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如妃娘娘已经到了,现在正跪在殿外。”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如妃知道自己一定难逃皇上的发难,便在李全前往长春宫的路上就已经把自己收拾成了一副极其憔悴的模样,就是为了博得皇上那么一点儿可怜的同情心。
皇上对如妃实在是失去信心了,虽然平时她的性子这般他可以觉得是情趣,但现在这样把事情闹大,还害的自己没了一个孩子,就是罪不可恕了,如今听到如妃跪在殿外认错,心中并没有多少波澜。
皇上背手走到如妃面前,并没有说什么,却让如妃感觉到了心慌,她多么期盼皇上能够发火,大骂她一顿,可是他什么都没有说,甚至伸出手把她扶了起来。
“你不应该给朕跪地认错,你应该去给顺贵人道歉。”
“皇上……”如妃还想要说什么,可是她张了张嘴,皇上就已经回去了,无奈之下她也只能跟随着皇上进去。
一进殿门,华莹就对她怒目而视,可到底没有说出什么,只是对皇上道:“皇上,如妃娘娘当众推倒顺贵人不可抵赖,皇上想怎么处置?”
“蕴嫔!什么当众推倒,你可真是能说,明明就是本宫不小心撞了江妃,这才连累了一下顺贵人,你说的就好像本宫是故意为之一样,是何居心?”来的路上如妃就已经准备好自己的说辞了,她也料到华莹必不会轻易放过她。
“你与顺贵人和臣妾速来不和,整个后宫都知道,如妃娘娘说您不是故意的,可又有什么证据证明你不是故意的呢?”
华莹她们的不利处就在于之前布下的东西都已经无用了,包括碧桃花汁,真是可惜了很久的谋划,如今只能利用嘴上功夫和皇上的愧疚来争得这一仗的胜利了。
“你简直是强词夺理!”如妃仔细平复了心情,知道自己一定要冷静,不然就是被华莹钻了空子也不知道,便没有继续与华莹争论,而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皇上,求您明察,臣妾就是再蠢,也不可能在年宴上对顺贵人动手,还是在乾清宫门前,那么多人都看着呢,臣妾又不是傻子,没有必要这样自己害自己阿。”
此话说的确实是有道理,华莹看着皇上的表情,有些摸不透他。
“也许正是因为那么多人都看着,如妃才敢这样张扬,说出去就是因为口角产生的意外,如妃娘娘打的一手好算盘,臣妾算是见识到了。”
“皇上,臣妾跟在皇上身边多少年,就算臣妾有时候确实是收敛不住脾气,得罪了不少人,可皇上什么时候见过臣妾动过手打嫔妃?臣妾到底是镶黄旗出身,怎么会这样狠心并且下此狠手?”
这话讽刺的很,若不狠心,怎么三番五次的对别人的孩子下手?华莹对如妃厚脸皮的认真上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见没见过不重要,重要的是,如妃娘娘做没做过。”
华莹意有所指,如妃当然也可以听出来,但她还是一脸委屈。
皇上果然因为如妃的几句话惦念着这些年的情分,虽然刚才在气头上是一点儿也不想听如妃的解释,但现在总可以听进去她所说的话了。
“莹儿,你先不要着急,若这件事情真的是一个意外,也情有可原,朕自然会给顺贵人补偿。”
“补偿?皇上拿什么来补偿顺贵人的孩子?又拿什么补偿顺贵人受伤的心,皇上真的以为只要有足够多的金银财宝,什么都可以做到吗?”华莹一时间对于皇上所说的话感到深深的不解和无力,便冲了一些。
皇上眼里划过一丝气恼,对于华莹在这么多人面前反驳自己有些生气:“朕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凡事都应该查明真相。”
“查明?事实胜于雄辩,这样简单的道理,皇上难道不知道吗?”现在华莹只怕她们二人付出了那么多,却没有把如妃打入谷底,让她还有可以翻身的机会,那么这一切就都白费了,电光火石之间,华莹想到了什么,在皇上皱着眉头要说自己时,率先说道:
“皇上,臣妾之所以觉得这件事情不是意外,是事出有因的,皇上竟然能够听进如妃娘娘的话,就请皇上也听一听臣妾的话,此事一直是压在臣妾心头的一件事情。”
虽然华莹说的话有一些阴阳怪气,皇上也没有追究,说句实在的,他也不是个擅长调节女人之间关系的人,他擅长的只是牵制各方,不让一方独大:“你说吧,朕自然会听。”
“臣妾小产一事,皇上已经查明,是当时的月贵人所为,可是皇上,就算您不了解后宫女人之间的事情,也应该知道,月贵人与臣妾并没有什么瓜葛。”只是被灵嫔利用暗算了自己一次而已:“小福子告诉臣妾此事是月贵人所为时,臣妾也觉得不可思议,可正如皇上调查的,此事证据确凿,可是臣妾却偶然发现,这件事情和如妃娘娘有关,甚至其中有很深的关联,不知道如妃娘娘肯不肯说呢?”
