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默调好车内温度,不紧不慢地说道:“如果我单独约见于殊蓉或者共建集团总裁,他们必定不会见我,毕竟是他们失约在先。可以你的名义约她们过来,她们断然不敢拒绝。我原本打算今晚跟于殊蓉谈,没想到你和周芳爱如此投缘,索性过几天再说。”
言染越听越疑惑:“为什么以我的名义约她她就一定会来?你今晚跟她谈,她就一定会答应吗?”
乔默耐心地说与她听:“你是第一次出现在这个圈子里,没有人不好奇,再加上言默集团的影响力,没有人会拒绝,拒绝了就等于失去了一次合作的机会。第二个问题,今晚我与于殊蓉谈判,不管她答不答应,我只需要一次与她正面交谈的机会。我们做了两手准备:一、她愿意来参加生日会说明没有放弃与我们合作的机会,她做的是不光彩的事,所以她绝不会承认这次背信弃义。言默集团不会强迫谁,只需要讲明这是**的大事,必须公平竞争,投票表决。共建集团既想要我们的资源,不敢明着得罪我们,可又做了这件事,瞻前顾后,最终面子上过不去,一定会同意;二、如果她不做第一步,我们将从乾話文化的乙方下手,成为乾話文化的乙方。”
言染听着乔默娓娓道来,都听糊涂了。这强大的逻辑,觉得他非常厉害就是了。
“你手怎么受伤了?”
“呀……”
经乔默提醒,言染才发现手肘在摔倒时被擦破了皮,白色衬衫染成了红色。
“回去搽点药就好了。”言染把袖子卷起来,受伤的地方褪了一层皮。
“你怎么不说呢?”
“一直没感觉到受伤了……真的不要紧,不痛。”
乔默靠边停车,下车从后备箱拿医药箱,霸道地给言染上药。
“嘶……”言染忍不住叫出声来。
“还说不痛,我只是轻轻碰了下就受不了了。”乔默刀子嘴豆腐心,再不说她,她不知道错。
“乔默你真像老妈子,天天叨叨叨叨叨……”
言染忍不住吐槽,每次做错事说错话免不了被乔默用各种方式惩罚,真是气人。
乔默冷眸一转,手中的动作停了下来,说道:“不给你点颜色你就要开染纺了?”
言染不明白为何这么怂,真怕了他:“我错了。”
“你倒闲我烦了,看来以后见你都要上封条才行。”
“不用不用,是我要上封条,我都说知道错了嘛……”
乔默包扎好了伤口,若无其事地说道:“已经找好老师了,以后每天都要上课学习,就从明天开始吧。”
这相当于一个重磅**撞击了言染的小地球,她苦兮兮地回答:“好的。”
——
靳家别墅。
靳燃独自一人坐在客厅,他眸色暗淡,神色却异常的平静。当他得知这件事的时候,是被告知,而不是商量。
如果事已成定局,那么他的人生有什么意义?难道他只是一枚棋子吗?如果是,那么他的生命只有18岁。
脚步声越来越近……
靳卫全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看到靳燃用冰冷的眸子看着他,不予理会,径直上楼去。
“爸。”靳燃开口。
靳卫全停住脚步,极力压制自己的负面情绪,转而找了个位子坐下。
“靳燃,我知道这件事不对,应该跟你说一声。”
靳燃苦笑:“跟我说一声也不会改变你的决定,那么这一声对于我来说毫无区别。我18岁,为了你所谓的事业与一个大我4岁的女生订婚,这就算了,那个女生脑子还有问题!你不让我学喜欢的专业,我放弃了;你不让我离开江漓,我回来了,现在你要决定我的一生吗?”
靳卫全痛苦不已,他也不想自己儿子处在这样的境地,可为了父辈的事业有什么办法?代代相传的事业被打击得不堪一击,再不反击,这江漓市还有他乾話文化的一席之地吗?
“周芳爱只是出了车祸而已,她之前是有名的学霸,出事之后一直在接受救治,现在医疗这么发达,还是有希望的。”
靳燃已经把自己的父亲看得明明白白,无论他再如何巧舌如簧也改变不了把自己“卖”掉的事实。
“这么荒唐的解释连你自己都不信吧?如果还有救,为何要急着出嫁?不就是怕年龄大了瞒不住么?”
靳卫全紧紧握住满是皱纹的手,他内心是极其不安的。不过三年,就被言默集团牢牢压死在脚下,即使还占有本地公司的优势,可不久之后,旗下收购的小作坊和合作公司会纷纷弃乾話攀高枝。
“你以为我想吗?我们这样一个专业的出版公司,能拿下这个项目外人看了多少笑话,要不是我还撑着一口气,公司早就倒闭了!你还有这么好的别墅豪车?”
靳燃打心底尊重的高大父亲形象从这一刻轰然倒塌了,他未曾想过自己的父亲如此三观不正,用余生的价值换取令人艳羡的别墅豪车,从此便在这豪门中腐朽蚀骨,万劫不复。
“这次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同意的。”靳燃斩钉截铁。
靳卫全被气得胸闷头晕,喘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儿来。曲潇在楼上听见了两父子吵架,闻声赶来。
“卫全,你没事吧?靳燃,看你把你爸气成什么样了,吴妈,快把药拿来!”
靳卫全吃了药才有所好转,靳燃赶紧去看靳卫全,他不知道父亲的身体还要吃药。
“生病了?什么病?”
“医生只说是劳累过度要多休息,你不要再气你爸了。”曲潇轻抚着靳卫全的胸口,情况缓和了许多。。
“怎么没人告诉我?”
“你爸怕你担心。”曲潇安抚好靳卫全后,拉着靳燃坐下。她不想看到父子对峙的局面。
“你们要聊就好好聊,心平气和的。要是说几句话就像刀光剑影似的,这个家不就散了。”
靳卫全身体虚弱,尽量缓和着情绪:“你应该听听你儿子说了什么,整天就知道顶嘴。”
靳燃怕再刺激到靳卫全,觉得今日不适合聊下去,便沉默不语。
“今日,我也想说几句话。卫全,平日里我从不插手公司的事,可这件事你做的真的过分了。靳燃才18岁,还有大好的前程,不能私自葬送了他的一生啊!这几夜我每每睡不着,靳燃是我唯一的儿子,我不会同意的。”
曲潇竟然与自己站在同一战线上,这是靳燃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记忆中,母亲一直都是父亲的帮腔。
靳卫全捶胸顿足,做出痛苦状:“我何尝不是……可你们没有站在我的立场,我是一个父亲,更是一个大公司的董事长,那么多股东虎视眈眈,要不是迫不得已,我怎么会让儿子入那般虎口……”
曲潇握住靳燃的手,这手能包裹住自己满是岁月痕迹的手了。十八年弹指挥间,儿子长成了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他有自己的人生,不能如此荒唐。
“这件事一定还有反悔的余地,项目我们不要了……”
曲潇话说到一半,被靳卫全打断:“违约金、信誉、尊严……你们都是妇人之仁!与周芳爱订婚,还可以拖几年,你知她能不能拖到结婚那天。如今只是权宜之计。”
话说到如此地步,靳燃觉得自己没办法与父亲谈下去了,他已然失望至极:“很晚了,先去休息吧。”
靳卫全勃然大怒,对着他的背影说道:“逆子!不孝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