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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二百章各人心思

大魏督主 酸甜辣 13364 2022-03-02 17:09

  新宅里一片阳光。

  李因缘来找卢德仁汇报自己最近的探寻情况了。

  卢德仁也忌惮陆行舟的存在。

  所以。

  他才会将李因缘给放出来,专门用来对抗陆行舟以及东厂。

  其实,他也一直在好奇。

  为什么陆行舟到现在都没有出现?

  过了汉中城,誉王马上就能过沧江口了,东厂再不露面,还在等什么?

  这一点。

  卢德仁真的没有想明白。

  此刻。

  他坐在凉亭中央的桌子旁。

  依旧是那一身的简单布衣,没有任何花哨。

  丝毫不像一位家主的尊贵。

  但却也有掩饰不住的威严。

  桌子上仅仅摆放着一壶茶,还有两个茶杯。

  一杯给自己。

  一杯准备给李因缘。

  他捏着茶杯,微微摇晃,里面的茶水冒着丝丝热气,反射着光。

  李因缘跪在地上,脑袋紧紧的贴在他的脚尖上。

  然后慢慢的讲着自己最近的推测。

  “奴才把固城,石泉等地的消息都仔细研究了一遍。”

  “依旧没有找到东厂的消息。”

  “也找不到陆行舟。”

  李因缘的声音里有些紧张,还有些惭愧。

  说话的时候,他甚至这额头碰触卢德仁脚尖的力度,也在微微的变化。

  那种感觉就像是他在发抖。

  当然。

  他这是装出来的。

  他只是想让卢德仁看到自己想让他看到的。

  并不想告诉他真相。

  陆行舟假扮誉王。

  试探天下。

  这一遭其实就是他陆行舟把整个天下的人给刷了。

  李因缘从固城王氏的那些举动里面,尤其是王氏在抓捕誉王失败之后的一些动向。

  找到了蛛丝马迹。

  再加上他对皇帝,对朝局,对陆行舟的了解。

  他推断出了这些内容。

  他确定。

  这就是真相。

  哪怕有些差错,也是八九不离十。

  但是,他不想现在就告知卢德仁,一点儿都不想透露。

  现在自己在卢家的地位,真的是很尴尬。

  卢德仁在用,但却只是当作一条狗在用。

  根本没有给自己足够的权柄和信任。

  这很影响自己以后做事。

  他需要权柄。

  需要信任。

  为了得到这些东西,他就需要展示自己足够的手段。

  怎么样展示?

  眼看他卢德仁犯错,然后自己再扭转乾坤!

  真正的证明自己。

  所以。

  他不肯告知卢德仁真相,甚至,会诱导卢德仁。

  让后者主动犯错。

  卢德仁听到李因缘的这番话,似乎并没有什么意外。

  晃着茶杯的手也没有停顿。

  李因缘咽了口口实,继续慢慢的说道,

  “但以奴才对陆行舟的了解,奴才想到了一种可能。”

  “东厂初建,人手不足。”

  “陆行舟应该拿不出那么多的人手,一路追捕誉王。”

  “从大理寺以及东厂派出来的那几个有限的人,就可以猜出一二。”

  “奴才又研究了您打探到的长安城的消息。”

  “把现在长安城里的东厂番役,做了一个人数统计。”

  “按照奴才对东厂的编制的了解,又经过一些计算,推断,最终确定,长安城里的东厂番役,如今有大概三千之数。”

  “三千,这是目前东厂番役数量的极限。”

  “所以奴才就更断定了这个猜想。”

  “陆行舟人手有限,只能先以长安城的安稳为主,将东厂三千番役留在长安。”

  “但他又不可能真的任由誉王回滇南。”

  “那他能怎么办?”

  说到这里。

  李因缘故意停顿了一下。

  卢德仁摇晃着茶杯的手也是忍不住的停顿了一下。

  他抿了一口茶,吩咐道,

  “继续说。”

  “如果奴才是陆行舟,只有一条路可走。”

  李因缘听到卢德仁的这句话,嘴角儿微微的挑了些许,然后继续道,

  “奴才带着几名精锐,在誉王回滇南的毕竟之路上,候着!”

  “能抓则抓,不能抓,则杀!”

