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皇后瞥了新玉一眼:“那是什么货色,能比得上蕴嫔在皇上心中的地位吗?这种事情就不要来来回回咬着了,本宫是皇后,不能这样小心眼,新玉你跟了本宫这么多年,怎么越活越倒回去了?”
新玉赶紧闭嘴不再吭声,扶着皇后回宫去了,其实心里还是有些不服气的,她觉得自己这些年,大大小小帮皇后做了不少事情,是皇后的左膀右臂,有时候说话也带了自己的主观想法,惹皇后不快。
事情已经过去了十日,皇帝没有召幸任何一个妃嫔,但也只看了两次华莹,因为他有些不敢看见华莹这般伤心的样子,他一见到华莹,就想起当时华莹昏迷时,也在喃喃自语,嘴里念叨着自己的女儿,同时刻在他心上的,还有华莹那一句“皇上没有履行自己的诺言。”
“蕴嫔今日如何?”皇上伫立着,凝视着窗外,他已经保持这个姿势很久了,直到李全进来。
“娘娘今日有了些精神,按您的吩咐,顺贵人今日去找蕴主儿说了会话,看起来还不错。”李全瞅着皇上的样子,之前皇上这样为龙子伤心,还是因为嫡子薨逝:“皇上这么惦念蕴主儿,不如多去看看她,也让蕴主儿知道皇上的心意。”
“朕实在看不了她伤心欲绝的表情,”皇帝长叹一口气,心里的愧疚就像是一根刺扎在他的心里:“是朕当初信誓旦旦说会保她和孩子平安,之前胤泽出了那样的事情,女儿也未能降生,说到底,还是朕辜负了她。”
“皇上不要这样自责,后宫争斗向来是这样,蕴主儿也会理解皇上的。”李全劝说无果,只能这样说。
“你就按真的吩咐,每日去给蕴嫔送一副字便好了。”皇上也知道,自己是真的动情了。
华莹其实并没有怪罪皇上,只是无心再与他说话,她知道皇上已经下令彻查,她这两天精神恢复了些,只想等查个水落石出,好安慰自己孩子的在天之灵,她也知道,皇上的承诺并不会起到实质性的作用,只是当时她太过悲痛,提了那一句,她更知道,皇上一定是将这句话放在心里了,才不敢与自己多见面。
“姐姐,你身体可好点了?能下地走动了吗?”顺贵人在她斜靠着的身上搭了一条薄毯:“我刚刚去看了胤泽,正乖乖的玩玩具呢,一点不哭闹。”
其实顺贵人说这个话的意思,也是让华莹不要伤心过度,毕竟自己还有一个儿子,还有要照顾的人,不能因为女儿放着儿子不管。
“好,我知道的,你放心。”华莹的眼周有些黑,她这几日仍是忍不住流泪,半夜里也时常睡不着觉,轻煦她们守夜都能听到有时候华莹抽泣的声音,却觉得不能为华莹做些什么,只能白日里照顾的更加细致。
“药熬好了,娘娘快喝了吧。”蕙心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旁边的小碟子里还放着两颗桂花糖,给华莹准备着。
顺贵人便接过去,拿起勺子搅和搅和,想喂华莹,华莹难得的有了一丝笑容:“你看你,我又不是残疾了,给我罢,我自己喝就行。”
“想喂你还好心没好报。”顺贵人这才敢多说几句话:“这几天静嫔姐姐也总叫四阿哥来陪着五阿哥,怕你没心情照看五阿哥,五阿哥无趣儿。”
“你们有心了。”华莹一股脑的将药喝了,只觉得嘴里的苦还没有现在她的心里苦,仍旧吃了一块桂花糖,想让自己尝尝甜。
“其实……姐姐就不要怪皇上了,他为姐姐做的,我们也看在眼里,皇上还专门嘱咐只让我们两个来看你,而且内务府被狠狠地整顿了,所有给姐姐用的药都是皇上勒令太医局用的最好的。”顺贵人不知他们说了什么,只知道皇上不常来,以为是华莹走不出来怪罪皇上:“他毕竟是皇上……”若真的因此以后都不来景阳宫,受苦的只有华莹罢了。
顺贵人知道的华莹也知道,华莹也确定皇上已经不能轻易放弃自己了,便道:“我心中有数,你不用为此担心,我也知道他待我好,只是我需要时间。”
“好,姐姐要快点养好身体呀,我们还等着姐姐一起说话呢,胤泽也等着他的额娘,轻煦她们也都细心照顾你呢,因为没有让太医检查盒子,她们心里都很愧疚,尤其是兰栀。”顺贵人握住她的手。
