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番外1
“太美的女子,留在身边很危险。”
这种话居然从个乳臭未干的十三岁孩子口中说出来,让寒刃很吃惊。
“为何这么说?”寒刃凝眉问。
“我觉得。”
云泽兴回到寝宫,白珞瑶正在他房里赏玩一只白如意,看样子好像很喜欢。
“送你了。”云泽兴说。
这是他对她经常说的话,只要是白珞瑶喜欢的,不管是什么,他都送给她。即便这只白如意价值连城,独一无二,他也毫不犹豫。
今年也同样十三岁的白珞瑶,已出落得亭亭玉立,模样姣好。只是她脸色苍白,举手投足间都透着股病态,更显得她嬴弱娇小,我见犹怜。
“兴儿哥哥真舍得?”白珞瑶回眸一笑,娇美无比。
“只要你喜欢。”云泽兴坐下,抿了口茶。
白珞瑶笑弯一对水灵灵的大眼睛,将玉如意放在云泽兴床头的枕头下,“如意可以安枕,瑶儿不要这只玉如意。”
“让你拿着你便拿着!”云泽兴的口气略显不耐烦。
白珞瑶也不生气,歪着头,俏皮说,“就当瑶儿又转手送给了兴儿哥哥。”
云泽兴看着白珞瑶清澈的模样,心里总是有些微暖的。从白珞瑶的模样上,可以看到娘亲的影子。不知哪里相像,总觉得有些相似。
“瑶儿的脸脏了么?”白珞瑶素白的小手,轻轻擦下脸颊。
云泽兴忙错开目光,看向窗外灿烂的阳光……这样好的阳光,娘亲和父皇会在哪里享受?
他对他们的感情,已被时间的流逝渐渐消磨殆尽,为今剩下的只有冰冷,和偶尔的微许念想。也只是念想罢了。
自从残月和夏荷都离开梨园后,云泽兴便住在梨园,素瑛留下来照顾他。
院子中,残月和云离落栽种的梨树已长得很茂盛了,虽不及院子里其它两颗老梨树,到了秋天照样结满树的梨子。
素瑛还在残月在时就养成了习惯,到了秋天把梨子摘下来放到窖里,到了冬天给云泽兴做冻梨汁喝。
云泽兴很喜欢那股甜涩的口味,由于白珞瑶有咳疾,也会稍微喝些润喉。
甜儿也住在梨园,却厌恶极了梨子和梨树。从来一口不沾,每逢梨树花开总是香帕掩鼻,匆匆而过。
云泽兴知道,甜儿对残月心存怨恨,也知道甜儿想当皇后。他对这些并不关心,也不会干涉,他只关心自己将来的前程。
誓必要做个只爱江山的好皇帝。
白珞瑶很喜欢看甜儿跳舞,经常偷偷趴在甜儿跳舞的园子里的假山后偷看。
她身子太弱,不能受冷风太久,通常看一会也就悄悄回去了。
不知怎的,甜儿今天的心情似乎很不好。跳舞时水袖抽打在园子里嫩嫩的花朵上,花儿瓣打得零散飞落,洋洋洒洒,美得迷乱人眼。
白珞瑶喜欢极了繁花飘落中的那抹白影翩然,竟忍不住拍起手来。
“什么人?”甜儿大喝一声,怒目瞪来。
“公……公主……是……是瑶儿……”
白珞瑶吓得倒抽一口冷气,战战兢兢地从假山后冒出一个小脑袋。
“放肆!居然又偷看本公主练舞!”甜儿一摔水袖,美眸噙怒,吓得白珞瑶身子微颤。
“瑶儿……”
“你是什么身份!在本公主面前也敢自称瑶儿!”
“奴婢……奴婢知错了。”白珞瑶“噗通”跪在地上,咬得嘴唇泛白,眼泪在眼眶里摇摇欲坠。
“皇姐干嘛跟个不懂事的丫头计较。”
幽幽的男音还带着未脱的稚气,话语间却透着成熟男子才有的圆滑世故。话音未落,身穿灿黄蟒纹袍的云泽兴已出现在白珞瑶身前。
他不着痕迹地挡在白珞瑶身前,对却一脸盛怒的甜儿微微含笑。
“在宫里这么些年,即便不懂事,尊卑贵贱之分还是懂的吧!”甜儿冷哼一声,有点不依不饶。
“那依皇姐的意思……”云泽兴含笑拖着长音。
“杖责三十,方可以儆效尤。”
守在园子内的宫人们,接了命令,蠢蠢欲动。
白珞瑶吓得肩膀一颤,小手不自觉地抓紧云泽兴下摆的袍角。
云泽兴低低一笑,微挪一步,将白珞瑶彻底挡在身后。说:“莫不是皇姐在皇上那里受了闷气,想寻个丫头发泄吧。”
“你!”甜儿当即气得娇容涨红。
云泽兴眼底的笑意瞬间散尽,目光冰寒,“大家都在梨园住着,这么些年也都相安无事,何必因为小事伤了和气。”
“宫里尊卑分明,岂容她一再没大没小,在你我之前放肆!”甜儿愤怒走向云泽兴,在接触到他更加冰冷的目光,不由得脚步僵住。
看向眼前的他,不由得心头一沉。十三岁的云泽兴,身材颀长,个头居然跟她一般高。眼前这位已不是小时候经常笑,经常歪着头一脸懵懂的那个稚嫩小孩了。
宫里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已将一个孩子该有的天真浪漫磨砺殆尽。小小年纪便有让人望而生畏的气场,待假以时日,必定拥有一番作为。
倘若他的亲生父母还在宫中的话。
甜儿忽然笑了,笑得艳光四射。“兴儿……你以为你会一直是太子,一直都能护在她身前么?”