如妃下意识回避了华莹的目光,然后嘴硬的说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就是这一个小小的举动,让皇上发现了端倪:“蕴嫔,你继续说。”
“臣妾是想要搞清楚自己的孩子究竟是如何去的,便去太医院查阅绣球花的资料,可巧合的是,臣妾看完医书记载,随手一翻一旁的医治案例,竟然发现了大公主的名字,皇上可曾记得,大公主几年前曾经生过病,一看才知道就是沾染了大量绣球花粉。”
皇上其实已经没有什么印象了,可在众人面前不能显示对自己的女儿不关心,便也点点头道:“朕记得是有这么一回事,可是这其中和如妃一事又有什么关联呢?”
“皇上不知道的是,大公主的衣料是臣妾看大公主年纪小,把自己的衣料送给了大公主,大公主变被绣球花粉染病了,当时正是臣妾怀第一个孩子,所以以此推断,应该是有相同的一个人,想要害臣妾的孩子,如果这个人是月贵人,倒也说得过去。”华莹故意停顿了一下,观看着在场人们的表情,皇上看起来听的入神,如妃眼神恍惚中带着不可置信。
“关键在于巧思的供词,巧思说是月贵人指使她的,让她去寻找绣球花,臣妾就去了浣衣局,可笑的是,她根本就分不出来花朵的类别,这样也不算,也能说是只知道花粉可以害人,就让巧思去了。但是,如妃娘娘喜欢颜色鲜艳的花是花房人尽皆知的事情,赏花宴之前还刻意暗示花房要颜色不常见的花朵,其中就有绣球花,这种危险的品种臣妾在观赏时都有专人照看,这样还让巧思轻易得手了,这难道只是巧合吗?”
“你的意思是,真凶并不是钮祜禄临月,而是巧思被如妃利用,并且陷害她?而且还曾经两次害了你的孩子?”
“皇上,这一切都是蕴嫔一个人臆想出来的,皇上不要轻易相信她啊!”如妃的确没有想到,华莹能把这件事调查清楚了,她本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可是既然做过,就一定会留下痕迹。
“皇上,臣妾想到了一个法子,可以侧面证明臣妾的推论是真的。”
“说。”皇上被这些突如其来的事情弄得心烦意乱,更是因为自己曾经错判过无辜的人。
“臣妾有一次去找季嫔娘娘聊天的时候,偶然提起过此事,当时臣妾还没有觉得这些事情是如妃娘娘做的,可是季嫔娘娘的反应奇怪极了,一说起来就好像是如洪水猛兽一般避之不及,所以臣妾才开始往如妃那边想,所以,皇上如果现在派人去问季嫔娘娘当年大公主是因为什么病了,她一定含糊其辞,不想让皇上想起来当年的事情,而她为什么会这样,就是因为如妃,她想让大公主以后嫁一个好人家谋一个好前程,虽然现在富察大人入狱,可她也不知道最终结果如何,想必还是会保住如妃娘娘的,皇上觉得呢?”
“蕴嫔,你少血口喷人,季嫔说过什么话,和本宫有什么关系,她凭什么就能本宫害过你的孩子,更何况咱们现在谈论的是顺贵人,你总是把话题引到猴年马月的事情上是何居心?”
“怎么,如妃娘娘不敢?”华莹嗤笑一声:“正是因为猴年马月的事情,才让如妃娘娘这样害怕吧,若真是行的端立得正,又怎么会怕别人的污蔑?皇上,臣妾没有忘记今日是给顺贵人申冤,只是臣妾觉得,若此事当真,那么也应该好好查查如妃身边的奴才,是不是有过谋害顺贵人的想法,尤其是那些花粉等物,也许今日如妃就是在掩人耳目,实际上早就对顺贵人下手了,还掩盖成意外的样子。”
如此,总算是可以利用到之前布置好的东西,不失为一个良机,皇上犹豫片刻,就叫人去季嫔宫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