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浅浅地瞥了牠一眼,道:“辟邪,不懂就别装懂,又不是说你。”
宝琴这才瞧见辟邪,不禁惊讶地道:“这就是当年轰动一时的神兽辟邪吗?我听父亲说起过,是南宫家老爷所得,百子会上因一卷画轴而送给了林家的姑娘,如今瞧来,辟邪竟是越发威武了。”
而且那卷卷轴,才是百子会上的稀世之珍,只是非有缘人,亦得不到而已。
听到宝琴赞叹,辟邪又翘了翘尾巴,有些儿洋洋得意。
黛玉失笑道:“辟邪倒是真的,只是这畜生越发淘气了,你也别赞牠!”
才看着宝琴笑道:“你要见我?可有什么事情没有?”
宝琴笑道:“不过久闻福晋的美名,心里很羡慕,想见见福晋罢了,哪里有什么事情的?”
黛玉沉吟了片刻,道:“薛家长房里的事情,我也听说了,想必你们也是因此而进京的罢?”
“这倒不是!”宝琴忙笑道,随即脸上有些薄薄的胭脂红,才羞笑道:“原是为了发嫁民女才进京的,且哥哥也想在京城中做点小本生意,将家业扩大些儿,并不是因为大哥哥和宝姐姐他们来的。”
听到这样的喜事,黛玉不禁笑道:“这是喜事儿了,却不知道是哪户人家?”
宝琴越发羞涩了起来,低声道:“是梅翰林家的公子,名唤梅傲涵。”
声若蚊吟,平素自是不好意思说的,只是因为黛玉问她,她方出口。
黛玉想了想,道:“我倒是听过梅翰林的学问是极好的,他家的公子,似乎是师承戴铎戴先生门下。”
如此说来,梅家也不是外人了,难得竟订下这样聪颖美貌的姑娘。
宝琴听了笑道:“这些也曾听哥哥说起过,世人原是讲究门当户对的,士农工商,商贾最末,我们家原是寻常商贾,哪里敢高攀书香门第?且又是那样学问深的人家?说起来,这门亲事,还是戴先生保的呢!”
“哦?竟是戴先生保媒的?”黛玉讶异地挑起了一道淡眉,心中十分疑惑,竟不曾听戴铎说起过。
宝琴点头笑道:“是啊,戴先生如今在南方任职,我父亲尚在的时候,又有南宫老爷做保山,戴先生便做媒定了这件亲事。”
黛玉不禁摇头笑叹,果然是戴铎的行事作风,他如此行事,一是的确见薛家二房里为人清正,二则也是与自己有瓜葛,更是断了薛家长房东山再起的后路,这才是老谋深算啊,怪不得他的计策每每让胤禛赞叹不已。
小馒头爬进黛玉怀里,坐在她怀里直勾勾盯着宝琴,气冲冲地道:“你找母妃做什么啊?要来为兽人算账么?”
虽然他年纪小,倒是秉性聪颖,一听宝琴姓薛,倒也猜出了一些眉目。
宝琴听了这话,不由得看着黛玉,黛玉却是淡淡一笑,道:“小馒头调皮,你别理他!”
心中坦坦荡荡,却也并不畏惧一些闲言碎语,不管宝琴如何想,却也掩不住自己喜爱这个天真美貌的小姑娘。
见黛玉如此,宝琴反而叹息道:“民女也是读过书识过字的人,礼义廉耻还是晓得的,岂能听闻一言半语就下了定论的?这些日子哥哥也好生打探了,并不是福晋的不是,实在是他们咎由自取罢了!只是本是同根生,自是心中不忍,却也是无可奈何之事,大哥哥原就是有人命在身的,就是判了凌迟,我们也是无话可说的。”
当日里父亲愿意分家,未尝不是因为怕薛家树大招风,子孙腐败。
不过二房里也因为父亲这一决定,如今拍手称幸,不曾搅入是非风云。
虽然不曾得到薛家百万家产,然白手起家,靠着双手吃饭,亦不可谓不是幸事。
这一席话,倒是让黛玉对宝琴刮目相看,不愧是戴铎瞧中的女子,果然是聪颖非凡,并不为流言所惑。
“你能对流言不以为意,可见秉性,倒是多谢你不怪我了。”
黛玉浅浅一笑,如一抹流光闪烁,映得满室光华无限。
宝琴也不禁笑了起来,道:“原就不是福晋的不是,何来怪责一说?哥哥如今也不想帮衬大房里呢!”
黛玉不觉有些讶然,道:“为何?”
宝琴老老实实地道:“我也不知道,问了哥哥,哥哥说外头的事情他自有分寸,不能助纣为虐。”
说着明亮如水的杏眼看着黛玉,问道:“福晋,你说,是不是大伯母她们仍旧在做坏事?所以哥哥不帮?”
