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刘彻闻言一震,跌坐在龙案上:“渔阳失守,渔阳失守。。。”
其他人见他如此,都不敢说话,只是跪附于地。
匈奴和大汉自刘彻登基以来,对外态度极为强硬,和匈奴绝和亲之策,一副报高祖白登之围的气势,大汉经过这数十年的休养生息,国力今非昔比,再加上强硬的君主,令匈奴有志之士深为不安。
马邑之谋虽然失败,但也给了匈奴精神上的狠狠一击,一直以来都是匈奴占据主动,想攻便攻,想和就和,大部分匈奴人都认为大汉不过如此,在心理上早就把大汉看成了一只硕大的羔羊,什么时候饿了就去咬上一口,现在这羔羊竟然反击了,顿时令匈奴一下子接受不了。
这次大举进犯主要就是意在试探,看大汉决斗的决心有多强烈。很明显他们低估了刘彻,低估了整个大汉朝,大汉和匈奴的战斗史就此拉开了真正的序幕,大汉骠骑将在大草原上扬威。
自马邑之谋失败,策划此事的大行王恢被诛以来,朝堂之内的反战呼声一直都很高,特别是儒生入朝堂以来,提倡以德服人,行仁义之举的他们更是反战的主力。
大汉中军功,封侯最主要的来源就是战功,而手不能提,肩不能担的他们自然极力反对。
刘彻很快意识到这是一个契机,猛的立起,拔出腰畔的天子之剑,狠狠斩在眼前的龙案之上,刺耳的声音之后,华美的龙案已然被斩下一角。
“匈奴欺人太甚,朕决意出兵,凡有敢于阻挠者,形如此桌。”刘彻执剑而立,用不可置疑的语气厉声道。
没有人敢于抬头同杀气腾腾的刘彻对视,盛怒之下的天子是无可抗拒的。
“陛下英明,微臣等愿效死力,和匈奴奋战到底。”卫青第一个高声做出反应,他正愁没地方可以立功,匈奴进犯对他来说,何尝不是一个绝好的建功立业的良机呢。
其他朝臣这才反应过来,纷纷俯首表示愿效死力,这时候的刘彻是无可违背的,在场的众位大臣自然了解。
刘彻满意的望着阶下诸臣,一种掌握天下命势的满足感油然而生,至少眼前的数位朝臣是没有人敢触怒天威的。
朝臣之中主和的人并不少,当听得边关噩报之时,心都一下子凉了半截,待听得刘彻欲和匈奴开战的传闻后顿时都好比霜打的茄子――一下子焉了。
自然有不服的儒生,以口舌见长的纵横家,欲见驾劝刘彻打消征战之意,借此扬名。但当他们行至未央宫之时,只见高高的宫门之上挂着寒光闪闪的天子剑。下面立着威风凛凛的禁卫将领,传刘彻旨意,有为出战做说客者,先试此剑之利,再逞口舌之能。
没有人傻到以为挨了天子一剑后还有命去呈口舌之能,面对生命威胁,这些儒生摸了摸纤细的脖子,退缩了。
一幕往事袭上心头,更是使得这些儒生心中打起了退堂鼓。
汉景帝时期,有儒生说黄老之学为家人之言,惹得窦太后大怒,将之放入笼中,和野猪生死相搏。想起此事,顿时凉入骨髓。
此时刘彻挂剑宫门,都是同一个意思。天下不要命者的确有,但这些追名逐利的儒生却并不是这种人。
刘彻携颍川立威一事,明确的向天下人表明天子之威不可违。他们也丝毫不敢怀疑这些杀气腾腾的禁卫是不是真的敢执剑杀人。
正当众生犹豫之时,一白发苍苍的老者越众而出,他年纪在七旬上下,却须发鬓张,精神瞿烁。
“诸位请听在下一言。”
议论纷纷的人群顿时安静下来,望着这老者,不说他的才学,就凭他的年纪就能让人尊敬,所以没有人有反对意见。
老者环视了一下四周,朗声道:“在下认为陛下出兵倒是正途,知耻方为勇,我大汉历年遭受匈奴欺压,此时正是报仇雪恨之时。孔圣先师学周礼,礼乐射御书数,干戈乃立国之本。如老夫者垂垂老矣,虽不能上阵杀死,报效国恩,但仍可治理天下,去陛下之忧,此方为人臣之道。”
这些儒生任武功自是不如别的大臣,汉匈一旦开战,除了担心失败外,最为主要的还是担心立功者众,封侯者多,而这些赏赐离他们却很远,久而久之,好不容易儒生立于朝堂的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就会失去。要知道除了汉武帝这代,其余大汉开国以来,朝堂之上儒生立足之地少之又少。
而现在老者却以自己为例,提出了另外一个方向,打仗并不简单,一旦开战,就需要相对安稳的国内环境,而这恰恰是他们所能办到的事,如此以来自然能够分的功劳,不用担心儒生被挤下朝堂。
再加上那不长眼睛的天子剑,这些儒生顿时纷纷附和,接连退去。
老者转身往宫门深深一揖后方才退下。
宫殿之内。
刘彻眼睛巡视着手上的书简,突然问道:“那人是谁?现居何职?”
旁边随侍的杨得意微微一怔,偷眼见刘彻并无移开目光,小心道:“回禀陛下,此人姓公孙名弘,现正待诏金马门。”
“公孙弘,公孙弘。”刘彻眼光从书简上移开,眼神深邃的可怕。
杨得意微微打了个寒颤,移开了目光。
一中官进来奏道:“陛下,卫尉韩安国求见。”
“他来干什么?”刘彻微微不喜,但宫外有天子剑挂着,想必不是做说客而来。韩安国,可为国器,可惜他站错了队,让刘彻极为不喜,但看在他除此之外尚无大错的份上,刘彻还是宣他进来。
韩安国进来后立马跪在地上,大声请命道:“陛下,臣请出任渔阳郡守,必不负陛下所托,痛击匈奴,用匈奴人的鲜血洗雪大汉之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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