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海铁头
只要丰国公的权势不减,谁敢这样做?
如果丰国公权势出了问题,这些土地就是细枝末节的问题了。
而魏国公的家产是多了一些,处理起来,与丰国公家族的家产不是一个数量级。但是这也不是他要硬碰的理由。
只是再看不上这位,还是要援手一二,说道:“徐叔叔,我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出现此事,上上下下都要有一个交代。我已经下令了,这些人必须要找到,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魏国公一听,顿时急了。说道:“贤侄,看在我的面子上,通融一二。”
丰国公李儒内心之中无限吐槽,只能将茶碗砸在桌子上,强调道:“我说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魏国公似乎明白了一些,又似乎有些不明白,说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李儒说道:“正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魏国公总算想明白了,说道:“多谢贤侄,我这就去办,我这就去办,贤侄放心,定然办得妥妥当当的。”
等魏国公走了。
李儒冷笑一声,说道:“蠢货,如果我儿子是这么蠢,我将来亲手掐死他。”
最简单暗示都没有听懂。
李儒这样做,倒不是包庇魏国公,而是这一件事情闹大了,他不好收场。他虽然仅仅掌控南方兵权,但本质上是北-京派过来全权代表。
他无意反对周梦臣变法,也无意支持。本来就是中立的。但是如果双方的斗争升级,他很难置身事外。所以,他要将这一些事情给压一压热度。
所以,他早就等着魏国公。他让南京封城,但实际上并没有派人去全城大索,仅仅是南京知府已经上元江宁两个知县在找人,五城兵马司都没有动。
就是想让魏国公先找到人,杀人灭口。
将这一件事情画上一个句号。
只是,他错估了两件事情,第一是他错估了,魏国公府办事能力,第二是他错估了海瑞的头铁程度。
魏国公将这一伙人灭口。但是有一个人跑了出来,以至于魏国公府的人在南京大街,众目睽睽之下,上演了一场大街杀人。
以至于丰国公不得不为魏国公府擦屁股,说是魏国公府的人是在缉拿逃犯,只是做的有些过分而已。
但是这岂能让海瑞信服。
海瑞揪着不放,即便是丰国公亲自上门求情,想将这一件事情告一段落都不行。于是,这案子就层层上报,一路到了北-京,各方面都知道了。
内阁之中。
周梦臣,张居正两人相对而坐,张居正说道:“我没有想到,海瑞有如此魄力。飞熊真是好眼光。”
张居正之所以赞叹海瑞,一方面是海瑞的确是有能力,有魄力,但是更多是因为海瑞的操守。海瑞在攻击别的人的时候,已经有不知道多少人拿着放大镜来观察海瑞了,海瑞做官以来的所有的履历,都是一一拿了出来。细细查看。
只是万万没有想到,本来想找出海瑞的破绽,却一不小心成就了海瑞的不败金身。
海瑞真是一点问题都找不出来。在道德上一丝丝瑕疵都没有。在官场之上,这不是凤毛麟角,而是绝无仅有。
周梦臣更是在报纸上宣传海瑞。
历史上海瑞真正一战成名,乃是死谏《治安疏》。这一次天下皆知。而今海瑞的官声还仅仅在江南流传,而经过周梦臣的宣传,一瞬间海瑞成为天下皆知的海青天。
而中国从来有一个观点,一个人在道德上完美无缺,那么这个人做的事情一定是对的。
海瑞的金身一成,顺便让周梦臣诸多政策,让百姓更加认可。
说实话,百姓对具体政策是没有解读能力的。很多都是士大夫们所言。而且新法吗?总是有一些大大小小的问题的。很多无知百姓在士绅的煽动之下,在明里暗里否定新政。
而海瑞一出,在这一场舆论战上,周梦臣一下子搬回一局。
周梦臣说道:“海瑞我也是很佩服的。我自问做不到海瑞这个程度。”
张居正有些担心的说道:“这一件事情,你准备怎么办?”
周梦臣说道:“怎么办?凉办。我相信海瑞是没有问题的。那么有问题的一定是魏国公,我不需要都察院偏向谁,只需保持公正即可。他们也不会这一点事情都做不到。”
张居正微微苦笑。
的确,在内阁体系之中,这些大案要转到都察院来办的。即便刑部有前期处理,但是判决的时候,还是要三法司。刑部仅仅是其一而已。
周梦臣想让都察院偏向海瑞自然是极难的,但是如果让都察院保持公正,却是很容易的。无他,如今舆论兴起,即便是治国大政都在报纸上宣布结果,都察院的办案也是要公布的。不知道有多少眼睛盯着。
当然了,这年头的舆论与后世的舆论不是一回事。
真要想压,还是能压下去的。
但是有周梦臣盯着的。
他们这样做,是当周梦臣是死人吗?甚至他们真这样做了,对周梦臣是极大的利好。他会先让海瑞入狱,然后为海瑞伸冤,将这些人全部打落尘埃。
对周梦臣非常有利。
只是张居正想起自己的事情,不由苦笑。
政治上的斗争,简直是无所不用其极。张居正的父亲自然被拿出来说事。他们也知道,周梦臣是弹劾不下来的。因为周梦臣当初已经被四面八方扒过好几次底了。
总体上来说,周梦臣没有明显的污点。再加上当年这些事情,已经在嘉靖面前过了一遍了。再次提起,就是在否定嘉靖的权威。
除此之外,谁都看出来,周梦臣而今权势之盛,不是那么容易被打下来。
当年倒严的时候,也没有从严嵩开始弹劾的。
所以,他们就瞄准了周梦臣左右手,张居正。
张居正别的事情都好说,毕竟张居正走的是清贵路线,从庶吉士一路升上来的,不接触什么庶务,做的事情也不过是为太子讲课,编书等事情。
能有什么黑料。
唯一的黑料就是张居正的父亲。这是实打实的。包揽诉讼,勾结地方官员,强买强卖。兼并土地,等等等。
每一项都是查实的。每一项张居正都难以辩解,一个搞不好,就是张居正在政坛上最大的危机了。
周梦臣说道:“其实,你的问题说好解决,也好解决。说不好解决,也不好解决。”
张居正说道:“还请周兄指点。”
周梦臣说道:“其实,到底是你父亲的事情,做儿子怎么能管得了父亲。而且这事情说大也大,说小也小。只要内阁之中团结一致,最多自罚一下,去几个加官,少一些俸禄。也就行了。”
张居正自然听出了周梦臣的言外之意,说道:“你的意思是高兄?”
总体上来说,周梦臣内阁之中,大多是都是做事的。但是高拱与周梦臣之间的隔阂却越来越深。无他,一山难容而虎,特别是高拱的臭脾气。
周梦臣也是有脾气的,之前忍着他哄着他。而今周梦臣再做五年,就准备退下去了,虽然才堪堪五十岁上下。但是周梦臣该做的都做,也不会坏了自己的规矩。
自然不想忍高拱了。
两人的关系就越发尴尬了。
倒是张居正与周梦臣的关系不用说,也在高拱手下办过事情。与高拱的关系也是不错的。算是双方之间弥合剂。
周梦臣说道:“正是。只要高拱没有什么意见,这一件事情硬撑过去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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