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就回青城,我等你的好消息。”秋画笑眯眯的。
秋意浓却拉住妹妹的手,皱眉说:“画儿,你能答应姐姐不胡思乱想吗?我不放心你一个人。”
“不会的,姐姐。”秋画反握住秋意浓的手,长长的睫毛低垂:“其实前阵子我的精神是不对,我仔细想过了,姐姐你一直担心我,就算没有晏晞哥哥,我还有你啊,姐姐。为了姐姐,我会活的好好的,因为我爱姐姐。”
“我也爱你,画儿。”秋意浓眼眶湿润,她没想到画儿是这样需要她,这阵子她所受的委屈和妥协原来没白受,都值得!
秋画乖巧的拍拍秋意浓的背一边安慰着一边许下心愿:“姐姐,等我赚钱了我要去你去过的西北玩一趟,我还要去国内很多好玩的景点,我要带着姐姐一起去游山玩水。”
“嗯,我们要去很多好玩的地方,踏遍祖国山川。”秋意浓很开心,她的画儿真的长大了,智商只有十几岁怎么样,不影响对生活的不妥协,只要有着信念,谁都是生活的强者。
晚上睡觉前,秋意浓用手机查银行账户,黑客报酬的那笔钱进账了,十万块,不知道够不够办个画展。
给秋画办画展这件事静下心来想一想,要筹备的事情有很多,第一件就是画儿的身份,画儿和她长的一模一样,双胞胎身份会跟着曝光,随之而来的是一系列麻烦。
不如先把画展办起来,画室里画儿以前的很多作品下面的署名都是画儿在国外的英文名:lucy。
准备睡觉的时候,秋意浓和画儿把这件事说了,画儿拉着被角,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说:“没关系的,姐姐,我都听你的。”
“好,就这么说定了。”秋意浓捏了下妹妹的脸蛋:“天不早了,睡吧。”
给画儿掖好被角,秋意浓在黑暗中躺下来,不一会身边传来画儿浅浅的呼吸声,她没什么睡意,还在头疼的想画展的事情,真是想着容易做起来难啊。
次日早早出门,来回那套租来的二居室,大房间的门敞着,和那天她离开时一模一样,说明健身教练和女友去住五星级酒店还没回来。
东西不是太多,她收拾了一会,和房东说了一声,提着两只小包离开。
楼下,黑色劳斯莱斯车旁,司机恭敬的弯腰:“宁太太,宁总让我过来接您。”
秋意浓拧眉:“我已经不是宁太太了。”
“是的,秋小姐。”司机反应非常快,恭顺的把秋意浓手中的包接过去放到后备箱,然后给她拉开车门。
车子绕到医院门口,宁爵西的身影很快钻了进来,见到她在里面,眸中蕴着一抹惊喜,低头唇印在她脸颊上:“这么乖肯跟我回青城?”早上他接到秋画偷偷给他打电话,秋画在电话里称姐姐回去收拾东西了,他将信将疑派了司机过去接人,还真接到了。
“宁总,麻烦你能不要把口水弄在我脸上吗?”秋意浓正低头用手机浏览新闻网页,被他像搂小孩一样半强迫性的“吧嗒”亲了一口,立刻不快的抽来纸巾擦脸,嫌弃的意思是显而易见的。
男人一点不生气,倒是说出了一番发人深思的言论:“大灰狼看到小红帽自然会流口水,这是生理的自然反应。”
秋意浓扯了个冷笑,低下头滑动手指继续看手机,她在查办画展的事情,第一件事就得租地方,青城最好的地方网上有几处,价格都不便宜,办个三天画展小五万就没了,这也太烧钱了。
她那十万块恐怕不够。
宁爵西比她还要忙,副驾驶座上的岳辰开始汇报行程,看样子他在菱城住院期间压了不少工作亟待处理。
青城。
车子驶进市区,秋意浓指着前面人流不息的路口,“把我放在那儿。”
司机没敢做主,等着宁爵西的指示。
秋意浓于是把目光投向宁爵西:“你很忙,我就不打扰你了,我自己去处理住的地方。”
宁爵西从平板电脑中的文件里抬起脸,对岳辰说:“替秋小姐找处房子。”
“不用,我在网上找好了。”秋意浓指指手机。
宁爵西侧头看她一眼,神色不变的翻手中的文件:“你所谓的找好了就是像在菱城那种房子?你要我下次和你睡的时候也一起听别人的现场直播?”
