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微微的颤抖起来,健马长嘶之声传来,老庄骇然往前方望去,只见前面小山处转出一队鲜衣怒马的骑者。
马蹄声由远及近,像一道钢铁洪流滚滚而来。以迅捷的速度快速靠近。
老庄只是一介马奴,哪里见过这般声势,当下心就怯了,双腿不觉得有点发软,迈不开步伐,只懂得呆呆的望着这些气势不凡的骑者。
数百骑者在老庄身边飞速越过,没有人有兴趣往这个猥琐的老奴身上投上一眼,这些骑者目的本不在此,直往前面的平阳公主的封地而去。
老庄干涩的咽了口唾沫,心里的震撼还没有过去。
“奶奶的,老子今日可算是开了眼了,连公主家的骑者都没有这么威风。”老庄喃喃念了几句,回过神来,心中暗暗侥幸不已,幸好他们没有发现他怀中有拐带的婴孩。
霍去病心中也极度的震撼,身为二十一世纪的青年,哪里见过这些冷兵器时代纵横天下的骑兵,那种铺天盖地的气势绝对不是电视上光凭投入大笔钱就能比拟的。
这种睥睨天下的气势令得霍去病也热血起来。
老庄奇怪的看了一眼满脸兴奋之色的霍去病,嘟囔了句:“奇怪的小孩。”
霍去病的心被这一句话彻底浇灭了热火,打回无情的事实之中,心中欲哭无泪,自己还处身魔掌之中,哪有功夫去管别人,心中更是埋怨自己刚才没有在老庄惊讶松手的时候呼救。
其实,就算他呼救,那队骑兵也不一定听得见。
那队骑者过去后,老庄继续赶路,那小山后面又转出大队人马,没有先前的骑兵那么嚣张,只是缓缓而行。
数百执戟卫士充当仪仗队,托出了其中一华贵之极的车辇,老庄抬眼一眼,顿时骇的魂胆俱丧,原来在这队人马里头,他看到了平阳公主的车驾和骑者,顿时心叫不好,惶惶然如丧家之犬,尽量的伏低身影,只希望莫要被人认出来才好。
霍去病虽然不知眼前来的是什么人,但这队人马只是缓缓而行,并没有如先前骑兵那般风驰电掣,顿时心中涌起希望。
可惜老庄自见到平阳公主的人马后更加的谨慎,用手死死捂住萧云的嘴,不让他发出任何声息。
正无奈间,一阵寒风掠过,顿时扬起了老庄的衣裳,将那队人马的旌旗吹得呼呼直响。
霍去病灵机一动,小手偷偷的将卫少儿临时加上去的布帕拽在手中,由于并不是包的很紧,再加上刚才的挣扎,所以很容易就除了下来,小手一扬,在老庄反应过来之前将布帕投入空中。
许是老天保佑,正好一阵劲风猛烈吹过,将那方布帕呼的一声吹到了空中,悠悠的往大队人马那边飞去。
靠近这边的是平阳公主的车驾,见到空中飞来不明之物,虽明知没有危险,仍有数人离了大队,往这边驰了过来。
“呛”的一声,当先一人长剑出鞘,把那方飞到面前的布帕挑在剑上,眼睛一扫,顿时见到了正慌忙逃窜的老庄,正欲上前归还此物,眼光突然鳖见布帕,顿时脸色大变。
一声清叱,双腿用力一挾跨下骏马,往老庄飞速追去,其它的几人均面露不解,不知他为什么有事不禀公主,生恐有故,当下几人追了上去,留下一人回去复命。
“怎么回事?”平阳公主从座驾中探出半个脑袋,旁边立即有侍女为她挡住了咧咧的寒风。
那复命之人听得平阳公主语气中微有恼意,心中惊惶,赶紧下马将刚才的是禀明了一遍,特别是说明了当先之人是因为看到了那方布帕才这般冲动的。
“卫青怎么这般不知礼数。”平阳公主琼眉微皱,不明这平时一向稳重的卫青怎么会这般离谱,这事要是放在平时自然没有太多干系,但。。。平阳公主转头看了一眼旁边的华辇,眉头不由的皱的更拢了。
“陛下。。。”
不错,旁边龙辇之中的正是当今天子,年少的汉武帝刘彻。
霸上离这里原本就不远,平阳公主身为刘彻的亲姐,对这位弟弟的不得志也是深有了解,因此借着这次祭祀邀请他到平阳府上散散心,没曾想,眼看快到府邸了,却发生了这么一档事。
“皇姐不用忧虑,朕倒也想看看皇姐的手下为何这般。”刘彻略显忧郁的声音传了出来,还带有一丝兴奋,显然也对这个胆大包天的骑者产生了兴趣。
要知道人马中有皇帝在,卫青这般不请示任何人这般举动实在是称得上胆大妄为了,至于其它人则算不上什么了。
“家奴无知,倒是惊扰了陛下。”
刘彻道了一声无妨,再无言语。
再说那当先之人正是卫青,刚才萧云扔出的布帕是卫少儿亲手所织,上面分明绣着霍去病这三字,卫青看了如何不急。
健马如风,转眼间追到了仓皇的老庄附近,老庄只听得背后马蹄声由远及近,声声犹如踏在心上,心中后悔不迭。
卫青眼尖,一眼鳖见老庄怀中鼓起一块,似乎还有东西在内,立即明了,怒喝一声,一催跨下骏马,箭一般从老庄身边越过,长剑在老庄腰肋间一点,老庄啊的一声惊叫,浑身犹如遭雷击,双手无力,眼前一黑,怀中一轻,萧云已经被卫青横的夺了过去。
“好身手。”远处刘彻看得兴致勃勃,一扫先前的阴郁,忍不住鼓掌叫好。
“皇姐,你这手下身手真是不赖,恐怕我这些禁卫都不如啊。”刘彻扫视了一眼四周,笑道。
周围的宫廷禁卫脸上都微有怒色,不过碍于皇帝发言,自也不敢反驳,不过在心里倒是将卫青视为敌人了。
西汉的宫廷禁卫都是选自汉阳、陇西、安定、北地、上郡、西河等六郡的良家子弟,那里身处边地,民风彪悍,这些禁卫更加是武艺高强,现在见天子如此推崇卫青,心下自然不服。
平阳公主闻言脸色一变,刘彻这话虽然是无心,但听在她耳中不免生出几番计较。
“陛下,这家奴叫卫青,如果陛下爱他之勇,信阳自当奉上。”
“皇姐舍得?”刘彻双眼一亮,喜道。其实卫青虽然武艺高强,刚才的表现更是举重若轻,点到为止,颇有大将之风,但也没有在刘彻心上,不过他这段时间郁郁寡欢,仿佛周围的人都不再将他放在心上,虽然只是他的错觉,但平阳公主这般自然博得他龙心大悦。
“一个家奴而已,陛下看得起,自然依从。”
刘彻畅快大笑,积压的郁闷之情一扫而空,他们这般随意的举动,却不知造就了一不世出的名将良帅,也只能说是天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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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阳公主在出嫁之前封号是信阳公主,所以自称为信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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