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雨把我们浇醒,抬头一看,哦,天都蒙蒙亮了,得起来准备出发了。我们相继溜下树,憨厚的贝兰国防军上士冲我们憨憨的一笑,到底是当地人,比我们更能适应这里的丛林。他向我们展示了他的战利品:几条不算大的但是烤得焦黄的鱼,很香。问他哪里来的,他连说带比划的表示是在河里打的,河里的鱼很多,熟练的猎手可以用弓箭轻松射杀光这些鱼儿。他隶属贝兰国防军总参部,现在还名不经传的贝兰总参侦察大队,也就是曙光突击队,是其中的佼佼者。曙光突击队不管是装备还是训练都照抄我军,战争资源的匮乏使得他们格外重视野外生存训练,一名突击队员可以不携带给养在野外持续作战半个多月甚至更久,并且在这种情况下保持较强的战斗力,实在令人惊叹,可是又有多少人知道,这此致里外生存专家其实都是被逼出来的?像我们一样,他们在野外求生时把对步枪的依赖性放到最后面,开枪射杀野兽是万分无奈之下的选择,事实上,如果是在敌后执行任务或者打游击,还要靠开枪来驱赶猛兽和猎取肉食的士兵根本无法幸存下来。用自制的弓箭射鱼这招我们也会,不过就是比较少用到而已,一直以来我们都是在国家强有力的支持下战斗的,不必担心给养短缺,但并不意味着这些技能就没有用。
扯远了,还是吃鱼吧。昨天真的是让那堆惨不忍睹的尸体把胃口给整惨了,什么也吃不下,现在适应过来了,肚子真他妈的饿啊······
在吃鱼的时候,我拿出地图跟实际地形作对比,发现有不少的误差,忍不住骂了一句娘。在部队训练时,教官没少拿假地图来整我们,时常有人中招————比如说按着地图指示去寻找补给点结果一直找到悬崖边。这次当然不是哪个无聊的教官整我们了,只不过贝兰国防军提供的精确度最高的地图还是有这么大的差异,实在让人郁闷,这意味着我们不得不费时费力的不断的修正地图了。再看看指北针,也开始失灵了,妈的,进入丛林才几公里啊,要是不能找到正确的方向,我们非得被困死在丛林里不可!
我绞尽脑汁,在地图上选择了一条自认为还算行得通的捷径,用画图笔在地图上把它划出来,问阿马杜:“你看这条路行得通吗?”
阿马杜看了一下,说:“理论上说这是最快的捷径了,我曾到过这片丛林狩猎,不必担心会迷路,就是前面会遇到什么我都不知道,你们也知道,丛林总是不断的变化的······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按这条路走,我们将会被一条湍急的河流拦住去路,想要绕过那条大河
,得多走二十公里的路······”
我问:“那条河最浅的地方有多深?”
他费力的想了想,说:“应该是一米深,水流虽然湍急,但还是可以徒涉的。”
我说:“那我们就不要绕路了,直接从那里徒涉过河。”
他急了:“可是河里可能有鳄鱼,还有水蟒,非常危险的!”
我说:“再大的危险我们也不怕,只要能把失去的时间抢回来就行了······都是那辆破车害的!”
他们三个连连点头,深有同感。小广西抱怨:“你说头头为什么不派直升机将我们送进丛林去?那样就方便多了。”
山东说:“你想得美啊,整个国防军才几架直升机?现在四处开战,国防军兵力捉襟见肘,就靠那支空中突击力量来扑灭各地蜂起的叛乱了,飞行员一天少说也要飞上四架次,就这样还是不够,哪里有多余的架次来协助我们完成这么一个次要的任务?”
我叹了一口气,局势真的太糟糕了,糟到连我们这些机降步兵都得不到陆航的支持,只能靠两条腿赶路了。阿马杜还是很乐观:“再过几个月共和国支援给我们的直升机就可以交付了,而我们的直升机飞行员也将毕业,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小广西咕哝:“见了鬼了,我们淘汰下一的直升机送给他们,他们居然还挺高兴!”