  “而纵观誉王逃回滇南的整条线,沧江口,便是最佳地点。”

  “到时候,誉王无可隐匿,也无可逃避,只能和陆行舟正面相接。”

  “所以。”

  “奴才认为,陆行舟之所以这么长时间都没有露面,应该是提前在沧江口做好了埋伏,等着誉王过江呢!”

  说完这句话,李因缘便是沉默了下来。

  等待着卢德仁的回应。

  卢德仁也陷入了沉思。

  摇晃着茶杯的手,就那么悬在面前,眉头也微微的皱着。

  这一双眼睛里闪烁着光。

  李因缘说的很有道理。

  这极有可能就是真相的所在。

  但他又一贯谨慎。

  这个时候,便又思考了一些其他的可能。

  他虽然很聪明,但对那位远在长安的皇帝,对陆行舟,并没有实际的接触。

  也没有真正的彼此过招。

  所以,他很多事情就想不到。

  再加上李因缘这一番诱导,他便彻底的信了这个可能。

  他觉的李因缘说的对。

  “你倒真是个聪明人儿。”

  卢德仁的脚尖轻轻的向上抬了一下,李因缘的额头顺势提了起来,他小眼睛里闪烁着兴奋,一脸谄媚的对卢德仁点了点头。

  像是哈巴狗在点头。

  恭维道,

  “再聪明也不如主子,没有主子,奴才什么都做不成。”

  “哈哈……”

  卢德仁忍不住笑了一声,然后将桌子上的另外一杯茶,用食指轻轻的拨弄到了石桌的边缘。

  然后,微微发力。

  一缕内劲将这一杯茶从桌上击落。

  茶杯受到内劲的影响,垂直落下没有歪倒。

  里面的茶水也没有洒在地上。

  就这么直直的,落在了李因缘的面前,微微摇晃了一下,便是已经稳了。

  “赏你的。”

  “这次的事情如果做的完美,以后,你脖子上的狗链,就可以摘了。”

  卢德仁说道。

  “多谢主子。”

  李因缘小眼睛里的光更加浓郁。

  这正是他想要的回答。

  他脸上的谦卑和谄媚更加浓郁,然后往前凑了一些,双手趴在地上,低下头,学着狗的样子,舔起了茶杯里的水。

  和狗很像。

  几乎一模一样儿。

  一边舔,还一边发出吸溜溜的声音。

  “呵。”

  卢德仁摇了摇头,笑着起身,走开了。

  李因缘依旧在舔着。

  那眼睛里的笑,越来越浓郁。

  他成功了。

  接下来,就只需要完成最后一环,就可以了。

  “陆行舟啊陆行舟,咱家还得多谢你啊,给了咱家这样一个表现的机会。”

  “啧啧……啧啧……”

