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襄阳与南京十
火铳轻便,相对而言,填装频率就能更快一些。故而贺虎头用三排轮射,一般来说,可以形成火力网。轮转起来,并没有什么太大的缺口。但是西洋火铳重,运转起来就不大方便。
故而郑成功就列成六排。
六轮齐射,才能达到火力密集的程度。
火铳全靠密集射击取胜,故而即便是即便是面对大炮轰击之下,也保持队形。
总体的来说,双方都在彼此火炮的覆盖范围,只能当时火炮的准头,大抵都是碰运气而已。单纯用火炮覆灭一支军队,还是不可能的,他们能起的只是辅助作用而已。
不过,在面对火炮轰击之下,火铳队的阵脚还是动摇了。
对于清军上层将领来说,他们自然是不想八旗伤亡惨重,但是对于八旗下层相当一部分将领来说,早已将厮杀当成了家常便饭,他们骨子里有一种渔猎民族的狠劲。
面对密集的火铳阵势,清军士卒也是前仆后继,根本没有一丝停顿。
不过,作为经验丰富的战将,也不是光有勇敢。他们在战术上的调整,非常敏锐,所以在炮击之下,火铳队列微微有一些动摇。就立即抓住了痛脚,拼命冲上前面。
几乎呼吸之间,就有一白甲兵,身穿三重盔甲,健步如飞。硬生生的撞进了队列之中。
有第一个,就有第二个。瞬间双方陷入了肉搏战之中。
在肉搏战的时候,郑军的士卒如何能与清军相比。
倒不是说郑军士卒没有能打的,郑军能掌控海上,考得就是一场场海战,这个时代的海战,大炮虽然有威力,但还不能完全代替肉搏战,郑军也有不少海上猛将,就如郑芝虎。虽然郑芝虎已经死了,但声明犹在。
只是,海上搏战与陆地上肉搏是不同的。
清军战士,都个头很高在,身披重甲,手持重型兵器。浑身负重就有数十斤重。而郑军海上猛将,却是光着脚丫子,都是大脚板,身穿单衣,很可能是光着上身。因为在海上打仗,一不小心,就落海。
如果身披重甲,一落海就上不来了。
这种习惯即便是换到陆地上作战,也改不了。
更不要说,这些火铳兵或许是精挑细选出来的,但是他们身上除却一根火铳之外,只有短兵,双方相接的时候,清军简直如虎入羊群,不过片刻,这些火铳军队,就坚持不住了。
多铎看道这局面,心中一跳,大声说道:“让图赖冲过去。”
多铎命令随着令旗挥舞,传到了图赖这里,图赖立即放弃了眼前的敌人,几乎是贴着战场,极速机动,不过半刻钟而已,冲到了这里。
图赖冲阵,有铁锤敲击玻璃,本来就维持不下去的局面,更加维持不下了。
图赖浑身浴血,连白发都染红了。他冲破了火铳队之后,直接杀到了第二层郑军之中。
因为郑成功对自己的步卒其实没有信心的,在列阵的时候,将自己的精选的士卒列在前面,后面的士卒,要比最前面的士卒,要差了一筹。图赖这一冲,连破两阵,深入郑军之中。
四面八方密密麻麻的都是郑军士卒。
深陷绝阵之中,图赖一时间肾上腺激素膨胀。好像回到了年轻之时,他什么也不管,只是深入深入,再深入。有一种要将郑军给击穿。
甘辉站在大旗之下,看得清清楚楚的,图赖如果劈江斩浪而来,所过之处,纷纷破裂。甘辉不得不承认,郑军比清军差多了,且不说别的,单单是福建人与辽东人的身高,最少差出最少一个头。
倒不是说福建人身体素质,比不上辽东人。只是大概率上,在战场之上,满清这边的人站便宜。
面对这样的局势,甘辉再也无法坐视了。一旦清军将郑军从头到尾击溃。恐怕大败再也没有挽回的可能了。但是一时间甘辉也找不到一支可以派上用场的军队,他一咬牙说道:“跟我走。”
甘辉决定带着自己本部人马,堵上去,一定要将清军攻势挡回去。
甘辉的决定,固然是负责任,并且也是有勇气,但是这也从侧面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郑家上下,对指挥这样大规模战事的经验缺乏,郑氏从上到下,那么是郑芝龙复生,郑氏之中对于指挥这么规模陆战的经验也是很缺乏的。
或许大规模海战,还有一些经验,但是陆战,谈不上门外汉,但也绝非精通,最少在指挥艺术之上,在多铎面前,根本不够看。
多铎临阵指挥的技术,谈不上多好,但也是跟随父兄一战一战的打下来的。有老奴,黄台吉,等等用兵打仗的大将,指点,有一场场战事的淬炼,还有誓死听令的两白旗将士。
这样的经历绝非郑成功可比的。
多铎对图赖这名老将,能做到这个程度,也是大吃一惊。不过他迅速反应过来,手一挥。
根本不用说,他身边的亲兵立即会意。
“咚。”南京城头上,一面数人环抱的大鼓被六个人一起击响。这仅仅是一个开始,随着这一声鼓声响起,音波所过之处,不知道多少面鼓都一瞬间被敲响。所有鼓声都汇成一声。好像是天边一个闷雷一样。
“杀。”这是清军总攻的命令。
图赖闯进郑军之中,已经动摇了整个郑军的士气,毕竟图赖的位置,已经在很多郑军身后,他们岂能没有担心。
战场之上很多信息不明了,或者说战场大部分将领或者士卒,根本不可能将所有信息,都掌握在手里面。所以很多事情,都要靠他们的脑补了,去推测,去分析。
但是很多脑补都是自己吓自己。
越是如此,士气崩溃的就越快。
清军大举压上,就是要郑家无暇回顾,将所有的精力都拖在前面。当然也有限一举击溃郑军的心思。只是能不能达成,却要看战事发展如何了。
此刻的图赖也无心回顾他身后的变化了。
他只觉得自己胯下的战马再也跑不起来了,眼前有无数人,好像不要命的冲了过来。这些步卒似乎没有要冲他来的意思,全部冲他的坐骑而来。图赖想好护住坐骑。但是这些郑军,一个个奋不顾身的扑过来,一副好像以命换命的样子。
图赖也挡不住了。。
一声声呼啸之声传到了他的耳朵之中。
一时间无数飞矛,飞斧投掷过来,大部分都落在地面之上,只有一小部分打在坐骑身上。
这些投掷性武器,好像都是郑氏将士在海上用的。
在海上虽然有短铳,与弓箭。但是在近距离交战的时候,大家都还是喜欢,飞矛,飞斧这样的东西,因为这些东西好学,而且威力大,在数步,与数十步的距离之内,能做到指哪打那。凡是中了一下的人,估计再也没有起来的可能性,不是成为死人,就是走在成为死人的道路之上。
故而图赖的坐骑虽然身强力壮,远胜于寻常人,但是面对这些东西,也是没有躲过去,一瞬间身上被开了好几个口子,都是深入内腑之中的,鲜血好像喷泉一样喷射而出。
图赖的坐骑轰然到底,再也无力站起来,只有一阵阵虚弱的哀嘶之声,在战场之上,根本不能及远。图赖有没有发现都不知道。
因为图赖这个时候,就在危机之中,根本没有心思去管一匹马的死活了。说不定一个不小心,他就要随之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