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大营之后曹彬吩咐众将在他的中军大帐聚集商议破阵之事。
此时天色已晚大营之中开始埋锅造饭阵阵炊烟升了起来曹彬吩咐手下在大帐里面摆好酒菜请诸军节度使以上大员们聚集在大帐中一边吃饭一边商量如何攻破天门阵。
“今日多亏了平西王爷破了天门阵的护阵大雾否则我们即使攻了进去也是凶多吉少。”威塞军节度使兼高阳关都部署王汉忠想起了今日的情形心有余悸地说道。
众人点头称是大家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将多是刀锋舔血真刀真枪拼出来的官位打仗本是稀松平常的事情但是象今天这么险恶的情形还是头一次遇到过敌人在哪里还没有见到自己就先死了一大片。眼见层出不穷的机关将自己的手下弟兄们的生命悄悄吞噬掉自己却没有克敌制胜的法子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契丹人的大阵象收割麦子一般大片大片地斩杀着宋军士兵。
“仗不是这么打的!”驸马都尉王承衍有些郁闷地说道“末将虽然是第一次上战场却也觉得契丹人所布阵法确实凶险近日里广阅古籍竟然没有查阅到与之相关的资料真是令人感到泄气。”
曹彬举起手中的酒杯跟众人示意后说道“天门阵确实非常厉害以前被迷雾笼罩我们不知道里面的布置如今平西王破了大雾。显露出阵势地真形来我们依然是无法取胜说来真是惭愧的很。今夜大家促膝长谈。说以说白天作战时的情形也好互通有无争取拿出个破阵地法子来才是。
众人坐在一起。悄悄地议论起来。纷纷诉说今日里的遭遇。像什么毒水阵狂沙阵金光阵风刃阵等等端的十分厉害众将白天地时候没有少吃苦头。如今说起来仍然有些谈虎色变地样子。
彰节度使康保裔心有余悸地说道“当时那个凶险啊!我地马头才过旗门就见到头前寒光一闪。也是我多年征战的经验身子及时倒了回去结果座下的马匹运气却不济代我挨了一刀落了个身异处的下场唉跟随我六七年的战马啊!宛如兄弟一般——”说罢摇了摇头很是痛心。
“你不过是遇到刀兵之祸兄弟我可是碰到了毒水阵。”保静军节度使王昭远的脸色依然很不好看“当时我地人马一路长驱直入几乎没有受到什么阻挡结果行到旗门之中后也不知道从哪里来了一股狂风骤雨雨点儿打到众人的身上立刻烧起来拳头大小的脓包来稍微一动变流出血水来且没法包扎许多将士都痛苦至死最后化作一堆白骨惨烈至极啊!惨也——”
我见众人都是连伤带痛因为是勤王所以众将都是身先士卒虽然不一定是冲在最前面可是也不会呆在最后面今天这么一折腾上自节度使下至马前卒都是哼哼唧唧大小带伤尤其是保静军节度使王昭远因为脸上受了些毒水的池鱼之殃有些红肿用白巾将脑袋包了个严严实实看起来倒像是个阿拉伯地酋长一般。
曹彬安慰道“诸位大人都受苦了不过咱们都是为了勤王这些苦头自然也是受之如饴待到将天子迎回这一道一道的伤痕都是咱们的功劳啊!”
“使相所言极是!”众将一听这话精神立刻提了起来纷纷赞同道。
四郎在我身边小声说道“一个个都是官儿迷一听到皇帝如何如何便如同吃了二斤牛鞭一般激动!”
五郎听见了四郎的话觉得很是有趣忍不住笑了起来。
本来大家都在争荣誉表战功骤然听到有人在笑都觉得很不合时宜纷纷扭头查看却见到是平西王这边儿的人一时也不便呵斥只是有人酸溜溜地说道“平西王营中真是能人无数我等正在商议破阵大计便有人笑莫非王爷已经有了破阵之法?”
众人听了那人的挑拨后都感到有些难为情几天以来都是西北大军一枝独秀虽然都知道如今的西北几乎就是独立王国但是名义上毕竟同属于大宋军队都在大宋天子的殿下为臣差距却如此明显心中如何能够好过来?
五郎看了我一眼我无所谓地摇了摇头意思是说你想咋就咋没必要顾忌他们反正我西北的势力如今也是明摆着的谁都看的见不怕惹麻烦你们就放马过来好了!
“破阵之法虽然还没有但是这些阵势的布局贫僧已经了然于胸了。”五郎故意将光头挺了起来作高僧状合十为礼道。
众人听了都是一惊今日虽然得见整个天门阵的全貌可是因为各处进攻都失利所以并没有查探到阵势中的所有变化如今这个和尚居然说自己已经对整个天门阵的布置了然于胸真是令人感到有些吃惊不由得窃窃私语打探这个和尚的出处。
“咳——”我轻轻地咳嗽了一声沉声说道“好教诸位大人识得眼前这位大师就是我专门从五台山报国寺请下来助阵的空尘大师!他的师尊虚谷大师乃是研究阵法的高僧举世无双!”
