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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到了这个距离上,火铳手们已经可以精确瞄准射击了,有些火铳手利用硝烟散去的片刻时间,专门瞄准官军之中的那些咋咋呼呼的军将开火,不多会儿时间,一些身处前列的官军的低级军将们便纷纷被射杀在了阵前,如果不是因为火铳开火时候硝烟实在太大,以至于几番齐射之后,刑天军整个阵线都被硝烟所笼罩,影响到了刑天军火铳手的有效瞄准的话,官军方面的损失会更惨重许多。
军官一死,当兵的便没了人指挥,官军方面这一下更是大乱了起来,前面的人慑于刑天军的火铳实在是太过犀利纷纷惊恐万状的后退,想要远离刑天军的阵列,别看他们平时跟着左良玉坏事做尽,对老百姓们像杀鸡一般的屠杀,可是到了刑天军面前,他们却变成了彻头彻尾的弱者,就如同一只只羔羊一般,被刑天军屠杀,到了这会儿他们才知道前几天他们想错了,刑天军不是怕他们,而是在逗着他们玩儿,先让他们大意,然后再出来给他们一个痛击。
李信这会儿也是身披一身鳞甲,手提一杆长枪,威风凛凛的立马与李栓柱的身后,看着数万人的战场,听着连声的炮声、爆豆般的火铳声、无数人的惨叫声和喊杀声,还有嗅着空气中浓郁的硝烟味和血腥味,李信先开始的时候不由得目瞪口呆,心跳剧烈的加速,手也不由得有点颤抖了起来,可是当看到刑天军如此凶悍之后,他又开始抑制不住兴奋了起来,有些人你不得不承认,他天生就是为了战争而生的,李信恰好就应该是这样的一个人,他从一个平民,几乎在一瞬间便完成了他身份的转变,极快的适应的战场的氛围,并且迅速的调整了心态,融入到了这个他曾经无比陌生的环境之中,当过了一阵之后,他再看到那血肉横飞的场面的时候,便已经变得冷静多了,一手拉住马缰,居然开始仔细的朝着四周观望战场的局势。
对于李信这个生上阵,李栓柱也在偷眼观察他的表现,当大战开始的时候,李信不出所料的流露出了震惊和惧怕的神色,这让李栓柱颇有点看他笑话的快感,可是不多时他扭头再看李信的时候,却发现这个生居然迅速的便冷静了下来,脸上的惊惧表情一扫而空,换上了一副沉稳的表情,另外眼神之中精光闪闪,仿佛变成了一个久经沙场的老将一般,这不由得让李栓柱有点惊讶。
他们这些跟着肖天健的人,也都是从民夫逐渐在战场上锤炼成了现在的将领,当初第一次在战场上见血的时候,许多人甚至吓的尿湿了裤子,在他看来,李信这个生,起码要用相当长的时间来适应这种血肉横飞的战场,可是没成想才一会儿时间,这个生便开始沉稳了下来,这不由得让李栓柱惊讶,同时还心生佩服之心,觉得能让肖天健重视之人,果真有其不凡之处,想必这个李信肯定也不是个泛泛之辈才对,否则的话肖天健也不会这么对他看重了。
“李先生看此仗我们打得如何?”李栓柱扭头大声的在喧嚣的战场上对身后的李信问道。
李信看了一眼李栓柱,立即大声答道:“完全出乎在下所料!没想到贵军居然如此强悍,果真如同大帅所说,火器犀利异常!军纪严明,实乃是一支精锐之师!此战如果不出所料的话,以左良玉所部的表现,他们崩溃也就是在眼前了!在下恭喜将军这次又立大功了!”
李栓柱撇撇嘴道:“火器犀利是一方面,其实我军真正厉害的还是战阵,一会儿先生看!马上咱们就要突击了!哟!说来就来!大帅有令,令我们右翼率先突击!哈哈!好戏上演了!来人,传我命令,全军突击!给我打垮这些匪兵!”
李信扭头望去,果真看到中军的令旗开始不断的挥舞,随着令旗摇摆,在右翼的李栓柱直接掌控的几个方阵之中,很快便响起了嘹亮的军号声。
正在密集射击的火铳手们,听到了号声之后,军官当即下令停止射击,高喝道:“全体上刺刀!准备冲锋!杀!”