我说:“要是你得靠两条腿赶上三百公里的路,在半路上就算有人送你一辆自行车你也会高兴得不得了的。好了,废话少说,我们必须出发了。首先沿着山脉走,这样最好走了。当然,山脉不能一直走下去,走出十五公里后,我们就得下山,要不然我们很有可能会一路走到北京的。”
收拾好装备后,我们出发了,首先爬上高山,然后沿着山脉一直走,避开讨厌的低矮灌木丛,那里真的是太难走了,运气不好的话,一个小时只能走上六七百米甚至更少,运气够背的话很有可能会被疯长的植物困住,那样面子可就丢大了。
丛林里很安静,到了这里,连动物都很少见了。阿马杜解释说那是因为叛军时常也要躲进丛林里,靠打猎为生,这么多人,基本上将丛林里的野兽吃绝种了。“丛林里还有一些弱小的民族,他们是最好的猎手,叛军会占领他们的村落,逼他们出去帮自己打猎,如果找不到食物,这些猎手就会被叛军当食物吃掉······一些叛军相信吃那些还没有开化的种族会增强他们的力量,搞到后来,这片丛林里
连人都没有了,成了一片死地。”他这样说道。对他的描述我们将信将疑。但是在经过一座荒废的村庄的时候,眼前这一切让我们不得不相信这一残酷的事实:
村落里到处都是森森白骨,比较完整的头盖骨在一块空地上堆成了座小山,在几口架在门口的大锅里,我们还发现了一些细碎的骨殖!毫无疑问了,叛军把这个村落的人都当成食物给吃掉了。真是太悲惨了,阿马杜又在胸前划起了十字,他是有着双重信仰的教徒,在自身遭受苦难的时候会让真主求助,在为别人祈祷的时候则会借助上帝的力量。小广西提议一把火把这里烧了算了,我不同意,要知道在这里生一把火,十几公里外的人都能看到火烟,那不是打草惊蛇吗?我们不敢在这个笼罩着一股森冷的怨气的地方久留,拍下几张照片就走了。虽然上头没有交待过,但是我觉得把这一切记录下来是非常必要的。
沿着山脉走了十五公里,我们至少遇到了三个这样的村落,那里曾经居住着热情好客的猎人,但是现在只剩下一堆堆被刀子刮出一道道痕迹的白骨了,人都被吃光了。我们不敢再作深入的探查,赶紧下山,山下,一条大河正等着我们,河水浑浊,水流湍急,表面风平浪静,其实暗藏杀机,鬼才知道河里有没有鳄鱼什么的等着我们自投罗网。我按时开通电台跟上头联系,上头对我们的缓慢进展似乎不甚满意,要求我们加快速度,因为叛军仍在追赶着什么,他们离我们不远了。娘的啊,这种鬼地方叫我们怎么加快速度?
“从卫星照片判断,他们很有可能是在追杀一个身上隐藏着重大秘密的人,你们必须抢在他们之前将目标保护起来,如果遇到大批敌人,就呼叫空中支援,将有三架飞狼前去支援你们,几分钟内就能到!”上头这样说。这使得我们意识到任务的重要性,在空中打击力量如此宝贵的情况下还要随时准备抽调三架战机支援我们,只能说上头对这次任务非常重视,如果不能顺利完成任务,我们回去恐怕没有好果子吃喽。
关断了电台,阿马杜还在都小广西和山东一些对付鳄鱼的技巧:“河里的鳄鱼体积巨大,利齿能将人生生撕碎,巨大的尾巴能将人一下子扫飞,它们身上披着坚硬之极的铠甲,一般的猎枪子弹都打不穿!当然,它们也有致命的弱点,那就是他们的眼睛,遇到鳄鱼攻击就用军刺扎它们的眼睛,可以有效的将它们杀死。还有它们的腹部,那里非常的柔软,像猛虎刃这样的战术刀,一刀就能在那里划出一道一两尺长的伤口来······只要冷静应付,大家又配合好,我们一
定能战胜它们的。”
小广西问:“要是碰上成群的鳄鱼怎么办?”
阿马杜说:“那就只能想办法挑起鳄鱼群之间的战争,我们才有机会脱身,否则我们将成为它们的食物。不过这里食物如此匮乏,出现成群的鳄鱼可能性是非常小的,放心好了。”
小广西是信了,但是山东不信:“我说老杜,你说得如此肯定,是真的还是仅仅是在安慰我们呀?”
阿马杜苦笑:“错,我是在安慰我自己。”
看来这位在战火中度过了整个少年时期的猎手心里也没底啊。我们作了一些相应的准备,下水了,把步枪举起来以防止它进水,顶着水流的冲涮用僵尸般的动作朝对岸走去。虽然90式步枪在污水里浸泡二十四小时仍然可以正常使用,但是爱护武器总不会有错的。
河面很宽,足有五六十米,河里还有一层淤泥,使得我们举步维艰。可即使是这样,小广西也还有心情开玩笑:“我说老杜,你们国家不是盛产黄金钻石的吗?有没有可能让我们在河里捡上几块呀?”
阿马杜说:“有时河里会有一些金砂,但是不多,指望靠它过活准得饿死。钻石嘛,我们宁愿它不存在。”
小广西有点儿惊讶:“为什么?那些璀璨无比的钻石惹你啦?”
阿马杜情绪很糟:“那帮混蛋为了寻找钻无所不用其极,用最落后的方式掘钻,把大片丛林和草原都给毁了。”
小广西说:“那真的是糟透了······咦,怎么有一截木头漂过来了,还挺大的呢!”
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我们看到一截长达两三米的木头正有意无意的朝我们漂来。我们只是本能的感觉到危险逼近,心里很不舒服,阿马杜却一眼就认出了那家伙,面色骤变,大喝:“是尼罗鳄,大家小心!”
