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走回吕太公府,刚进院子,就被燕九叫住,他一脸焦急地看着锦曦埋怨道:“你去哪儿了?王爷唤你几次了,还不快去!王爷在东厢房等你。”
“我?”
“快去!”
锦曦迈步朝朱棣的房间走去,听到燕九在身后自言自语:“真搞不懂,这样子还当什么燕卫,早被军棍打死了……”
她又翻了个白眼,进了房间,顺手把门掩上。
朱棣正坐在坑上看书,头也不抬冷声问道:“上哪儿去了?”
“我又没跑!”
“啪!”朱棣把书一扔,猛地站起就想发火,看到关上的房门,想起她的武功手脚又缩了回去,气恼地说,“自作主张!拿些馒头就能抵事?幼稚!”
“有总比没有好!我倒奇怪了,王爷见了那些百姓还吃得下山珍海味?”锦曦挑衅地看着朱棣道。
“你身上的银两怕是早散完了吧?你那点银子能接济得到一村的灾民,接济得了这淮河流域十几万户灾民?”朱棣不屑的道。
“能接济多少是多少!银子是我的,我爱给便给。”锦曦不觉得自己做错了,硬声顶了回去。
朱棣深吸了口气平静了下被锦曦的桀骜不驯带来的不舒服,对她有点无奈,他瞧了锦曦半响,缓缓靠回坑上端起了一杯茶,朱棣觉得只要和她斗嘴,这个谢非兰说不过就要动手,压根不理不顾他的身份。他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茶平息掉想把谢非兰狠扁一顿的冲动,方道:“你答应做本王护卫,你就得听本王之令,不要坏了本王的大事!”
锦曦一愣,嘴硬道:“我不觉得我把自己的银子给了村里的灾民就能坏了王爷的大事!”
“哼!谢非兰,你还嫩了点,你可知道这吕太公的女儿便是当今太子的侧妃?!”
“啊!”锦曦心中不由更加愤怒,“难怪这吕家庄人人饥如菜色,偏他吕太公府可以有白面馒头吃,敢情太子殿下赈的灾都赈到自己岳家了!”
朱棣吓了一跳,顾不得锦曦会揍自己,手一伸便掩住她的嘴,低声喝道:“这种话怎么敢说?!你没有证据敢说太子不是,你不要命了?!”
锦曦一惊,知道自己失口说错话,却不想认错,轻咬着唇,神情倔强地站在朱棣面前,带着一丝扭捏一丝不服气的娇憨。
朱棣的心漏跳了半拍,突然又没了脾气,他对自己如此纵容谢非兰感到怪异,尽量突略掉那种感觉,朱棣觉得她做事完全凭自己的感觉,是得和她说个明白,便道:“你不是我的燕卫,我才这样和你说话。本王处事向来分明,现在不会和你为难,但两月之后照样找你算帐!我知道你武功高强,所以安排你和燕十七同住,你若真心保护本王,就好生盯住燕十七吧。”
“他人挺好的!”锦曦对燕十七印象很好,脱口而出道。
朱棣轻笑了笑:“本王没说他是坏人,吕太公证实他的确是本村的猎户,太公说他是个不好惹的刁民,既做了本王的燕卫,前事不提,倒也罢了。非兰,你觉得他像个普通的猎户?普通的猎户见着本王还能如他一般镇定自若?”
“为何这般信任我?我不是才……才……”锦曦想说才揍了你一顿。又说不出口。
朱棣脸色一变,恨恨地说:“本王说过,两月后自会找你算帐!不过,”他拿起书低下头不看锦曦,“好歹你也是靖江王的表弟,魏国公的远亲……”
锦曦忍不住笑了:“好歹非兰还跟着表哥唤你一声四皇叔,说起来也是亲戚是吧?”
朱棣听到这声四皇叔就想起上了年纪的老头子,恼恨得拿着书的手握出了青筋,冷冷道:“下去!”
