道自己能吃几两干饭,吴云庭做的那几件事都是拿命在赌,而且每一次都做的不错,他能成为军政司司长,我服气。”
“我也服气。”王大富附和的点了点头。
百姓和小队的巡检司军士追赶四处逃窜的北虏,一个个北虏被看管收押,只有少数幸运儿向北再逃,越过河流不见了踪影。
太阳落山之前,逃跑的北虏被抓的差不多,所有的军官脸上都带着胜利的喜悦。
战场上,到处是被打乱的北虏尸体,特别是直面左翼炮组的地方,许多北虏尸体死状可怖。
有胸口被打烂的,整个人打的没有形状,或是脑袋被打成烂西瓜,地上留下一摊红白状的东西。
这样的场景,叫许多团练出身和巡检司的新兵难以承受,到处都是呕吐的声响。
团练的战兵一边干呕,一边拿着手中的刀砍下死去或是重伤难治的北虏首级。
一颗颗血淋淋的首级汇总起来,军官们不停的吆喝着新兵们继续,同时叫老兵开始收集有用物品,清点战场缴获。
杨春站在高处,看着下面打扫战场的团练战兵,说道:“这一次团练要转正规化了,除了少数退职为地方的护卫团练,大多数有战场经验的转为正式军士,俸禄提上去,他们和我们一样了,以厮杀为主,听说这一次有好几千人。”
王大富说道:“杀了这么多北虏,大人这一次该升官了,巡检的位置实在太低了一点,否则好几千的巡检司军士,容易惹出是非,被人针对。”
“要不是那个狗日的徐通,咱们大人早就能升官了。”杨春忍不住骂了一句。
天色彻底黑下来之前,战场终于打扫完毕。
最珍贵的马匹单独归置在一起,交给张虎的骑兵队管理,至于那些从北虏身上剥下来的披甲,还有各种好坏不一的兵器和各种杂物堆积到了一起。
王大富和杨春和其他练级武官坐成一排,听取报告。
塘马已经在一旁等着,侍从官等着记档,然后交一份给塘马,塘马会以最快速度送到刘天宇手中。
“斩八百一十七具首级。”参谋官拿着手中的小本子说道,“有一些首级彻底打烂了,无法计算,朝廷不会承认。”
“哼!”王大富冷哼一声,“我们何时需要朝廷承认了!”
一旁的杨春笑着说道:“这一次是拿北虏首级换功劳,好给大人升官,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心里不痛快。”王大富说道,“北虏太他娘的穷了,除了战马,简直没什么像样的缴获,还不如周大牛那边剿灭一个土匪老巢,还能弄出点东西出来。”
“马也是好东西,一匹战马最少六七两银子。”杨春宽慰道,“北虏要不是穷的过不下去,哪里会有胆量来打草谷。”
王大富闷闷的哼了一声,转而向参谋官问道:“战马和俘虏有多少,我军伤亡情况怎么样?”
“俘虏的北虏还没清点,不过应该不超过四百,战马有六百多匹,死掉的战马很多,已经叫人收拾,这几天给部队打牙祭,我军战死二十四人,重伤四十七人,轻伤更多,多是划伤和箭伤,清洗包扎后基本无碍。”
“唉!”王大富长叹一口气,“战马最多也不值五千两,别的缴获有限,我军紧急动员就花费三万两,还战死了二十四名袍泽兄弟,实在亏大了。”
“是亏了不少,不过这一次应该能解决掉徐通这个麻烦。”杨春感慨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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