众人一听我的介绍立刻肃然起敬五台山虚谷大师的名头还挺响的一下子就将这些桀骜不驯的家伙们给镇住了就连驸马都尉王承衍也有些惊讶地问道“末将上次造访报国寺也曾见过虚谷大师一面多承大师训导颇多收益不想今日得遇大师的高足真是三生有幸啊!但不知虚谷大师一向可好?”
五郎做出一副然出尘地样子。双手合十高宣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家师看破红尘业已回归佛国了!贫僧此次下山。就是得到他老人家的指点助大军破阵积修功德来的。”
“原来大师已经圆寂了!”王承衍有些惊讶。当下默念了几句经文。对五郎说道。”大师一向普度众生我辈皆是俗家弟子今日得知大师归去却是心中难过再也不能聆听大师地教诲了一想起来。心中就有些痛惜唉——”
“生生死死却是不必放在心上的但把持住一颗平常心。自然不堕轮回本性不灭。”五郎非常自然地给王承衍讲了几句佛学常识顿时令其大生好感。
“这位——”曹彬看五郎总是有些眼熟看了看我道“空尘大师?”
我见曹彬动问自然不好意思不交待清楚便回答道“空尘大师现在执掌五台山报国寺是虚谷大师的衣钵传人当然他也是我地俗家五哥。”
“原来却是五郎难怪我觉得如此熟悉只是换了这个装束一时之间真不敢相认。”曹彬大为惊异却没有多问毕竟一个人忽然跑出去出家肯定是有点儿故事地“五郎可是有了破阵地法子?”
五郎回答道“天门阵共分七十二旗门分别由七十二座小阵组合而成暗合地煞之数极端凶险其中的小阵每九门为一组变化多端根据时辰流转其中的机关纷繁复杂一旦动则无需多人操作若是不通进出之法自是凶多吉少!就连阵中的陷坑之数也是有说法的哪里多哪里少哪里不能有也都是有讲究的。”
众人听了之后又是一阵烦恼曹彬皱着眉头问道“如同五郎如此说法岂不是难以破阵?”
“那也未必!”五郎摇头道“天门阵最凶险地就是护阵大雾如今大雾已经破去只要识得入阵之法我等自然可以进出自由如履平地。”
曹彬大喜道“还请五郎指点进出之法以便我等可以及早入内救出圣驾!”
五郎点了点头道“贫僧早已经绘制了一副阵图在此依据图形进入便可以不受机关的阻碍到时候只要破去其中阵法之枢纽其阵自然可破无虞!”
说罢五郎命人取出一副大图来在众人的面前打开观看。
众将挤了过来仔细看那阵图只见此图大有丈余方圆上面阵法绘制非常之详细哪里有旗门哪里有陷坑机关是什么需要提防的事项可以从何处进入经由何处行走敌军应当在哪里机关地总枢应当在哪里说明非常之详尽。
“果然与我今日所遇到的情形一般无二!”几个进过阵的将领们看过之后纷纷说道。
曹彬看了图形后大喜过望道“妙极!真是天佑我皇!如今有了五郎这张阵图天门阵指日可破!我等明日便破除此阵救出圣驾活捉大辽太后!”
“救圣驾!活捉辽太后——”众人的情绪被调动了起来纷纷挥着拳头喊起来。
大帐外面的卫士们听到里面的声响后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情冲了进来后却现自己的大人们一个个群情激奋脸上都泛着红光那红光那个激动的样子显然就是加官进爵的前奏啊!