黛玉笑道:“她们的事情,我哪里知道呢?我也不是多管闲事之人。”
宝琴只好点头称是,心中却在盘算着到底宝钗陷害黛玉是为何故,想必并非仅仅是因为薛家败落罢?
是不是,从中还有什么阴谋呢?
黛玉却是并不在意,不过看到宝琴如此天真清正,心中倒是喜欢,回去便跟胤禛说起。
胤禛听了,顺手拎起小馒头往外一扔,让外面的侍卫一手接住,然后搂着黛玉道:“我说过了,将来只能抱着我们的孩子,不要抱人家的孩子,一个个都不知道打着什么鬼主意呢!”
怜惜地看了一眼被扔出去的小馒头,黛玉笑不可抑,当然还是先哄着自家丈夫才是要事。
小馒头也给扔得习惯了,还有些习以为常,满不在乎地拍拍小屁股,继续抱着大白馒头吃。
“姑父又生气了,真是的,母妃啊,你还是做小馒头的母妃好了,小馒头的父汗绝不会在母妃跟前使脸色的!”
瞧他多体贴母妃啊?处处为母妃着想,老是凶母妃的丈夫,最好扔了不要!
“将这小子扔出去,不要让他踏进雍亲王府半步!”胤禛气极怒吼,震得黛玉赶紧捂住两只小耳朵!
“好了,好了,四哥,小馒头年纪小,又机灵,还不是故意惹你生气的?你为他的话生气,若是气坏了身子,心疼的可是我。”黛玉软润的小手轻轻抚着胤禛的胸膛,果然将他的怒气抚了下去。
胤禛脸上犹有怒色,道:“这两个小子,总是趁着我不在家偷溜进来,该让金佳将各处的狗洞都堵上。”
黛玉奇道:“你怎么知道两个娃儿是从狗洞钻进来的?”
说到这里,黛玉也不禁笑了起来。
真个儿这苍狼和小馒头十分淘气,只因胤禛不许给这两个小家伙开门,门房自是奉若神明,可是两个小家伙就在后院门旁的墙上打了个狗洞,仿佛小穿山甲似的,依然来去自如。
胤禛道:“雍亲王府的事情,哪里有我不知道的?”
说着才道:“方才你说的是薛家二房?就是戴先生信中说的,许给了梅傲涵的薛家宝琴小姐罢?”
黛玉点点头,道:“正是,这个戴先生虽远在南方,却依然对京中各种形势了如指掌,实在是让人佩服之极。”
说着又道:“这个宝琴妹妹,倒是与宝钗不同,很是讨人喜欢,我也让她闲了过来陪我说说话呢!”
“只要你喜欢,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家里谁还拦着你的?”胤禛对宝琴亦是不以为意,只郑重地嘱咐道:“少跟两个臭小子一处玩,这两个小子越来越淘气了,更不怕我了。”
黛玉点头笑道:“是,我的相公!”
她也喜欢看着胤禛在乎自己的表情,越是吃醋,越是说自己在他心中重要。
娇俏得让胤禛忍不住低头深深吻住她散着淡淡桃花香的红唇,软软的唇,软到了他的心坎儿里。
展眼已是秋日,西风乍起时,落叶飘零,黄花将谢,自有一份萧瑟悲凉之意。
这日一早,天色便是灰蒙蒙的,似有一场秋雨来临,黛玉忙忙地吩咐人收拾院里的花盆等。
因黛玉圆房至今,也有半年,却始终没有什么消息,康熙虽不急,但是德妃却心中甚是焦急。
虽然不疼胤禛,到底他是自己的儿子,且如今是雍亲王之尊,也让自己在后宫中更是奠定了脚跟,因此这日下朝的时候,便遣人来叫胤禛过去,有心想劝劝他,早些纳妾,开枝散叶。
“老四,你的事情,额娘也不想深管,只是你如今三十余岁了,尚未有子,岂不是让人笑话?”德妃倒也不废话,见了胤禛便开门见山地说,端着茶碗的手,修长的孔雀绿指套,泛着绿油油的光芒,闪烁人眼。
胤禛垂手站立,淡淡地道:“回额娘的话,皇家至今,子孙绵延,并不缺儿臣开枝散叶,更没有纳妓之心。”
听了这话,德妃亦不由得有些气恼,却神色平静地道:“什么娶妻娶贤,纳妾当妓的话?你也由着你媳妇闹什么?她尚且不贤,不能为皇家着想,怎么辱骂诸位千金小姐为风尘妓女?真个儿不懂得礼数。”
胤禛心中微感恼怒,正色道:“玉儿生性聪颖,且处事公正,倘若她算不上贤妻,恐怕世间更没有什么贤妻了。她心中有我,我心中有她,这就够了,夫妻夫妻,本就是一夫一妻,非得让她给我纳妾,才是贤妻不成?既然如此,为何后宫之中,各位额娘还要勾心斗角?每每皇阿玛纳了新人,一个个都是心中梗了一根肉刺似的?”<更新更快就在笔趣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