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缓缓上升,最后停在了九楼vip特护区。
灰西装男人似乎和前台的护士及办公室的医生都很熟,没有人阻拦他,他径直带着墨镜女人走到了走廊尽头的910室,然后伸手推门。
门应声而开。
今天的病房里光线有些昏暗,窗外的雨声敲打着玻璃,也稍许濡湿了一点蓝格的窗帘,美丽的小白菊已经不见了,只剩下大大的玻璃瓶盛着清水,看上去有些寂寞。
在这略显昏暗的病房里,只有床上躺着的少年,依然静美如花。
他的呼吸均匀,长长的睫毛如栖息的蝶翅,似乎在极轻的颤动,淡红的唇色并没有因为病弱而失色,在白色的世界里,那是唯一的暖。
持伞女子默默的站在程星索的病床前,片刻,她伸手摘下了墨镜。
一张俏丽明艳的面孔出现了,竟然是胡蓝蓝。
灰西装男人没有再开口,他退了出去,把病房的门关上,只留下胡蓝蓝和程星索两个人。
他靠在病房外的墙壁上,掏出一枝烟点燃。
这里是高级病区,严格禁烟,但值班医生却似乎对这个男人有些忌惮,看到他反而陪了一个笑脸。
灰西装男人也回笑了一下,他的脸暴露在医院走廊的白色灯光下,不笑的时候他还算是五官端正,笑起来的时候却有种说不出的狰狞意味,仿佛哪里不对劲。
仔细看的话,会发现他的右眼似乎有些呆滞,那黑白分明的眼仁,仿佛一颗玻璃弹子,毫无生气,却分外刺眼。
那似乎是一只假眼。
他吸了几口烟后,听到病房里传来了很低的语声,他随即走进了值班医生的办公室。
那里有一扇窗,可以看到医院停车场的全貌,最近几个月他一直在这里替胡蓝蓝望风,如果程家的车子开进医院,他就会及时通知她离开。
他并不关心胡蓝蓝老是偷偷去探望程星索做什么,一个沉睡不醒的半死人,还能起什么风浪。
难道是良心不安?呸,女人就是麻烦,良心算什么东西。
他只希望那件事情赶快办成,
这些医生护士虽然都打点得足够,但人多嘴杂,时间久了难免怕出问题。
有时间得劝她少冒点险。
他阴冷的笑了笑,将手中的烟头弹出了窗外。
外面的雨更大了,隐隐还有雷声从远处滚滚而来。
气温越来越低。
天地间灰茫茫阴沉沉的一片,如同天地倾倒,似有鬼魅横生。
夜已经深了,天地间隐隐有数点灯火,昏暗而无力。刚刚下过雨的地面并没有透出清新的味道,反而有一些莫名的腐败气息在空气中游走。
长久没有清理的垃圾堆像大大小小的尸山,无数的秘密与悲伤长年累月的在这里堆积、发酵、霉烂,仿佛永不能逃脱的地狱,一层一层,密密的压在这方土地上,也压在胡蓝蓝的心里。
胡蓝蓝慢慢的走过那些大大小小的垃圾堆,她并没有因为这难闻的气味而加快脚步,这里没有树,没有花,甚至月亮也似乎比别处更加昏黄,脚下不知是哪年铺过的柏油路,到处是一个接一个的水洼,不熟路的人走过去,必会双腿沾满黑色的水,一滴一滴顺着裤管流下来,带着永远洗不干净的腥臭。<更新更快就在笔趣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