我们心里发出一声哀叹,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啊!在水里跟一条体重可达一吨的尼罗鳄打上一仗,这真的是太刺激了。最惨的是,河里可能不止一条尼罗鳄!这是一种大型鳄鱼,为全数23种鳄鱼当中被人类研究最多的一种。尼罗鳄体色为橄榄绿色至啡色,有黑色的斑点及网状花纹。其下颚第四齿由上颚的v字形凹陷中向外面突出。尼罗鳄非常强壮,尾巴强而有力,有助于游泳。这恐怕是地球上最凶猛的鳄鱼了,爱看动物世界的人对它都不会陌生的。极好的耐心,快如闪电的扑杀,巧妙的伪装,再加上坚硬如钢的盔甲,成就了这位非洲大陆上令人生畏的猎手,
真没有想到,我们居然会傻乎乎的自己送上门来,在它眼里,我们这四个一定是一顿美味可口的大餐吧?我拔出消音冲锋枪朝它一顿猛扫,浑浊的河面绽开一朵朵血花,那头庞然大物居然浑若无事!真是怪物,可以射穿三毫米厚的负钢板的子弹打在它的身上,竟然只能造成一点皮外伤,甚至产生了跳弹!我的行为肯定将它给惹毛了,它大吼一声,一跃而起,张开血盆大口,露出两排锯齿一般的利齿朝我猛扑过来————这是一条成年尼罗鳄,身体长度超过三米,体重达一吨多!它动作是很快,不过我更快一点,枪口对准它大张的嘴巴将弹匣里的子弹一口气全扫了出去,打得血沫飞溅。它显然真正感觉到了痛,尾巴一扫将我扫出四五米远,眼前阵阵发黑,连冲锋枪都不知道被打到哪里去了。
尼河鳄朝我直冲过来,张口就咬,我只有认命的份。好在我命不该绝,因为它的嘴巴张不开————阿马杜不要命的冲上去用强有力的手臂死死的箍住了它的腭部。鳄鱼虽然咬力惊人,但是腭部被死死的箍住,它一时间挣不脱,有口难开,奋力一甩,同样将阿马杜甩出几米开外。小广西和山东左右扑上,他们都没有用枪,生怕暴露了行踪,不约而同的抽出军刺和战术刀,想用冷兵器解决这头巨兽。山东狠命一刀捅向尼罗鳄腹部,那里的盔甲较薄,一刀就穿,一道血箭喷了出来,直喷到他脸上,他瞪大眼睛,拔刀再捅,尼罗鳄血流不止,痛极之下尾巴一扫,将山东扫倒。不过它也只能威风到这里了,困为小广西居然亡命的跳上了它背部,怒喝一声:“去死吧!”三棱军刺狠命刺下,几乎是齐柄刺入鳄鱼的左眼,一道血线直喷出两米多远。受了致命重创的巨鳄痛得在河里死命扑腾着,激起滔天巨浪,小广西被它甩了下来,险些就掉进它的嘴里,根它同归于尽了。幸好我及时冲了上去,自动步枪枪管塞进它嘴里,不顾炸膛的危险扣动扳机,一口气打空了一个弹匣,想必他的咽喉乃至内脏都被打得稀巴烂了吧。阿马杜又冲了上来,手里的战术刀一挥,在巨鳄挣扎时暴露出来的柔软腹部划出一道长达半米的巨大伤口,内脏从中淌了出来,喷涌的血水把下游染成了暗红色。连遭致命重创的巨鳄无力的惨烈的挣扎着,足足过了两三分钟才咽下最后一口气,河里安静了下来。
我喘了一口粗气,这场厮杀持续时间还不到一分钟,可是我们每个人都在鬼门关打了好几个滚,想起来都觉得后怕。我问:“大家没事吧?”
山东说:“我没事。”
小广西说:“我有事,一连灌了好几口河
水!这家伙力气真他妈的大,差点把老子弄散架了!”
我放心了,笑:“嘿嘿,这下我们可以品尝一下新鲜的鳄鱼肉啦!听说这玩意味道不错······”不等我说完,阿马杜就叫了起来:“我的天哪,哪里冒出的鳄鱼啊,这么多!”我们四面一看,可不是,真的有成群的鳄鱼朝我们包抄过来了!粗略一数,足有十几条,而且不少还是成年鳄鱼,凭我们这几个人想要跟一群尼罗鳄对抗,那简直就是天方夜谭!也许它们是听到了动静,也许它们是被血腥吸引过来的,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这些贪得无厌的巨兽肯定会把我们当作甜点的!我看了看彼岸,还有十几米,想抢在这些游泳健将之前上岸肯定不现实,我们不可能游得比它们还快。我一咬牙,换上一个弹匣,说:“用锰钢穿甲子弹招呼它们,交替掩护,尽快逃出这个是非之地!”
阿马杜有点儿犹豫:“可是开枪会惊动叛军······”
我说:“顾不上了!我是指挥官,必须尽最大努力保证大家的生命安全!”
山东和小广西也不废话,装上弹匣朝步步紧逼的鳄鱼群搂火了,快速清脆的枪声响彻丛林,惊起无数飞鸟,这意味着,我们的行踪极有可能暴露了。但是,我们还有别的选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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