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诧异地看着报纸,许久一动不动。李杜易一把将报纸抢过来,“哇!乐正云为金融市场重新洗牌?”
“这次长乐集团的做法的确狠厉。”李淮远先生摇头,“想不到。”
“老姐,你怎么了?”李杜易狐疑地望着失神的赫连九州,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九州回过神来,只说了一句话,“他受伤了。”
所有人的视线都被这惊动世纪的并购案所吸引,无暇顾及乐正云额发下那并不显眼的白纱布,以及上面如朱砂似的一点红痕。可赫连九州并没有看那些文采飞扬的新闻,她的视线从一开始就被那小小的照片凝住。
那洗月的眸子曾经风华璀璨,在这照片中却冷却成冰;那脸颊在微笑时有淡淡的红云,在这画面中却简单成无情;那人曾经温和耳语,在这报纸中却仿佛对眼前地一切有说不出的疏离。
九州的心隐隐作痛,不知为何不愿看他如雪般的眸光。
李杜易仔细看去,果然发现乐正云步出商厦的那一张照片中,额上隐有包扎的痕迹。
“这是怎么回事?被揍了,还是被撞了?”李杜易也担忧地嘀咕道。
怔怔地注视着照片,九州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似乎发生了什么事,而她并不知情。所以,乐正云才会用这样残酷的办法来对待他与安危的合约。
李杜易唯恐天下不乱地摇头,“别把脑袋撞坏了。”
九州眉心突然一跳,别把脑袋撞坏了……不,不是,难道这伤痕让他恢复了记忆?
这个想法让九州顿时有些慌了。
为什么出卖‘千岛湖梦’?为什么要将唐韵的资金吸进一个陷阱中?为什么要……和素昧平生的赫连九州交往?他缓缓坐直了脊背,静静地望着自己,竟然笑了一下,“你已不信我,何须再问。”
那一幕仿若还留有心痛的残痕,自己冷漠质问的声音犹在耳畔,那人心碎的微笑还在记忆中回旋……九州的拳握紧了。她并非害怕直面自己的错误,而是不愿他再舔尝那样的痛苦。
万一他真的想起来了,他将如何面对那一段过往……
临湖别墅。
“云,这次的事情下手太重,恐怕犯了众怒。”乐正承宇忧心忡忡地走进房内。
“我知道。”
“你当真是为了父亲的事,要对姚大海……”
乐正云心中微微一凉,望着兄长儒雅关怀的脸,什么也说不出来。
“如今媒体和业内都一边倒地声讨你的并购,恐怕……”
乐正云站起身来,“这些明处的声讨都雷声大雨点小,不足为惧。我担心的倒是这两家企业背后的黑道股东,不会就此罢手。”
窗外太阳光如雨一般洒在青碧的夏木上,树叶茂盛到了极致,反而让人有种忧心,只怕秋霜不远了。
“哥,你去国外度假一段时间可好?”乐正云收回视线,温和地看着乐正承宇。
乐正承宇愣了一下。乐正云自从接受苏问的三百亿资产之后,第一次又露出了他熟悉的眼神。睫下掩映着几许美若凋零的风华,令人心疼之极。
“我已备受争议,过渡期内接手长乐集团,等并购之后走上正轨,便接你回来。到时你一身清闲,才好施展拳脚。否则踏进这浑水,与我一般,身上插满四面八方的矛头,在安定时期反而会阻碍长乐集团的发展。”
一阵敲门声打断了兄弟两人的谈话。
“李先生和宋小姐求见。”吴嫂带着两个人进来了。
来客的尊容却让人大跌眼镜——宋笑雅满身花花绿绿的奶油,背着大羽毛球拍,神情却一股悲壮,李恒远向来得体的西装上也一片狼藉。
乐正云示意吴嫂看茶,淡淡抬眸,“你们去蛋糕店打劫了?”
“是用蛋糕打架了!真tmd背,在羽毛球场也能碰到这个灾星!”宋笑雅委屈地吼道,一边小跑到乐正云身边,“云哥哥,今天是你的生日,你忘了吗?九儿买了蛋糕给你,可惜……”
不仅乐正云神色一动,乐正承宇也表情触动。这个生日是云雪衣的忌日,多少年来全家人都回避着这一道不堪碰触的伤。在乐正端成去世之后,那些掩藏在尘封岁月中的残忍事实,更让这一天成了难以释怀的伤痕。
如今发生的事情太多,竟无人再记得这生日了。
宋笑雅睁圆了玻璃弹珠一样明亮的大眼睛,“云哥哥,你不高兴吗?那些什么并购的破事姑奶奶全都不懂,也不要你为那些无聊的事不高兴!”她伸出满是蛋糕的手来,上面一块长寿糕也被奶油糊花了,“还好这个还能吃,小时候你也给九儿吃过的。”
乐正云的水眸破出痛楚和温暖,似在极力压抑自己的情绪。
一时无人说话的压抑中,李恒远突然冷冷地打破了沉默,“宋小姐,尽快说正题。我的时间有限。”
宋笑雅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回过头来瞧着乐正云,满是奶油的脸上竟仿佛燃烧了起来。她难得吞吞吐吐了一次,“云……云哥哥……我……我说……”觉得四周的目光都聚集在她的身上,她终于心一横,大声嚷了出来,“云哥哥,我向你求婚!”
哗啦!乐正承宇身侧的椅子倒了。
宋笑雅满脸豁出去的破罐破摔,硬着头皮大声道:“我老爸老妈承诺只要我能追到你,就可以和这个变态大叔解除婚约。我……我是真的喜欢你!”一向恶霸的少女脸烧红了。
“乐正先生,如果你能应允,李某人也感激不尽。”李恒远把倒在地上的椅子扶起来,悠闲地坐了下来。
“自私自利的小人!”宋笑雅鄙夷地瞪了他一眼,“赫连九州怎么说也是你的侄女,你为了自己脱身帮着她的情敌说话,心肠实在够黑,脸皮实在够厚!”
听到赫连九州四个字,乐正云眸子微微一动。
“小朋友,我不得不说,其一,你有没有资格做九州的情敌,我尚且怀疑;其二,一个男人如此心黑皮厚地只为与你撇清关系,足见你做女人做得多么失败。”
“你这只没口德的大虱子!”宋笑雅挥拳朝那可恶的笑容砸去。
“我提醒你……”李恒远侧身避开她的攻击,话未说完,宋笑雅一个收力不住,朝地上摔去,却被一只大手拉住衣领。
“谁要你拉我!老变态!”
“我放手了。”李恒远耸耸肩,只听见一声惊呼,宋笑雅的脸再次砸向地面,却在离地面只有几厘米的地方,再次被拉住衣领。李恒远的笑容如同猫耍耗子,“我一向最懂得怜香惜玉,却不会怜惜大嗓门的泼老虎。”<更新更快就在笔趣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