车厢里岳辰和司机一下子听懂了什么意思,尴尬的不敢回头。
秋意浓更尴尬,拿起手中的包捶了宁爵西一下,红着脸小声道:“你乱讲什么,那是特殊情况,这次我找的室友是一个女孩子,我在网上和她交流过了,她那房子本来和另一个女孩子合租的,结果那个女孩子突然搬走了,她一个人承担一整套房子的租金压力有点大,所以想再找一个女孩同租。她人很单纯的,不会有菱城的那种情况。”
“那也不行。”宁爵西把平板电脑摆到一边,修长的手指交叠,“我去找你有第三者在会不自在。”
“是我住,又不是你住,我弄不懂你有什么不自在的。”秋意浓实在是侍候不起这位大爷,总这么僵着也不是个什么事,她忍着脾气,小手攀上他的手臂,然后主动偎过去抱住他,娇软软的哀求着:“三哥,可不可以嘛?”
恶……她说完这几个字觉得自己好恶心,再偷眼打量男人,他眯着黑眸神色难测,挑起唇线,轻吐出四个字:“下不为例!”
“嗯,知道了。”她高兴坏了,一高兴就忍不住往薄唇上连亲了好几下,然后招呼司机把车停下,急急忙忙的朝他挥了挥手:“拜拜!”
车门被关上,车内没人说话,岳辰偷偷看了眼后视镜,老板仍低头看文件,可是那俊脸上始终上翘的双唇告诉他,老板今天心情非常好。
看了眼阳光普照的窗外,岳辰长松了口气,恐怕不止他要松口气,整个盛世上下都要松口气,大半年以来每个高层几乎都被老板骂过,大家都在私底下抱怨老板简直就是个秦始皇。盛世王朝的业绩又翻了好几番,可大家的精神都快要垮掉了,现在好了,总算熬出头了。
秋意浓提着两只小包找到那处房子,位于小高层,有电梯。同样两居室,一百平米,房间比菱城大一些,朝南,干净透亮,价格有点高之外,其它几乎无可挑剔。
接待她的是个娃娃脸的女孩子,身材高挑出众,穿着粉紫色连衣裙,美眸亮肤,大学毕业没多久,一边在找工作,一边兼职模特。
这与在网上聊的有出入,但时间有限,秋意浓也不想再花时间折腾找房子,便定下来,租金是女孩子统一给房东的,所以她把三个月房租加一个月压金直接给了女孩。
秋意浓把行李包放下后就开始动手收拾,女孩挺勤快的,在旁边帮忙,自我介绍叫阮婕儿。
阮婕儿说她上个月大学毕业后跟着男朋友来到男朋友老家青城,结果男朋友把她放在这儿一个月突然就消失了,等她摸到男朋友老家去找人的时候,男朋友另结新欢。她大吵大闹了一通,男朋友一怒之下动手打了她,于是她索性在青城留了下来,誓要活的像个人样让男朋友好好瞧一瞧。
女人间感情共鸣才有话题,秋意浓也曾遭到过类似的背叛,虽然她已经走出来了,但是她能感觉到阮婕儿那段痛苦难熬的日子,所以对这个女孩她充满了同情和一份怜惜。
“对了,意浓,聊了这么多,你是青城本地人吗?”阮婕儿正拿着抹布帮着擦窗玻璃,可能当惯了模特的关系她似乎喜欢穿短裙,大冬天的裙子只盖到臀部以下,光裸的白腿全露在外面。
秋意浓看了阮婕儿一眼,拿了衣服往衣柜里挂,嘴里回答:“嗯,我住了十多年了,算是半个本地人。”不想提起秋家,她转了话题说:“我回来打算给熟人筹备个画展。”
“画展?”阮婕儿转头看她,很有兴趣的样子,“你熟人是个画家?”
“不是。”秋意浓挂好衣服,把行李包叠起来:“纯粹是兴趣爱好而已,我给她办个画展就是想先看看市场的反应。”
“哦,原来是这样。”阮婕儿从窗台上跳下来,看了眼手表,脚步匆忙:“我接了一个到菱城去当平面模特的活,明天回来。不跟你说了,我要迟到了,先走了。”
“好,拜拜!”