  李因缘的手,握成了拳头。

  ……

  沧江口。

  这是一个渡口。

  上承澜沧江,下接长江。

  它并不算是澜沧江和长江的连接点,而是一个缓冲。

  它借着环绕的群山,形成了一片天然的河口。

  澜沧江的水从上游冲刷下来,以滚滚如惊雷的姿态涌入这一片河口里面,翻腾怒吼。

  好似天神下凡。

  但,这些水经过群山阻碍,慢慢平缓。

  最终从另外一侧倾泻出来进入长江河域,那个时候,已经基本上没有了多少奔腾的迹象。

  这处沧江口,其实面积也很大。

  足足绕过了十几座不高不矮的山。

  河道有大概几十公里地长。

  一路顺着河道从上游到下游,便是入了蜀中,然后再往东南深入,便是滇南。

  因为这蜀地地势曲折的缘故。

  沧江口。

  是入蜀中的唯一一条路。

  任何人,只要想从汉城广元这一路入蜀中,都必须走沧江口。

  因为四周都是环山。

  人迹罕至。

  野兽出没。

  山与山之间,还时常有水域隔断。

  根本不是人力能走的。

  既然是唯一的通道,那这沧江口的摆渡行业,便是早早的便发展了起来。

  如今。

  已经形成了一个固定的行业。

  这里有小船十一,竹筏二十三。

  还有比中型船小,比小船大一些的,专门供那些有钱的商贾贵族等乘坐的,平安船。

  三艘。

  除了这些船,沧江口就没有其他的船了,也没有更大的船。

  因为沧江口上游区域水流十分的湍急。

  如果是大船。

  他们的速度被水流冲起来以后,很难靠人力来掌控。

  而这河道崎岖蜿蜒,好似蛇盘行山间。

  大船非常容易撞毁。

  所以,最大的船便是平安船。

  除了这些船,还有船夫七十三。

  负责平日里对船的维护,操控,还有载客等等。

  这些人,这些船。

  都是被一个统一的组织给掌控着。

  叫做沧江口船会。

  船会,是蜀中的一伙人自行建立的。

  不属于卢家,也不属于玄机阁。

  是蜀中的一些中小家族,联合起来,统一建立的。

  很多人都以为。

  他们自行建立船会,组织这些船夫,只是为了对抗卢家的压迫。

  也对抗玄机阁的威胁。

  给自己多少争取一些好处。

  但其实并不是。

  这船会背后的那些中小家族,都有一个统一的主人。

  徐家!

  徐北鸣徐国公的那个徐家!

  天下皆知,朝廷为制衡卢家,以王氏从固城为据点,由北向西南扩张,吞噬卢家的地盘。

  但没有人知道。

  王氏只是一个障眼法。

  老皇帝和徐北鸣给卢家布置下来的障眼法。

  就连王氏,她自己都不知道。

  她以为自己就是那颗棋。

  但她其实,只是一颗假的棋子,吸引卢家注意力的棋子。

  老皇帝真正的棋子。

  是蜀中。

  是徐北鸣。

  徐北鸣奉命,将徐家的一部分力量,经过多年,暗中渗透到蜀中。

  从卢家的后方挖抢卢家的地盘。

  数十年过去。

  徐北鸣做的滴水不漏,不动声色。

  以至于卢家两代家主加上如今的卢德仁,都没有丝毫的查觉。

  因为,徐北鸣没有动卢家的根本产业,他只是挖的那些边边角角,那些卢家根本看不上,也没有精力去看的小产业。

  但是。

  就是这些小产业,让徐北鸣在蜀中,建立起了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

  卢家,就像是那平地起高楼。

  煞是壮观恢弘。

  而徐北鸣的这股力量,便是那蛇虫鼠蚁,正在时刻挖掘这高楼的地基。

  只待有朝一日。

  地基千疮百孔的时候。

  高楼,一触即塌。

  “小姐,外面风大,小心受寒。”

  沧江渡口。

  水急风大。

  一些小船竹筏,在奔腾的江水之中上下翻腾摇曳。

  在这些船筏的附近,则是有着不少的船夫,正在忙碌。

  有人休憩竹筏,将上面的绳索捆绑的更加结实一些,有人在给竹筏涂蜡。

  在江水里浸泡的时间长了,如果没有蜡的话,会腐烂的很快。

  有人泡在江水里,一会儿扎进水里面,一会儿又露出脑袋,大口大口的喘气。

  他们在检查船底的情况。

  有任何的异常,立刻都要讲这艘船给从水里拖出来,进行详细的检查和修补。

  沧江口这一水路。

  和别的水路可不一样。

  只要这船进去,就很难回头。

  再加上两侧环山,中间水流湍急,水下崎岖山石居多。

  中间出了任何的岔子,都危险至极。

  所以。

  每一条船,每一条竹筏,再出发之前,都要进行详细的检查。

  每次行程结束之后。

  都要好好的重新维护一遍。

  以防止出错。

  少出错。

  就少丢一些人命。

  此时此刻。

  在这渡口的侧面,一座不高的山上。

  那里站着一个不太起眼的人影。

  因为是黑衣。

  和这漫山遍野的墨绿色就融为了一体。

  这黑衣人,是徐盛容。

  沧江口船会,是徐家的力量。

  这位徐家的大小姐,自然也是清楚的。

  所以,从岳麓书院离开以后,她就是一路来到了这里。

  找到了船会的负责人。

  做了一些安排。

  “王爷,但愿你能到这沧江口!”

  徐盛容看着渡口上,那些忙碌的情形,又看着远处,那逐渐落下的夕阳。

  这脸上,露出了一丝淡淡的峥嵘。

  她不信天。

  不信地。

  也不信命。

  她只信她自己!

  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能够阻止她!

  包括她的爷爷徐北鸣!

  “愿与您,一叙!”

  她笑了笑。

  然后,再那名护卫的陪同下,走下山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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