诸营随即传出了一片哗啦哗啦的上刺刀的声音,李信这才惊讶的发现,原来刑天军的火铳手其实并非他想象的那样,只能远距离的施放火铳杀敌,他们所用的这些鸟铳居然还配备有专门的短刃,这个时候被火铳手们纷纷从腰间的皮鞘之中抽了出来,牢牢的卡在了铳口上方,转眼这些鸟铳便成为了一杆杆短矛,瞬间在大阵之中便竖起了一片明晃晃的枪林。
随着军号声的节奏变换,兵将们随即便成排的开始放下了手中的长枪,一排刀牌手也随即上前,以手中盾牌掩住了整个大阵的前方,遮挡着直射向他们的箭支,更多的长枪手则放下长枪,高呼喊杀了起来,整个右翼的阵线立即便开始整体移动了起来,几个方阵如同一座座移动的枪林一般,正面便朝着已经被打乱的官兵阵列逼了过去。
已经接近到二三十步距离的两军也仅仅是一小会儿的时间,便撞在了一起,而此时官兵那边的弓箭手们几乎早已被刑天军扫空,仅剩下的少量弓箭手在看到刑天军发动进攻的时候,也飞也般的逃回了阵后,躲在阵中远远的朝着刑天军抛射弓箭,可是这样稀疏的箭支,对刑天军来说,基本上构不成太大的威胁,双方大军如同两股铁流一般的重重的便撞在了一起,在两军之间随即便又一次腾起了一片血雾。
刑天军的刀牌手到了这里之后,迅速的成排蹲了下去,为身后的长枪手们腾出了空间,并且护住了长枪林的下方,而成排的长枪手们则瞪着通红的眼睛,嗷嗷怪叫着,奋力的拧腰、踏步、振臂将手中的长枪迅疾的朝着对面的官兵捅了过去。
而官兵们也同样怀着无限的恐惧,举起了他们手中的武器,朝着刑天军捅了过来,瞬间两军的阵前都发出了一片凄厉到极点的惨叫声,一排兵卒瞬间便被捅翻在了地上,不过刑天军的长枪要长于普通官军用的长枪,别看就是这两尺的长度,便决定了谁的生死,只是一瞬之间,成排的官兵便被刑天军的长枪手捅死在了阵前,有些官兵伤口中喷着血雾,惨叫着倒在地上,不甘的翻滚着抽搐着,最后落在他们眼中的,仅有蹲在他们面前的那些刑天军的刀牌手,用冰冷无比的目光冷冷的注视着他们。
对于刑天军这样的兵阵,官军几乎可以说是毫无还手之力,交手之后迅速的一排排的被捅翻在地,即便是偶尔反击杀伤了一些刑天军的部众,而随即伤亡倒下的兵卒身后便会有人迈步上前,接替了他们的位置,继续冷酷的朝着前方一次又一次的突刺。
冷兵器作战就是这么残酷,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虽然左良玉手下一批人也很是彪悍,这帮痞子流氓出身的人不拿别人的命当命,也不拿自己的命当命,可是在这样的屠杀面前,他们还是被吓的尿湿了裤子,右翼的突击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整个官军的左翼便被他们压的开始后退了起来。
左良玉也注意到了自己左翼的情况,狂吼着下令让左翼的兵马挡住刑天军的攻击,可是他的命令传下之后,却如同石沉大海一般,左翼的官兵还是不可遏制的在刑天军的攻击之下一步步的后退,逐渐的使得官军的左翼开始塌陷了下来,渐渐的使得左良玉中军位置变得突出靠前。
李信这会儿早已是看的热血澎湃了,他恨不得自己也能像长枪手那样,冲到阵前,亲手参与这场大战,连他坐下的战马似乎也感受到了它新主人的冲动,便的开始兴奋了起来,不断的用马蹄刨着地面,并且打着响亮的响鼻,似乎想要驮着它的新主人,亮开它的四蹄,冲出去一般。
李栓柱扭头看了一眼一脸兴奋的李信道:“先生果真好胆色,不过这会儿用不着咱们冲杀出去,大帅早就说过,这种战争,军将的责任就是指挥,只有到追击的时候,军将才可以率部冲至前面,李先生不必着急,等一下会有机会给你亮一下你的功夫的!”
李信心潮澎湃的在马背上抱拳道:“多谢李将军指教!李信受教了!以后将军莫要再叫我什么先生,还是叫我李信好了!先生二字是不敢当的!”
李信这么说很对李栓柱的脾气,李栓柱哈哈大笑着,伸手在李信肩膀上拍了几下道:“好!我李栓柱是粗人,先生这么说,正合俺老李的脾气!走!该咱们上了,天黑之前,打垮他们!”
就在右翼李栓柱率部发动突击之后不久,官军左翼方向便开始出现了溃乱,为此左良玉不断朝左翼增兵,试图保持阵线,虽然这么做延迟了左翼的崩溃,可是大批官兵在李栓柱麾下的兵将突击之下,如同重锤一般不断的敲在他们的左翼上面,后来左良玉反复增兵,虽然增多了左翼兵力,但是却一股一股的被李栓柱率部击溃,后来这种混乱便开始朝着左良玉的中军蔓延起来,同时左良玉的中军位置也开始突出在了刑天军的兵阵之间。
而这个时候,肖天健适时的下令左翼赵二驴所部也开始对官军发动攻势,本来就已经在刑天军炮火下伤亡惨重的右翼官军顿时便开始崩溃,这些官兵本来就不是左良玉手下的兵马,多为河南一带地方军,战斗力本来就不是很强,一交手便被刑天军打的落花流水,纷纷开始在其军将们的率领下逃离战场,使得官军右翼顿时崩塌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