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行动了!”朴阿奎急促地说了这么一句,人已经做好跑出去的准备了。
“等等!”怀瑾几乎伸手拉住了他,“让我去。我一个人去。”
“为什么?”剩下的几人同时问道,只有董知瑜拧着眉看着她。
“我怀疑她是假的。”怀瑾扫了一眼大家。南云本想说什么,触着她的目光却咽了回去。
“事不宜迟,给我车钥匙。”怀瑾向徐根宝伸出手,后者下意识地服从,毕竟,在这些人当中,他只信任董知瑜和怀瑾。
“带上我。”南云这一秒作了决定。
“你带其余人留在这里,随机应变。”怀瑾已经将她安排好。
“南云社长,我随她一起去。”董知瑜知道,南云不会不让赤空的人参与。
怀瑾已经拿到钥匙走了出去,算是对董知瑜这一决定的默许。
两人从楼侧的消防梯走下去。“瑜儿,你还记得假北川吗?”
“当然,我也想到了。但我不明白的是,既要做戏,为何要做出漏洞?”
“也许在他人看来并无明显漏洞,毕竟大部分信息都对上了,”怀瑾走到了门口,停下脚步,侧起身子,悄声说道:“我应该看到她了。”
“一个人吗?”
“嗯,她上车了,我们走。”
怀瑾与董知瑜坐进车中,车门一关,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这里不比大都市,过了九点,路上几乎看不到车辆,就连这城中最为繁华的地段,也是人影稀疏。
远处一束车灯抛了出去,幸子的三轮摩托在这样的夜晚出刺耳的声音,慢慢驶离旅馆。
“瑜儿,如果我们这样跟着她,恐怕还未出城就会被她觉。”
董知瑜目光紧锁着那道渐渐远去的车灯,眼下的每一秒都何其致命,跟与不跟,一刹间的决定也许就决定了行动的成败与两人的……性命。
“怀瑾,不如比她先到。”
“你是说在三浦家附近等她?”
“对,我们找一条近路,汽车一定比她的摩托快,到了那里伺机行动。”
怀瑾已动起了车,“我知道一条小路,昨天从石洼子镇回来我就研究了地图,不过,瑜儿,如果幸子的目的地不是三浦家呢?”
“我和你一样倾向于认为幸子是个诱饵,如果是诱饵,就会去他们密电上约定的地点钓人,毕竟,能够获悉‘雏菊’的人,也会获悉他们的接头信息,就像幸子故意拿出那方手帕让我相信她是b1ackc一样,她如今照着密电约定的地点去碰头,我们才更会相信她就是b1ackc。”
“而如果她真的就是b1ackc,今晚她一定会拿到‘雏菊’,那么我们就可以放弃三浦,直接从她身上下手。”怀瑾低声分析着,她的车已经上了小路。
“没错,我们无法直接去找三浦,因为没法确认他把‘雏菊’放在了哪里,一旦他宁死拒绝交出‘雏菊’,我们将前功尽弃,而如果幸子真是b1ackc,只要她成功拿到了‘雏菊’,我们也不怕打草惊蛇,到时就算杀了他俩,只要拿到‘雏菊’,我们就成功了,”说到这里,董知瑜侧脸将怀瑾看了一眼,一丝无奈的笑意浮在唇上,“我是不是愈心狠手辣?”
怀瑾也侧过脸来,将董知瑜的眼睛看了看,随即又转回脸,盯着前方的公路,半晌,“瑜儿,我不知道我杀过多少人,我甚至没有数一数,因为数不过来,在战场上,我的一道命令可能就会杀死成百上千人。”
董知瑜将她的手握住,轻轻地。
石洼子镇被寂静笼罩着,远近偶有几间村舍里透出点光来,这里的大多人家还在用煤油灯照明,这样的夜晚对于他们来说不过是一生中不断重复的一处光阴,今晚家里的婆娘做菜把盐放大了,明晚定能吃顿可口的吧,今天家里的汉子带回来的钱很少,明天兴许能多挣点吧。他们总有明天可以指望。
车里的两人却只有今晚可以成功。
怀瑾熄了引擎,三浦的房子在五百米外的一处洼地上,在这样寂静的乡野,恐怕再驶近就要被那房子中的人听到。她和董知瑜各自手中紧攥着一把枪,在黑暗中朝三浦家前进。
这处屋舍选得极好,四周临近处都没有住户,充分保障了三浦的隐秘性。而屯子里的这些人家,这些破旧屋舍的主人,又怎会知道这个看上去和善本分的哑巴马医居然是万恶的晦国人,是他们不共戴天的仇敌?