云泽兴神色未变,只道,“是太子一天,便护她一日。”
如此郑重又感人肺腑的誓言,不禁感动了跪在云泽兴身后的白珞瑶,就连甜儿都不禁为之心头颤抖。
在这偌大的皇宫,人情凉薄,若有个人也这般郑重又发自肺腑地对她说出这样的话,也不至于她的心冷得只能借用攀附权利来温暖。
她承认,这几年讨厌极了白珞瑶。若不是白珞瑶的出现,母妃也不会离宫寻药至此失去消息。倘若母妃还在宫里,她的人生至少还有那么点点暖心的光火。
即便恨着怨着,也不会如此孤单。
“你的日子……不会长久。”甜儿的声音忽然哽咽了,转而又笑起来,“你与皇上毫无血缘,你以为他真的会将皇位传给你?他留着你,不过是想收买云国老臣的心,坐稳江山罢了。”
“即便如你所说,又怎样!”云泽兴的目光黯了黯。
甜儿闷笑几声,“呵呵……倘若我成为皇后,还能帮衬你一把。”
云泽兴嗤笑道,“皇上今日早朝刚下旨为你择婿。怎的,皇姐还不明白圣意?”
转身,亲自搀扶起白珞瑶,与她说话,声音低柔得让人妒忌。
“身子弱,一会找太医看看。跪了这么久,别着凉。”
白珞瑶低着头,苍白的脸颊不由得微微泛红,声音低若蚊蚋,“知道了。”
“兴儿也到了选妃的年纪!你们之间也应保持点距离,免得被人拿了去讲闲话!”甜儿气恼得一摔袖子,愤然离去。
云泽兴回头看向远去的甜儿。
“太子……都是奴婢的错。惹得公主和太子不高兴。”白珞瑶声音之中隐现哭腔。
“皇姐原先很温柔,不是现在这个样子。自从母后失踪后……就变了。不要怪皇姐。”云泽兴的声音染上几许怅然。
“奴婢怎么敢怪公主。”
云泽兴牵着白珞瑶冰凉的小手离开园子,“不许自称奴婢。我喜欢你叫我兴儿哥哥。”
白珞瑶挣扎不开他的手,跟在他身后,头低得更低,小脸也更加绯红。
自从寒刃登基后,宫里每个月都举办宫宴。他本不喜欢热闹,可宫里的这几个孩子,一定都很喜欢热闹。残月喜欢孩子,一定不希望最在乎的几个孩子在宫里过得孤单寂寞。
梳彤已不养在宫内。云离落禅让皇位的第二年,将梳彤从宫里秘密接了出去。
寒刃知道,是残月放不下梳彤,放不下杨晚晴用生命换取的那份情。故而,遗弃自己的孩子,只将梳彤养在身边。病弱缠身的残月,也只能顾得上一个孩子了。
甜儿还是不死心,不顾公主尊贵的身份,混在舞娘之中献舞又献酒,试图博得寒刃青睐。
怎奈,即便她舞得倾国又倾城,描画得冠压群芳,寒刃不仅丝毫不为所动,就连她亲自献上的美酒也不屑一顾地赏给了云泽兴。
甜儿含泪退出大殿,就连云泽兴也看不下去了。悄悄退出大殿,去寻甜儿。
“皇姐也该有点自知之明了。”云泽兴望着甜儿啜泣颤抖的背影,冷声道。
“人贵在自知。皇姐也该有点自知之明了。”云泽兴望着甜儿啜泣颤抖的背影,冷声道。
甜儿的背影僵住,显然不想被人知道她在哭。看向璀璨的星空,空气清新得让人差一点忘记上一秒的耻辱。
“我要当皇后。”
夜风很轻,甜儿的声音也很轻。
云泽兴看到甜儿袖中抓得微微颤抖的手,知道她这个念头坚不可摧,所以也不想再多说什么了。
“好自为之吧皇姐。我不想看到你摔得粉身碎骨。”
话落转身离去,寂静的夜里只剩下甜儿一个人对着星光闪耀的夜空发呆。
在宫里,不能成为人上人,便是人下人。
好比她的亲生母亲,死了也人记住。好比她的祖母,当年何其风光,晚景凄惨得不如一只小猫小狗。更好比她的父皇,叱咤整个国家的君王,最后死时只能默默入殓。
只因他们没有至高无上的权利。
她发誓,绝对要做人上人,成为这个国家最最尊给的女人。
回房喝了几杯酒,接着晕乎乎的酒劲,便去了坤乾宫。
晚宴散后,寒刃便回了坤乾宫。奏折白日里就处理完了,难得闲暇下来早早睡下。
听到外面有人敲门,便遣了小宝子出去看看。小宝子匆匆去了,打开门一看,居然是醉醺醺的甜儿。
“皇上!是甜儿公主……”
小宝子正请示要不要放甜儿进来,甜儿已一把推开小宝子闯了进来。
“滚出去!”甜儿喝退正要跟进门来的小宝子,一把摔上殿门,房里只有她和寒刃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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