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儿,明明那些事情根本就不是你做的,为什么不解释呢?”周槿欢拉住周采薇的手,她的手很冰冷,特别是在看到周槿欢脸上笑容的时候。
“周槿欢你到底想说什么?”王太后本就看不上她们这对姐妹,这样的场景更让她火大。
“回太后娘娘,那紫鹃在说谎,午时左右薇儿是否去了长春殿这个臣妾不敢说,但紫鹃所说辰时三刻薇儿去了长春殿这一点是假的,因为那个时间,臣妾正在昌德宫和薇儿一起吃茶,她除非有分身,不然怎么会发现在长春殿?”周槿欢这话说完,周采薇明显更疑惑了。她一早就知道那时间点不对劲儿,但能证明她的人是周槿欢,她早就意识到这是周槿欢的一石二鸟之计,周槿欢根本就不会帮她,却没有想到……
为什么要帮她呢?
“你们两人的关系整个后宫都知道,哀家为什么要相信你的信口雌黄?”王太后的反应在她的意料之中,周槿欢本就长得颇为艳丽,还是公主出身,笑起来很美,但眼角微微上挑,颇有攻击性,她回答:“整个昌德宫的人都能作证,太后娘娘不信可以问问?”
这简直就是挑衅,王太后的脸色更难看了:“那昌德宫都是贤妃的人,谁能做到不包庇自己的主子?”
“臣妾发誓,那个时间点真的是和阿姐在一起,根本就没有踏入长春殿半步,若是有半句虚言,死无葬生之地!”这是最毒的誓言了,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得说不出话来,周槿欢唇角荡起一抹让人难以捉摸的笑:“臣妾知道太后娘娘一直都不喜欢我们姐妹两个,可是到底是人命关天的大事,不能随便冤枉人的吧?”
明明周采薇已经站在了主动的那一方,因为周槿欢的话,王太后的怒气又被挑起来了,开口:“哀家不想和你们纠结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即使那时候出现在长春殿的人并非是贤妃,那午时左右到长春殿的人总是你本人吧?”
“回太后娘娘,臣妾确实是在午时左右去了长春殿,那长春殿着火之事和臣妾没有半点关系。”周采薇的话惹来了紫鹃的反驳:“太后娘娘,贤妃娘娘在说谎,奴婢亲眼看到的,长春殿着火的时候贤妃娘娘就站在房门口,试问放火之人除了贤妃娘娘还会是谁?”
“本宫若是真的要放火,怎么会挑白天,而且着火的时候,还有两名宫女在场……”那两位宫人也一直跪在一边,只是没有说话的机会。
“当时到底怎么回事,你们两个给哀家说清楚!”事情好像又复杂了一些。
“回太后娘娘,当时我和小北两人只是低着头站在两边,并没有发现什么,只记得贤妃娘娘推开了房门,随后房间就着火起来,至于贤妃娘娘有没有偷偷做什么手脚,奴婢就不知道了。”宫人这锅甩得倒是爽快,反正就是因为你周采薇来我们长春殿,长春殿才着火的,是,表面上你是什么都没有做,但在我们看不到的地方,你做了什么,就没有人知道了。
“天后娘娘,这两位宫人的话确实有意思啊,她们没有看到薇儿放火,但却说是薇儿的手段高明,这不是耍赖么?”周槿欢又添了一把火。
无风不起浪、苍蝇不叮无缝蛋,人们总喜欢用这样的话来陷害无辜的人,不是么?
“额娘,依儿臣看,这事儿不如就暂时放缓吧,毕竟现下是上元节,若是因为这件事影响到了大局,反而不好了。”这件事不是一时一刻就能解决的,赵瑜是着眼大局,却没有想到王太后会错了意,以为他要包庇周采薇,脱口而出:“皇帝这样说也没有什么错,但德妃之死和贤妃脱不了干系,总要做些什么吧,不然哀家这晚上都怕睡不着觉!”
