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太后仙去,大齐皇宫已经许久没有丝竹礼乐之声响起,隆重其事举办宫宴,更是许久不曾有过。
此番齐玄星认祖归宗,虽还不曾昭告天下,京城之中却早已传开,此次宫宴意在为齐玄星选妃,自然也瞒不过列位耳聪目明的臣工。
齐文帝下旨,命三品以上官员携妻女入宫饮宴,这对众位未出阁的闺秀们来说,是个不可多得的好机会。
纵观大齐皇室,齐文帝膝下皇子不少。
只是,大皇子二皇子正侧妃之位再无空悬,三皇子乃混淆皇室血脉的罪人早已除名,四皇子获罪离开了京城,六皇子齐玄宸远在西魏,而六皇子之下的皇子尚未成年,还不容惦记。
在齐玄星未来之前,多数名门闺秀都在惦记着五皇子齐玄宥的侧妃之位。
齐玄宥如今今非昔比,双腿痊愈的他,愈发受齐文帝的器重。
齐文帝将挖掘运河之事交付于齐玄宥,可见其中不无交托国本的意思,百官私下猜测,怕是这大齐江山,迟早都会是恭王齐玄宥的囊中之物。
齐玄宥将挖掘运河之事前期准备做的井井有条,因此势头大好。
然,于娶妃之事上,他的性情却是固执非常,正妃宁蔷产下双生子之后,曾有许多朝中重臣有意无意在他面前提出结亲的意图,齐玄宥却从未给过丁点回应。而他的恭王府中也一如从前那般,连个婢女都极难看见,为数不多的几名婢女,还是当初正妃宁蔷的陪嫁,虽也生的俏丽,却不见齐玄宥正眼瞧上一眼。
如此一来,对齐玄宥有心思之人,也只得放手,毕竟女子嫁龄不长,根本经不起久耗。
反观齐玄星,他就像突然杀出的一匹黑马。
他不但是大齐的皇子,还是西魏的太上皇,身份地位自是尊贵不凡。莫说齐玄宸放言迟早还政于他,就是不还,以齐文帝对他的愧疚和上心,日后他在大齐必定也是亲王之尊。
最重要的是,齐玄星尚未迎娶正妃!
如此良配,何处去寻?
因此,饶是名门闺秀大多心气极高,但想要嫁入天家,成为人上之人的数不胜数,得到这个难得的机会,自然是趋之若鹜,想必宫宴之上必定是一番百花争艳之景。
……
“楠哥哥…”萼儿跟在南夜身后,看着多位身姿袅袅,气质翩然的名门闺秀缓缓走过,心中忍不住生出些许彷徨。
今日的宫宴意在为齐玄星选妃,原本她并不在邀请之列,此番是以南夜之妹的身份入宫的。
看着形形色色的美貌女子,想到她们出身名门,必定知书达理,萼儿突然有些自惭形愧。
她自小长在叶家庄,身世飘零,虽也曾读书识字,然则后来为了学习蛊术,这些难免都有所荒废,与这些名门闺秀相比,她觉得自己就是个野丫头。
这样的自己如何能争的过旁人?
南夜停下脚步,眉头微凝的看着萼儿。
犹记得萼儿昔日一向活泼开朗,天真率直,甚至还有些许刁蛮,如今怎的变成了这般模样?
情之一字,果真最是磋磨人心!
“你害怕了?”南夜感慨的问出了声,不待萼儿回答,他又道:“若是害怕,我可以带你离开。”
“我…”萼儿低下头,不知该如何回话。
南夜眉头皱得更紧,他颇为严厉的出声说道:“萼儿,你不比任何人差,且,你今日来此,并非是要与任何人争抢。”
萼儿今日依旧是一身翠色衣裙,不显妩媚艳丽,不似繁花之娇艳,却是俏丽灵动非常。
她不似其他闺秀那般端庄温婉,但她身上有着旁人没有的活力和清澈,正如那山中叮咚作响的清泉,纯粹天然。
就算此刻她脸上挂着本不该属于她的愁绪,南夜也认为,这样的她,也丝毫不比旁人差!
听到南夜所言,萼儿不解的睁大了双眼,“今日来此,不就是为了比个高下么?”
“…”南夜一阵无语,“你以为此番我带你进宫,是为了与旁人争艳?这又不是比武论高下,要知道,有情是无需争抢的,若主子心中有你,纵使眼前绽放百花,他也定然心无旁骛。”
“就如瑞王眼中只有宁薇那般么?”想到齐玄宸看宁薇的眼神,萼儿眼睛一亮,心中很是羡慕。
南夜笑了笑,回道:“不错,你何时见过宁薇争抢?”
萼儿恍然大悟。
是了,宁薇根本无需争抢,只因齐玄宸心里眼里只有她一个。
“可是,公子心中是否有我?”萼儿根本无法确定这一点。
南夜听言,笑容隐去,他神情复杂的看着萼儿说道:“若是没有,你便该放手了。”
“可是…”萼儿想说她舍不得放手,就算齐玄星心中无她,也是如此。
然,南夜却坚决打断了她的话语,“没有可是,一厢情愿不会得到幸福,今日你要做的,就是安静坐在一边,从今日开始,你要做的就是静静等待,等待主子主动向你靠近。”
“若是…”
南夜再次打断萼儿,“你为他做的一切,已经够了,一个男子若心中有你,必然会主动争取。”
说到这里,南夜想了想,又道:“大齐极重礼仪,女子以矜持为贵,若是你表现的太过在意,难免被人看轻,想要嫁入天家,定然不能一开始就被人轻看了去。今日众位闺秀必定会各施各法,极力在主子面前表现自己,如果不想心中难过,不想大齐的人看轻你,你便无视这一切,只需与我一同品尝席间美食便是,明白了么?”
“明白了。”萼儿撇了撇嘴,乖巧应下。
南夜得逞的勾了勾唇角,心道:若是主子对萼儿有意,又如何能够忍受萼儿的无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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