陆婕儿提着拉杆箱很快出去了。
整理好所有的东西,秋意浓外出觅食,边走边在想接下来要做什么,画展是其次,股东大会上约定了两天后各自举荐ceo人选,她的ceo人选到现在都没有头绪。
挂了个国际长途给杭景尧,杭景尧在那头说他国内有认识的几个职业经理人,有个人合约即将到期可能愿意帮忙。
她向杭景尧要那个人的资料,杭景尧说他整理好后会发到她的邮箱。
在街边快餐店解决完午饭,她跑了几处地方,最后去了青城美术馆,馆内有个专门租给私人画展的地方,价格昂贵,但人流量大,效果比她之前看到的几处要好。
一周,租金十万。
贵的令人咋舌。
工作人员介绍就算是这样,租位还是供不应求,她要的话起码得排到一个月之后。
秋意浓笑了下,最后没要。
这种前期投资太冒险,万一钱打了水漂不划算,十万块还不如捐希望小学来得有意义。
转来转去,都不满意。
最后经过一处古典园林门口,挂着一个不显眼的牌子:提供画展场地、会议场地。
像这样的古典园林在青城多达几十处,但极少能提供这种服务的,秋意浓走进去问了问,价格不贵,半个月租金三万。
这三万块钱包下的是一整个园林,非常划算。
秋意浓仔细盘算了一下,这处园林后面好象建了一个影视城,几个月前刚刚开放,听说有很多剧组在拍戏,带动了周围的旅游风潮,人流量应该不小。
和老板商定了细节,她决定租下来,准备交定金的时候外面有说有笑,举止亲密的进来两个人,一个人是某剧组的副导演,另一个秋意浓认识,是汪蔷。
副导演没开口,全程是汪蔷在交涉,他们想租下这里拍几个场景。
老板歉意的看着对方,指着旁边的秋意浓道:“不好意思,这里已经被这个小姐租下来了,她要办个画展。”
汪蔷看了看老板手中还未签的合同说:“不是还没签字吗?我们赶着拍戏,先租给我们!”
秋意浓本来见对方急,想就让一让,晚几天办画展也不尽,这时听对方一副蛮横的样子,便有点不想让了,直接接过老板手中的合同把名字签下了,顺便把定金也付了。
汪蔷在一旁看了怒火冲天,抬着下巴冷笑而轻蔑的说:“离婚后的秋小姐居然沦落到了卖画糊口的地步,真是令人唏嘘!其实照秋小姐这美貌和勾男人的本事,应该再找颗大树才是,怎么会走到这一步?要不要我在剧组给你找个活干?”
秋意浓放下笔,凉凉的笑出声:“什么活?像汪小姐这样跟在年过半百的副导演屁股后面陪吃陪睡?”
“你……嘴巴放干净点。”汪蔷气的脸都红了,那副导演心虚的拉住汪蔷说了两句什么,两人匆匆走了。
老板竖起大拇指:“秋小姐,你眼睛直毒,这两个人看上去就是不正当的男女关系,前天我这里租给一个剧组拍戏,我还听导演和男主角聊起这事来着。”老板转而又奇怪道,“这姓汪的一家和姓高的一家大约半年前突然相继就倒了,汪家小姐就是刚才这位听说穷的到处找工作,奇怪的是没有哪怕一家敢收留她,我听说她好象背地里得罪什么大人物。又过了不久,我就看到她在影视城里转悠,然后摇身一变成天跟在这个副导演屁股后面。”
秋意浓却听出了别的门道,半年前汪高两家怎么会突然就没落了呢,发生在留岩山落海事件之后,两者有没有关系?
暂时不想这些事情,秋意浓开始仔细打量起园林内每个角落,在老板的配合下量了一些尺寸,记在手机里,可以拿回去策划接下来布置的事情。
老板跟在后面好意提醒:“以前也有人在这里办了画展,他们前期花了不少时间做宣传,据我所知开这种画展很少有赚的,除非是非常有名的画家。”
“嗯,我知道的,谢谢。”秋意浓又赶紧问了一些别的问题,一忙就忙了一下午,晚上七点多才和老板告辞出来。
夜色下的寒风中,小区外面有几个卖菜的大娘,秋意浓买了一些青菜和土鸡蛋,又路过小区门口的小超市买了一些挂面。
楼下,旁边车位上一辆跑车有点眼熟,秋意浓瞄了一眼,没顾得上去看车牌,因为她手机响了,手里拎了满满几袋东西,放下又怕鸡蛋磕破,干脆快步上楼,到家再接。
从电梯里出来,她正苦恼要怎么样腾出手拿钥匙,就见一个修长的身影正懒懒的倚着墙而站,蹙眉看着手中的手机。
显然,她口袋中一直响个不停的电话出自于他之手。
秋意浓拎着满满当当的东西走上前:“你怎么知道我住这儿?”