两人选择了一处离屋舍约五十米的隐秘处伏下身来,用望远镜监视着屋舍周围的动静。
暂时看不出屋内是否有人,微弱的光从窗纸中透出来,让这所房屋看上去和远近其他人家并无两样。泥土和野草的寒湿之气不断沁入两人的口鼻,五月的东北之夜并不暖和。
“瑜儿,你看房屋东面一百米处的那座木塔。”
怀瑾的声音压得低低的,在这寂静中仍清晰无比,董知瑜顺着她的视线望去,那是一座木头搭起来的简陋塔楼,也许是打仗的时候屯子里的人用来侦查的,也许是平时放牲口用的,木塔只是静静立着,并无半点动静。
“那是一处绝佳的狙击点,”怀瑾接着说道,“距离和方向都好,三浦的房子门窗大多朝塔的方向开,遮挡少,视线好,从那里向三浦的住处射击,应该不会失手。”
“狙击?”董知瑜接过望远镜朝木塔看了一会儿,“可是那上面根本没有人,我们也没带狙.击.枪。”她不是很明白怀瑾为什么提出这么一件事。
“如果幸子是诱饵,一定有人和她一起钓鱼,她的组织不会蠢到让她一人对付未知的敌人,刚才我一直在思考,她的同党都藏在哪里?旅馆里?那么今晚应该一起出动了。半路上?这样的道路,多出一辆车都会引起怀疑。剩下就是这所房子,要么在房子四周,要么就在房子里面。”
董知瑜眼中蒙上了一层雾,“其实我越觉得奇怪……”
话音未落,土路上传来摩托车的声响,董知瑜拿望远镜循声望去,正是幸子驾驶的三轮摩托。
“她来了,一个人。”董知瑜悄声说道。
怀瑾接过望远镜看了看,“我们在这里静候,看她如何动作。”
三轮摩托径直开到了三浦家门口,幸子刚停下来便急急赶去敲门。
门很快便开了,怀瑾从望远镜里看到,开门的男人正是三浦,虽然他的衣着、型都和当地的居民无异,怀瑾还是认出了那张脸。三浦和幸子各自说了句什么,幸子打开包,拿出手帕,三浦迟疑了一下,让她进去了,三浦伸头看了看四周,将门关上了。
“瑜儿……幸子给三浦看了接头信物……”怀瑾仍盯着那座屋舍,而里面的人她已经看不到了。
“这……这不是很奇怪吗?难道是做戏给我们看?”
“我不知道。如果她是诱饵,是要做这么一出戏的,不过,她应该知道,这一路上并没有人尾随她。”
董知瑜朝四周围看着,一切如昔,“真想知道里面在生些什么……不如我去塔上看看?那里对着他家的窗户。”
“不要,万一这周围有埋伏……我们还是先在这隐秘处观察一下。”
两人伏在黑夜中,时间变慢了,每一秒都被拉长。
突然,门开了,幸子的半个侧身出现在门口,她正往外走,伏着的两人正飞转动大脑,想着下一步怎么办,忽听一声枪响,再下来,幸子便倒在了地上。
一时脑中混乱,这是始料未及的状况,两人下意识看了看四周,包括那座木塔,可四周哪有什么人迹,再往那门口看去,却见三浦的半只身子也出现在门口,那是他的上半身,他趴在地上,并吃力地将幸子往屋内拖去,他的右手还攥着只手.枪,不难看出,他也受伤了。
这是怎么回事?屋内还有别人?抑或,是两人互相开枪?怀瑾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弓了起来,随时要冲出去的样子,望远镜里,三浦费了很大力气才将幸子的整个身躯拖进门去,随即,他关上了门。
他关上了门。若屋内有其他人,他为何要关上门?又为何在他挪动幸子的这两分钟里,没有任何人上前。
怀瑾丢下望远镜,“我进去,你留在屋外掩护。”她语很快,行动却更快。
“危险!”董知瑜赶紧跟上去。
“再不进去,我们可能永远都不知道‘雏菊’的下落了!”怀瑾回头将董知瑜看了一眼,眼中似冒出火来,“做好掩护,注意安全!”
眼看怀瑾朝那扇布满危险的门快走去,董知瑜握紧枪,那子弹随时准备打穿黑暗中某个人的脑袋,只要那人危及怀瑾的安全。
怀瑾走到门口,伸出手,扣了扣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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