却说大辽这边今夜也很不平静。
韩德让一头从法台上面栽下来以后就一直昏迷不醒呼吸若有似无太医急诊过之后认为是先前的旧伤复病入膏肓非药石所能见效了。
萧绰的心绪大乱一直守候在韩德让的身边不离片刻想起往日相处的情形看着昏迷不醒气若游丝随时都可能一命呜呼的韩德让心中不由得无比伤痛忍不住轻轻地喊着“德让德让——醒醒——你醒醒啊”
韩德让似乎听到了萧绰的呼唤闭合着的眼皮儿微微地动了动终于是没有睁开。
萧绰看了之后心中更是难受也知道这次韩德让的伤势非常沉重怕是支撑不过几天了。
“太后灵虚子道长在帐外求见。”一名随侍宫女悄悄地走了进来。小声提醒道。
萧绰整理了一下衣冠吩咐道“请道长进来。”
灵虚子走了进来。看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地韩德让又看了看神色哀悼的萧绰心中也有些唏嘘当下走到韩德让的身边伸出手来扣在他地腕脉之上细细地查探起来。
“韩王爷伤得很重啊——”半晌后灵虚子才收起了手指慢慢地对萧绰说道。
“太医说怕是撑不过三天了。”萧绰伤感地回答道。
灵虚子点了点头皱起眉头来倒也没有说些什么。
萧绰回过头来有些疲惫地说道。”今日楚王旧疾复本宫神思大乱宋军趁机攻营幸亏道长指挥若定。才力挽狂澜保住了大营无恙萧绰在此谢过了。”
“这却算不得什么贫道既然设下了这天门大阵自然就是要负责到底的岂能半途而废?”灵虚子摆了摆手道“不过也不知道是何人指点宋军居然找来了降龙木破了我的护阵大雾这对我们可不是好消息!既然大阵已经暴露在天光之下那么破阵地时间只是早晚而已我劝太后还是早做准备以免到时候进退失据。”
“不是说天门之阵无人可破么?”萧绰有些惊异地问道。
灵虚子笑道“怎么可能有无人能破地阵势?只要有阵势就有缺点就会被人给破掉最多只是能多维持几天罢了即便是上古奇阵诛仙大阵也不是被人给破了么?这区区天门阵又算得了什么?如何敢说无人可破?太后你定是听了别人地虚言了!贫道虽然通些法术却也不能做偷天换日的事情。凡人之阵变化都是有定数的自然是会被破掉的。”
“先生能够助我布下此阵已经是对我大辽的情谊萧绰岂敢多做要求?”萧绰平和地说道“能够将大宋的数十万人马吊在这里近月时间又将大宋皇帝君臣等人困了这么久已经是难能可贵了相信此役之后宋皇自然不敢再妄言北伐收复燕云十六州则萧绰地目的也就达到了!”
“太后能够这么想那是最好此举倒也暗合我道家盈虚之说。”灵虚子点了点头对萧绰的话表示赞赏。
萧绰没有说话只是抚着韩德让的胸口黯然神伤。
“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灵虚子犹豫了一下后踌躇着说道。
“道长有话但请直言无妨不必拘束。”萧绰虽然在伤痛之中却也能察觉出灵虚子地反应有些不同便回答道。
灵虚子见萧绰的心情仍然在控制之中便说道“方才我为楚王殿下查看体内的伤势现竟然是被内家真气所伤但是在心肺之间却又有陈年旧伤觉得非常之奇怪从脉象上来看似乎是心疾复可是从真气来探查确实新伤贫道思索良久始终得不出一个结论来因此才会有此一问。太后是否知道楚王在数年之前是否有人曾经用内家真气为他疗过伤或者是曾经被内家真气所伤过?”
“确有此事!”萧绰惊异地回答道“当日楚王突犯心疾群医束手还是今日在大宋营中的那位平西王爷出手相救以内家真气为之疗伤数年之间一直康泰却不料今日突然犯病真是异数!”
灵虚子听了之后心中顿时有数便对萧绰说道“难怪如此那位平西王一声长啸就引动了楚王的旧疾这都是当日所种下的祸根啊!”
“此话怎讲?”萧绰不明所以便追问道。
“当日此人在救治之时便留下了真气的种子在楚王的体内今日那一声长啸乃是用来激楚王经脉穴窍之内所留的真气数道真气同时释放出来就酿成了如今的致命伤势!”灵虚子将其中的道理为萧绰解释道。
“想不到这杨延昭居然早就包藏如此祸心本宫看他人物儒雅风流却不料居心竟然如此险恶真是人不可貌相可恨啊——”萧绰明白了其中的原因不禁咬着牙齿心中激起了层层怒涛恨不得将我碎尸万段挫骨扬灰方肯罢休。
灵虚子见萧绰如此表情知道已经调动了萧绰对我的滔天恨意目的已经达到便对萧绰说道“其实太后也不必过于伤心楚王的伤势固然沉重贫道却也有回天的法术!”
萧绰听了之后眼神立刻亮了起来。
“贫道的师承一向就是逆天改命的。”灵虚子见萧绰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便笑着说道“其实楚王也是命中当有此一劫今夜贫道就设下天星秘法为楚王殿下镶命!”
在萧绰的目瞪口呆中灵虚子将袍袖一拂立刻在大帐之中摆下了十六盏青铜古灯接着手指弹动那十六盏古灯就挨个燃起了微弱的火苗在寒夜之中飘摇起来。
“天星秘术传灯续命。”灵虚子凭空抽出一把秋水般的长剑来踏罡布诀在大帐之中行起法来床上的韩德让的衣物无风自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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