宁爵西瞥她一眼:“想知道自然就知道。”
呵,又拿自己当哆啦a梦了,秋意浓撇了下唇,右身子侧对着他说:“钥匙在我口袋里,替我开下门。”
他伸手进她口袋,不知道是她口袋太浅,还是他一时没摸到,反正她就感觉到他的大手在她腰上到处摸,最后还上移到她胸部。
“宁爵西!”她恼到连名带姓的叫他。
他有条不紊的陈述:“我在找钥匙。”
“找钥匙有往上的吗?”她被气的气息不稳,“你是故意的。”
他这次倒不否认,慢条斯理的说:“我把工作压缩再压缩,一天都忙到昏天暗地,好不容易下班想找你吃饭,你却不接我电话。你觉得我现在心情很好?”说完,他把钥匙拿出来,开了门。
“之前吗?”她把手上的东西放在餐桌上,拿出手机一看,还真是有好多未接电话,“可能我当时在公交车上,人比较多,没听见。”
“有车方便些,改天把你车送过来。”
“我没车了。”她摇头,天籁被她卖掉,后来的二手越野车中途也坏掉了,所以说啊,若非自然死亡,最好还是保留点东西,万一像她这样没死成,东西没了,真是不方便。
宁爵西迈步进来几乎没怎么打量这套房子,这附近几个小区都是盛世王朝开发的,里面的格局是怎样的,他闭着眼睛都能画得出来。
比她上次住的确实好太多了,目光在转向另一个房间时有点不快,怎么又是和人合租?
“我晚饭还没吃,准备煮面,你要吃吗?”
看着她熟练的卷袖子准备做饭的样子与之前不善厨艺真是大相径庭,他虽想尝尝,但想想算了,一点二人世界的感觉都没有,“不用了,我们出去吃。”
厨房里,秋意浓把两个稍微磕破的鸡蛋挑出来:“鸡蛋我都敲好了,我在家吃。”
男人双手插袋,脸色沉了沉:“你要我一个人出去吃?”
“嗯。”秋意心不在焉的应着,打完鸡蛋发现自己光买了菜,还没有厨具和餐具,阮婕儿似乎不开火做饭,
外面的男人突然没了声音,秋意浓忍不住伸头一看,他正坐在沙发上一手捂住胃,像是胃病犯了,她顾不上手上的鸡蛋就跑过去:“哪里不舒服?胃疼?”
男人瞥她一眼,神色未变,淡淡哑哑的说道:“被某个没良心的女人给气的。”
她居然从中听出了几分委屈的意思,秋意浓忍不住想笑,改口道:“反正家里也没厨具,那就出去吃,我请你吃好不好?补偿你。”
在电梯里的时候,她想起了下午的事,便问他:“我今天在影视城遇到了汪蔷,听说汪家和高家半年前没落了,她现在跟在一个副导演后面,关系好象不清不楚的。”
宁爵西目光冷淡,似乎懒得理会的样子。
秋意浓便没再往下说,她没注意的是男人眼底有凛冽的寒意滑过,稍纵即逝。
上了他的跑车,他启动车时看她:“不是要请我吃饭的吗?地址在哪?”
“你挑你常去的,我买单就行了。”秋意浓将近一年不在青城哪里知道现在哪家餐厅好吃,再说她以前喜欢的那几家店恐怕他这样身份的人也看不上,索性让他选。
他低低懒懒的声音响起:“常去的吃腻了,你喜欢吃什么?”
秋意浓回想了一下,好象今天在她租下的古典园林旁边有家青城本地菜,看上去挺有格调的,相信味道不会太差,便报了那个地址。
小桥流水,亭台楼阁,粉墙瓦黛。
到了那儿,里面客满,只有大堂还有一个两人位。
“要吗?二位。”服务生看宁爵西一身名牌,气度不凡,像这种主一般都习惯于高档场所的包厢,恐怕不喜大堂的喧闹。
秋意浓进来后就被台上穿旗袍的女人吸引住了,轻弹琵琶,用评弹说着江南老故事,吴侬软语,婉约柔曼,竟是记忆中的声音。
宁爵西看了秋意浓一眼,说了一个要字。
两人点完菜,餐厅内起了一阵骚动。
有人说了一句:“我看到女明星秦商商了……”
旁边几桌客人激动起来,纷纷站起来,不到半分钟,外面进来一行人,为首的正是戴着墨镜的秦商商,她刚从剧组拍完古装戏出来,既要卸头套又要脱非常繁琐的古装服,整个人有点疲惫,但这不影响她的明星光环,一出现就被人认了出来。
旁边几桌客人激动起来,纷纷站起来,不到半分钟,外面进来一行人,为首的正是戴着墨镜的秦商商。
“你的心上人好象也是来吃饭的,毕竟相识一场,要不要去打个招呼?”秋意浓笑了起来,喝了一口手中的大麦茶,目光若无其事的看向宁爵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