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绣帕包了一些碎渣起来,脚底生风跑回周述宣的院子。跑得太快,路上差点滑倒。
“魏大人,王爷在吗?”妙荔掸了掸身上的雪问。
“在,不过姑娘不能进去。”魏海站在门口拦住她。他都忍不住说王爷太小气了,为了个粉盒能气这么久,次次不让人家进门。
妙荔又冷又急,有些发抖的说:“麻烦您通报一声吧,我有要事找他。”
不用通报,里面肯定早就听见了,要让她进去肯定也早让她进去了。
魏海实在不忍心,朝她眨了眨眼睛,然后故意大喊:“姑娘你别跪在雪地地里呀,是王爷的吩咐,我也没办法。”
妙荔会意,“烦劳大人通禀一声,不然我在此长跪不起。”
里面果然有了动静,传来大声训斥,“闹什么闹,本王还没有死,让她进来。”
妙荔对魏海施了个万福礼,笑吟吟的说:“谢谢大人。”
魏海只觉整个人都醉在她的笑里,王爷也真是,怎舍得把这样的人拒之门外。
一开门,清冽的梅香随着凉风灌入。
美人抱梅而来,伴着身后的白雪,好一副美景,周述宣真想提笔画下来。
妙荔抱着梅花请安,“奴婢看见这几束梅花开得不错,特摘来与王爷赏玩。”
他骨子里的文人气息没那么重,脸上染了刚才吹进来的凉气,“放下就走。”
妙荔被他的闭门不见逼急了,胆大包天的没有听他的话,“奴婢找个瓶子给王爷插起来吧,且奴婢还有一件事要和王爷说。”
“有事快说。”周述宣很不耐烦。
妙荔像不经意般说:“王爷还记得马场中的小黑粒吗?奴婢想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周述宣关切的问:“怎么回事?”
就知道他会着急,“王爷还有那些东西吗?奴婢一试便知。”
周述宣指着她身后的柜子,“那个柜子里,你自己去取。”
妙荔熟门熟路的找到装那些东西的小盒子,拈了一粒狠狠的砸在地上,发出了小小的一声“啪”,如盆中的炭爆开。声音虽小,两人脸上都是震惊。
周述宣眼中升起了一束光,“拿过来。”
妙荔递过去,周述宣又拈了一些扔在地上果然又响了,可威力瞧着并不怎么大。
妙荔适时的问:“王爷,如果用什么把这些包在一起,威力能让一匹马受惊吗?”
“应该没问题。”周述宣拿着那个小盒靠在轮椅上,陷入沉思,这东西根本不用火点。可市面上出现的炮竹之类的东西,都要火点。这到底是谁弄出来的?
皱眉问她,“你是怎么想出来的?”
“奴婢方才在府里闲逛,看见二小姐在玩炮仗,往地上一扔就响,这是奴婢在那里捡的。”掏出绣帕,把那些碎渣露出来。
“哪个二小姐?”
妙荔不知他是真的还是装的,解释说:“就是王妃的妹妹。”
周述宣反问:“夏乐柔?她算什么二小姐?”
周述宣和夏氏两人肯定是有深仇大恨,还夫妻呢?周述宣逮着机会就要埋汰夏氏一顿。
这让她怎么回答,妙荔哭笑不得的指着小盒子说:“王爷,先别提什么二小姐了,还是这要紧些?”
“魏海,”周述朝外一声喊,“去市面上看看,有没有一扔就响的炮仗。”
看来还是给夏氏留了脸,东西是从与她亲近的人那里出来的,大可以直接去找夏氏。
聊完正事,两人又无话可说,气氛冷了下来。妙荔站在一边,眼观鼻,鼻观心,怕又被赶出去不敢说话,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周述宣瞥了她一眼,站得倒端。裙摆还有一些水印,大概是刚才在雪地里沾湿了。
“过来。”他面前有炭盆,暖和些。
妙荔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想再确认一遍,却听见外面有人在哭天喊地。
“王爷救救侧妃吧,救救侧妃吧。”
周述宣神色不悦瞧了一眼门,端着茶杯没往嘴里送,说:“去把人带进来。”
妙荔开门,外面跪了个小丫鬟,一边磕头一边哭,现在已经磕得额头发红。走过去把她搀起来,“别哭了,王爷叫你进去。”
“谢谢姐姐。”
那丫鬟一进门,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又开始喊:“王爷救救侧妃吧。”
周述宣被吵得头疼,不耐烦的问:“你是哪个侧妃里院的?说事情。”
这王府里住的女人,莫说是丫鬟,他就连丫鬟的主子都认不完。
“奴婢是徐侧妃院中的。王妃给的月例银子不够买药,侧妃的药已断了好几日了。天寒地冻的断了药,奴婢怕侧妃……所以奴婢才斗胆来找王爷。”
徐侧妃?
他最近好像听人说过,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妙荔还记得,贴在他耳边提醒他。“王爷,前些日子王妃说时常拿钱给徐侧妃买药,有时还忘了记账。”
是了,周述宣神色不悦的问:“夏氏多久没给你们拿钱了?”
小丫鬟不敢告猛状,只是说:“王妃定时发月例银子,没有给药钱而已。”
周述宣懒得再和她费口舌,夏氏没给钱就对了,摆了摆手说:“就说本王的话,去帐房支些药钱银子。”
药钱不是什么大事,大事是夏氏把钱用到哪里去了?
“多谢王爷,多谢王爷。”小丫鬟千恩万谢的出去。
走到门口又被叫回来了,“等等,你再去把顺路去把李侧妃给叫过来。”李侧妃是他除了夏氏唯一把名字和人对得上的女人。
妙荔知道的比他要详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