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开伤疤会疼,但那种疼却让她有种酣畅淋漓的痛快……
“十六岁之前,我曾经以为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有一个漂亮优雅的妈妈,一个深爱着妈妈也同样宠爱着我的爸爸,我每天沉浸在自己喜欢的文字里,活得快乐而自在,无忧无虑的生活让我觉得天都是蓝蓝的……,我妈妈的感觉肯定也和我一样,她以为找到了这个世界上最爱她的人,甚至不惜为了他背叛了外婆。”文琦自嘲地笑笑,“也是,在童话里生活的久了,智商也会慢慢地退步的,她怎么会想到这个世界上还会有那么伪善的人心?童话终究只是童话,总有一天是要破灭的,只是没想到,将这个肥皂泡戳破的人却是我……”
那个暑假的下午,天气从未有过的闷热,她和谭海成约好晚上要去麦当劳,谭海成已经拿到了大学的录取通知,她想送他一份礼物,想了很久,决定送他一块手表,在她看来手表一向是成人间互送的礼物,她希望自己送的礼物有别于同学间互赠的那种,而且潜意识里,她觉得手表每时每刻都戴在手腕上,戴手表的人看到手表自然会想到她了。
她出了门,走的时候告诉妈妈她和同学约好了,晚上不回来吃饭了,妈妈只是嘱咐她别玩得太晚。她的成长环境很宽松,妈妈从来没有和班上某些同学的家长那样对孩子的异性朋友追根问底,如临大敌。
她去了一家大型的购物中心,用自己攒的零用钱买了一块卡西欧的运动手表,出来的时候离他们约的时间还早,她想起这里离爸爸的公司很近,就想过去吹吹空调上会儿网,很多年后每每想起这个下午,她都懊悔不已,如果她没有去买手表,如果她没有去那家购物中心,如果她只是买了手表而没有去爸爸的公司……,她一遍一遍地问自己,是不是自己和妈妈的命运都会改变?
她到了公司才发现那天是周末,放了暑假,对星期几记得倒不是很清了,因为是周末公司里几乎没人,她直接去了夏晋远的办公室,敲了几下门,没有人应答,有一段时间家里的网络不好,她常常跑到这边来上网,夏晋远便给了她一把办公室的钥匙,她从包里摸出来钥匙开了门,屋里没有人,但桌上的电脑却是开着的,她刚在椅子上坐下,却听到里面的套间里好像有声音,办公室的里面有个套间,是夏晋远休息的地方。
里面似乎传来一种很诡异的声音,单纯的她并不知道这种声音代表着什么,她好奇地靠近套间的门,轻轻推开了一道缝隙,只望了一眼,整个人就如如石化般立在那儿……
里面的大床上,两具*的身体纠缠在一起,她拼命地告诉自己不要去看那两张脸,可是那两张脸却仿佛要刻在她的脑子里,一个是她曾经最敬重的爸爸,一个是她曾经最喜欢的敏姨,她从没觉得那两张脸孔如此丑陋……
她以为自己会控制不住地大声喊叫,可是没有,她甚至还轻轻地关上了那扇门,离开的时候居然还没有忘记锁门。
她不记得自己跑了多远,最后好像来到了一个街心公园,那里有个小小的人工湖,她在湖边停住了,脑子里浮现的都是那两具纠缠的身体,她开始呕吐,翻江倒海地吐,把胃里所有的东西都吐了出来……
在那之前她和所有她那个年龄的少女一样,对于爱情有着朦胧而美好的期待,对男女间的情爱尽管不是多了解,但透过书里那些描写,她知道那是美好而神圣的……,可是,就在那一天,她所见的那个丑陋的画面彻底粉碎了她心中的美好,只要一想起那个画面她就恶心,就想呕吐,她绝望地发现,自己也许一辈子都摆脱不了这个噩梦了。
高浩天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文琦家的,他脑子里反反复复地只是文琦的无奈和绝望,“不是我不想去爱,我已经没有爱的能力了。”
心里满满地都是那种酸涩,酸得好像都涌到眼眶里来了,他一遍遍地对自己说,一定要让她幸福,一定。
高浩天的电话让冯媛媛心里有一丝隐隐的窃喜,他约她一起吃饭,分手这段日子,她想让自己忘了他,但却不争气地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
高浩天一如既往,很绅士地帮她拉开椅子,给她介绍她喜欢吃的菜,她的目光落在他身上,这些日子他好像清减了很多,但眼神却依然锐利如昔。
不知道他约自己出来到底为了什么,她按捺着,迟迟没有开口问。
高浩天也没说什么,只是尽职尽责地招呼她,好像约她出来只是单纯为了吃饭。
当这顿饭接近尾声的时候,高浩天终于开了口,“媛媛,我请你来吃饭,是很诚恳地跟你道歉,我知道我的做法或许伤害了你,可是,媛媛我觉得这是对你我感情的尊重,当我们的感情已经发生变化了,如果还要勉强在一起,那是对你的不尊重。”
冯媛媛没想到,他约自己来居然是说这个,“是你的感情变了,我的没有变。”她低声说。
“可是,如果我明知道自己的感情变了,却还要来敷衍你,你觉得公平吗?”
“浩天,你约我出来,就是为了说这些?”
“媛媛,我是要和你说清楚,你恨我,要报复我,都没有关系,可是,别把文琦扯进来。”
冯媛媛的脸色瞬间变得发白,“说到底你今天约我出来是为了她?”
“别告诉我,你什么也没做。”高浩天冷冷地说。
“不错,我是在李秘书面前提起过她。”她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所以才在冯守程的秘书面前发了一堆牢骚,那个李秘书是什么人,当然知道她想的是什么了,第二天就把文琦送回了原来的科,“她那个科长出了名的难侍候,够她受的。”李秘书打电话给她。
看着高浩天那张冷峻的脸,她笑了,“怎么?这样你就心疼了?你怎么从来没问过我的心疼不疼?抢了别人的东西,就要付出代价,这不过是个开始而已。”
高浩天俯身看着她,一字一顿地说:“我再说一遍,不要再去碰文琦,我从来都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我忍你这一次,不等于可以忍你下一次,不信,你尽可以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