这就是在逼着赵瑜对周采薇动手了,周槿欢微诶一笑,接话道:“臣妾觉得不妥,到底今日是上元节,不宜对德妃娘娘之事过于渲染,其次那两位宫女说的话根本就不能证明放火之人就是薇儿,加之紫鹃说的什么‘辰时三刻’这个时间点的错误,臣妾有理由相信,这是长春殿针对薇儿的一场阴谋……”
“大胆!”王太后气得青筋都凸出来,指着她训斥:“你们都是前朝的余孽,不过是仗着皇儿对你们有一点点的宠爱并不知天高地厚了,嫣然那样剔透的人儿,会为了冤你们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
“传哀家懿旨,贤妃周氏心肠歹毒,嫉妒成性。即今日起,废除位分,降为庶人,囚于昌德宫,闭门思过,收回所有妃嫔之物!”太后的懿旨就这样下来了,于理不合,毕竟事情的原委都还没有弄明白,但是太后的怒火正盛,就连赵瑜也不能说什么。
“臣妾谢太后娘娘。”周采薇领旨,抬眼看看赵瑜,随后眼神转到周槿欢身上,有挫败更有怨恨。
她本就是最大的疑凶,但若不是周槿欢在一旁敲边鼓,王太后也不至于这样生气,发这样大的火。
从三妃之首到庶人,这还真是从天上直接落到了地上,摔得太疼了。
不过,王太后也知道她的这个决定过于狠,也过于轻率了,毕竟还没有确切的证据能证明长春殿的纵火案与她有关。
所以即使她被贬成了庶人,却并没有被打发去冷宫,这就说明她还是有机会的。
只要有机会,就不能绝望,这是在后宫生存的准则。
长春殿纵火案就这样暂时告一段落了,德妃娘娘死了,贤妃娘娘被贬成庶人了,整个后宫只剩下了周槿欢一个珍妃娘娘了。
“婉儿,按说这个时候我应该是最轻松的,为什么我还是心情那样沉重?”回到长乐宫后,周槿欢连茶都喝不下去,她恨钱嫣然,她恨周采薇,现在她们两人都对自己没有了任何威胁,按理说她是该开心的啊。
“娘娘,事情既然已经过去了,就不要再想了。”苏婉安慰她,转移话题:“娘娘之前说让婉儿去联系张子朗和黑老三,现在宫里乱成一团,计划有变么?”
“现在正是最好的时候,为什么要变?”皇宫越乱越对她有利,不是么?
当时将纵火之事放在上元节,其一是想让赵瑜给自己做不在场证明,其二就是为了趁乱和张子朗他们见面。
“可是娘娘,赵瑜会放你出宫么?”能问出这样的话,说明苏婉对赵瑜还是不了解,他自然会放她出宫,因为他答应了她,特别是他答应的时候,对于小初夏被吸毒之事心怀愧疚,他本就失信于她了,若是这才再失信……
赵瑜那样爱面子的人,绝对不会让失信之事一再重演。
周槿欢就安生地在长乐宫等着赵瑜,但许久了,他都没有来,可能是被昌德宫的那人给绊住了吧?
“皇上驾到!”还真的想什么来什么,周槿欢拍拍脸,让自己稍稍打起精神来。
“还未用午膳?”进长乐宫之后,赵瑜第一句话竟然是这句,周槿欢摇摇头:“没有,皇上答应臣妾出宫吃的,若是这个时候就吃饱了,岂不是要吃不到外边的美味了?”
“那么想出宫去?”赵瑜问这话的时候,好似有好几层意思,周槿欢笑笑,像是根本就没有听出来他的深层含义:“我这入宫又一年了吧,太久没有呼吸外面的空气了,太想念了。”
“既然你想,那朕带你去。”赵瑜拉着她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吻了一下,柔声道:“好,咱们走。”
长春殿失火的事情还没有整理好,赵瑜就拉着她一起出了皇宫,在凤藻宫的王太后得知这个消息之后,气得差点将桌子掀翻了。
宫外的世界,她好想念,可惜的是身边还多了一个人。
赵瑜可以陪着她一会儿,但绝对不可能一直陪着她,他是皇上,这样重要的节日一定要露面的,加之长春殿纵火案件,他总是要给个交代的。
一则消息,即便邺城的百姓不知道,前朝的大臣不可能一点风声都听不到。
想到这里,周槿欢的心情好似又好了一些。
“朕……我记得你以前挺喜欢吃糖葫芦的。”赵瑜拿了一个糖葫芦递给她,今日的事情那般多,他却依旧带着笑意,周槿欢接过那糖葫芦,想到已经作古的钱嫣然,明明是那般明媚的阳光,有股冷意却从心底里升腾。
钱嫣然跟着赵瑜那样久,作为在他还是常山王时候的姬妾跟了他那么多年,最后死在皇宫,而她爱的这个男人竟然还想着给别的女人买糖葫芦,说他是渣男,没有人会不同意吧?
“怎么,不喜欢吃了?”赵瑜见她一直盯着那糖葫芦看,并没有什么动作,她将糖葫芦给了他:“你说的那是很久之前的事情,我不吃糖葫芦许久了。”
她还想到了赵晴来萧府耍威风的那次,萧景知在冷风中给她买了那年冬天最后一串糖葫芦。
自他走后,她就再也不吃糖葫芦了。
和她的预想一样,赵瑜还是有自己事情的,不过让她有些疑惑的是,他并没征求她的意见,而是让苏婉好好陪着她看彩灯。
彩灯是晚上才有的,所以赵瑜这是默许了她在宫外玩到晚上。
意外,但想到长春殿的烂摊子,她有些放松了:应该只是想处理长春殿的事情吧,不会还有别的什么想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