“我都知道,我不会有事的,放心吧,我只想看看,到底是谁害了我的孩子。”华莹说起这话,心里又是难受,顺贵人赶忙扯开了话题。
“姐姐,一切都有因果报应。”
铃妃休闲自在的对着花瓶里的花修剪着,其实并不好看,妙语还是在一边夸赞着娘娘手巧。
“事情都办妥了吗,可别露出马脚。”铃妃从中拽出来一朵花:“花房培育的什么品种,这样素静,一点儿都不鲜丽夺目,如何插花。”
“回娘娘的话,一切都如咱们料想的一样,这件事情咱们办的细致,没有一样是能被看出来的,听说那蕴嫔,跟没了生气儿似的。”妙语看了看周围,小声说道,脸上还带着得意的笑:“那奴婢回了花房,让他们送点颜色鲜艳的花,不送素色的。”说着,还将开的极好的白兰花一并帮铃妃丢弃了。
“那就成,姚儿出的主意是好,把这个赏她吧。”铃妃从自己手上摘下一枚祖母绿宝石戒来,递给了妙语。
“奴婢这就去。”
“对了,花房的奴才们也都处理好了吧?”铃妃满意的看了看她手中只有靓丽颜色的插花:“可不能让人知道是本宫要他们寻的蓝色花朵。”
“您放心,就算是查,最多也是娘娘喜欢研究奇花异草,咱们才去了两趟,和绣球花绝无关系。”得到了铃妃的认可,妙语这才拿着戒指与要扔掉的白兰花出门了。
“娘娘,查出来了!皇上已经下令处罚了!”
小福子推开门,华莹此时能下地走动了,正来回慢慢地踱步。
“是谁?”听到他说的,旁边的三个婢女也都来了精神。
“下毒之人,是月贵人身边的巧思,李公公查了半日,终于把人给揪了出来,巧思曾偷偷去花房弄了绣球花粉,又在当日去了内务府造办处,想必就是那时动的手。”
小福子竹筒倒豆子一般说完,华莹这边并未见半点欢喜,她内心疑惑:“怎么是她?她与本宫无冤无仇。”
“巧思已经招了,说是月贵人让下的手,月贵人闺中就被寄予厚望,到了宫中却被娘娘抢走风头,现在失宠之后,娘娘怀孕,便指使巧思,做了这般下作之事。”
“啧”轻煦轻咂一声:“好像有些事情太过于强行了,月贵人本就与主儿没什么交集,怎么偏偏……”
“皇上其实心里也是疑惑,可再三问下去,巧思确实是这样说,就算是严加拷问,也没有改动半分,如此一来,没有别的线索,事情只能这样定了。”
“那皇上怎么处置月贵人?”蕙心问道。
“皇上本想将月贵人处死,可后来还是改了主意,把月贵人贬为了宫女,让她终身在浣衣局过日子。”小福子只能把自己知道的说完,看华莹表情并不好,声音逐渐弱了下去。
“恐怕又是月贵人家里的缘由。”轻煦道。
“不论如何,杀害皇嗣,不处决了她,奴婢心里真是有气!”兰栀狠狠的咬牙:“不然让老爷夫人也去跟皇上说,让皇上处决了月贵人!”
华莹听完摇了摇头:“皇上最不喜拿家里人威胁自己的,月贵人家里也知她气数已尽,估计也没有力保她,只是留了她一命,如今她虽为一个宫女,去了浣衣局,比一般宫女都惨上几倍。”
“娘娘是不是觉得,其中另有关窍。”轻煦见她过分冷静,其实心中也有很多疑惑。
“不错,本宫是觉得,可现如今这种事情和她连上了,我也没有再说情的道理。”华莹有些无力,又坐回了凳子上:“可若真的背后另有其人,本宫绝对不甘心就这么放过!”
这让她们有些心惊,她们从未见过自己家娘娘这般,眼里带着那样的决绝与狠辣。
“可巧思已经处决了,娘娘想怎么办?”小福子可看见了当时皇帝的怒容,差点直接把月贵人带过来处死了:“娘娘想再查,也没有人证了。”
“无妨,她是个嘴硬的,就算活着,也问不出什么,况且她既然真的下了毒,那就死不足惜。”华莹顷刻间就把现在的情况捋了捋,想寻找到自己调查的机会,可身体还跟不上,此刻软绵绵的,还没有恢复好。
蕙心眼尖,看出来她不舒服,便将她扶到床上:“娘娘先别心急,当前应该先养好身子,奴婢们都陪在您身边,娘娘想查什么想做什么,奴婢们都帮着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