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至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问向吴云庭道:“广记可有把握战胜大汗和诸多台吉?”
吴云庭笑了笑,语气不容置疑的道:“有。”
众人顿时哗然,没有人敢相信。
翟至真也不敢相信,就算是最亲近广记的白耀亭也感觉吴云庭的话说的太满。
他们认为最好的结果就是广记修成军堡,但被蒙古人困住出不来,又没有补给,最后只能惨耗下去,然后用拖时间的办法求和。
吴云庭一眼看出这些汉商心中的想法,笑着说道:“我们广记团练人员上万,大人的天成卫又有卫所兵上万,而且全是披甲战兵,土默特加上哈喇慎和土谢图最多也只有十五万丁,还是包括连老带小牧民一起算上,真正甲兵不会超过两万,堪称精锐的连五千也未必有,在加上他们已经四十年没有打过仗,根本不可能是广记战兵的对手。”
一名汉商说道:“看来吴大人对草原上的事情甚是了解。”
吴云庭笑了笑,继续说道:“广记的劣势是骑兵少补给线长,所以我们用堡垒战术来切割草原,将草原分割成一小块一小块,除了能保证我们的后勤外,还可以限制北虏骑兵的机动,等到夏初北虏集结大兵之时,我们的军堡和辅助设施都修好了,到时尽可一战。”
翟至真动容道:“原来贵方早已是知己知彼,才敢有如今这般底气。”
吴云庭点点头,然后说道:“我军机动太差,但我们火力很猛,拥有火炮,另外我们今年大量招募辎重兵做为战兵的补充和辅助,一下子就招了几万人。另外军官训练不停,骑兵和炮兵也在加紧训练,到明年军官够了,军堡筑成,财力和人力向步兵倾斜,到那时就是我们获胜的时机到了。”
有个汉商担忧的问道:“支持这般大的工程,广记的财力能撑住?人力和物资能够?”
吴云庭笑着说道:“各位放心,今年我们所有的举措都是按预计的财力来做的预算,不仅够,还有富余。”
嘴里说的轻松,事实上没有富余,钱春戊做的预算几乎是到顶了,好在有帐局在,赤字五六十万两以下不会妨碍周转和信誉。
和蒙古人打仗,刘天宇已经做好了亏本的准备。
吴云庭又道:“局面会困难一些,好在东路可以略作补充,近来广宁大战,东虏那边的粮食涨到最贵二十两一石,就算东虏打下了广宁获得不少补充,他们仍然十分缺少粮食布匹,我们大人希望能在东虏身上把损失给赚回来。”
翟至真猛地站了起来,躬身说道:“在下愿意与广记共进退。”
有人带头,不少意动的汉商纷纷站起身,说道:“自当与广记共进退。”
白耀亭更是说道:“在下还有一些薄产,愿意捐出来。”
翟至真先是一愣,随后急忙说道:“在下也愿意捐出自己的资产。”
吴云庭摆了摆手,道:“虽然诸位支持,但没理由叫诸位多负担,若是各位真的愿意以自己的力量相助广记,能够把城中和各板升地的汉人迁居到我们的军堡,最少也要笼络住板升地的汉人,我们会照价算钱,不会叫各位折本,甚至还有利润可拿。”
广记的影响力主要在大同,草原上经营的时间太短,对本地普通汉人影响力不足。
刘天宇和吴云庭打算在本地数万汉人中再招收民夫,辎重兵,甚至是用这些汉人来充当骑兵。
草原上的汉人虽然是种地和行商,但日常总会骑马,甚至有不少草原上的汉人和蒙古人差不多,长在了马背上,在这些人中招收骑兵,算是事半功倍,比自己从头培养节约大把的时间。
白耀亭震惊的道:“田亩土地,还有草原上的汉商和汉人的人力,还可以放牧养马,养牛羊,刘大人真的是好算计,大手笔,下的好大一盘棋。”
听到这话,吴云庭只是笑了笑,没有解释。
在场的汉商都是精明人物,很快想了个通透。
这时才隐隐明白,原来这北上不单单是面对和解决土默特部的敌意和威胁,而是要做一篇大文章。
想到他们这些生活在草原上的汉商能参与其中,不少人的呼吸突然急促了起来。
翟至真激动的道:“下一步具体怎么做?需要我等汉商做些什么?”
吴云庭说道:“板升城是不能守的,现在开始,大家要分批转移,不过为了叫青城那边安心,我和赵营正等人还会留在城中,最后一批撤走。等大伙离开板升城,附近的汉人村落也不会被殃及到。”
“那我们转移到哪里?”
“大黑河,小黑河等处要建大批军堡,大堡三里周长有余,各位可以开设商行分号,也可以在军堡中居住,而且城中会划出一些街道住人,诸位有兴趣的话,可以迁居到我们军堡之内。”
一个三里周长的军堡和最小的县城或是大镇子差不多,居住五六千人也不会太拥挤。
翟至真含笑说道:“在下曾经去过一次王家庄,如果军堡是如王家庄那样的设计,在下愿举族搬迁到军堡中居住。”
在座的汉商有不少去过王家庄的,对王家庄整体设计和住宅条件十分羡慕,那种整体的美感和舒适,不要说蒙古人不能比,就算是大同其余各处也不能比。
“各位可以住大院区。”吴云庭说道,“同时还会吸引一些普通人入住,便于做些辅助的杂活一类,他们住小院区,各位东主的住处更大更舒服,当然也是如王家庄那样规划。”
就算明知道这是广记一系列的计划,在座的人全部都动心了。
能保障安全,能和北虏对抗,还能继续合作发财,住的还舒服,以广记的能力各种供给不会是问题,就算是把汉人从板升地往军堡区吸引,这样的诚意也是足够了。
对比勿瓦泰等人的骄横和高高在上的态度,翟至真等人感受到了广记的诚意和谦和的态度。
吴云庭说道:“诸位若是不反对,我带来的人就要拟定迁居的计划了。”
白耀亭第一个站出来说道:“在下一定跟随,据我所知城中也有不少人愿意走。”
慢了一步的翟至真也说道:“在下举族都愿跟随。”
另一汉商说道:“我也是全族都走。”
来之前大家还是害怕和患得患失,吴云庭与众人一些谈话之后,所有人都恨不得立刻就走,而且是全族迁走。
如果广记打败了土默特,拿下了土默特部的土地,他们这些参与进来的汉商不说从龙之功,背后靠着广记,将来再在草原上经商也是无人敢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