好拽?!锦曦冲他撇撇嘴,转身就出了门。
朱棣这才放下书,燕十七的来头他心中有数,至少现在不会对他有威胁。让谢非兰有点戒心也好,若有个万一,也不至于措手不及。
但是不知为什么,让谢非兰和燕十七同住一间房总有点别扭。他摇了摇脑袋,把那种莫明其妙的感觉扔开不管。
“回来了?王爷发现我们私自外出了?”燕十七枕在坑上悠然地问道。
锦曦瞧他如此悠然的神态,想想朱棣的话也有几分道理。燕十七的突然出现,与他不同寻常的气度的确不像普通猎户。便叹了口气道:“是啊,王爷训斥一顿,身为燕卫不可擅自离开的。说是念在心系灾民,饶了我这一回。你初来,让我嘱你一声,以后不能再犯了。”
“我本来是山野之人,不懂规矩,以后不会了。”燕十七这样答道,锦曦却觉得他是在笑着回答,没有普通侍卫的诚惶诚恐。他还真不是普通人。
“睡吧!”燕十七开始脱衣服。
锦曦迅速吹熄了灯。
“熄灯这么快干嘛?”瞬间的黑暗中传来燕十七诧异的声音。
锦曦脸红着讷讷说:“对不起……我没看到你在宽衣。”
燕十七笑了笑,一双眸子在黑暗中闪闪发亮,突然一闭消失了:“睡吧!”
屋内只有一张坑,锦曦瞧了瞧,吹熄了灯,睡到了坑的另一头。“十七哥,我向来不喜与人同睡,我就睡这头好了。”
她似乎听到燕十七轻笑了声,又仿佛没有。躺下闭了眼让呼吸放得悠长平稳,慢慢的,她听到燕十七的呼吸声也绵长起来,慢慢起了鼾声,这才睡去。
清晨醒来,坑上没有燕十七的身影,锦曦一惊,翻身坐起。
见门一开,燕十七走了进来:“早啊!”
她放下心笑道:“十七哥早!”
“你的头发乱了!”
锦曦一惊,伸手去摸,发髻好好的,便看向燕十七。
“这儿掉下来一络,”燕十七走到坑前,伸手把散下来的那络发绕回了她的发髻。锦曦赶紧戴好帽子跳下坑:“饿了,吃早饭去!”
“这儿,都给你端回来了。”燕十七笑道,递过一盆面片。“你吃吧,吃完燕九说王爷有事。”
“谢谢!”锦曦端起面片就吃,筷子一搅,面里还卧着两枚鸡蛋,她稀里呼噜吃完,把碗一放说,“十七哥,我们走吧。”
“等等,”燕十七伸手用衣袖拭去她不经意掉在衣领上的面片,责怪道,“吃这么急!”
锦曦不好意思地笑了:“昨晚没吃,饿了。”
一抬头,看到朱棣站在院子里看着她,那眼神颇有点奇怪,忙道:“王爷已过来了,十七哥。”
燕十七笑了笑,转身出了房门。
“见过王爷!”
朱棣负着手看着他俩,一个高瘦英俊,一个玲珑俊俏,方才燕十七用衣袖给谢非兰擦拭汤水的一幕还在眼前晃动,他觉得刺眼之极,一时竟忘了自己来的目的。
“王爷?”锦曦又问了句。
朱棣马上回了神,淡淡地说:“十七,吕太公的大公子邀本王上山打猎,本王也想领略下这附近的风景,你是吕家庄猎户,一同去。还有你,燕七。”他和目光和燕十七一撞又飘离开去。
锦曦以为朱棣是防着燕十七,心想,你防着他还带他去,不是多事?
燕十七看了眼锦曦轻声道:“七弟,你去过山中狩猎么?”
锦曦想,她就是山上长大的,只不过,没有打过猎罢了,便摇了摇头。
“山中狩猎,最怕是无防备之时突然冲出猛兽,如果遇着,措手不及之时,便施展轻功离开!”
锦曦愣了愣,这是什么意思?
燕十七拍拍她的肩:“我的意思是三十六计走为上,不要去理会别的,不要逞强。总之进了山什么都别怕,紧跟着我便是。”<更新更快就在笔趣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