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奴姓方,人称方婆子,老奴今年四十二,家里男人在别府里伺候当差,我在杜府里当差二十年了,擅长洒扫整理,力气大,身子骨结实,粗活累活重活,都可以,包管姑娘使唤的放心。”
“老奴姓吴,一直在大厨房里上工,擅长做各种南方菜……”
“老奴姓秦,人称秦嬷嬷,老奴以前是宫中嬷嬷,在宫里当值了十几年,离宫之后,承蒙各贵人看得起,聘请老奴当教习礼仪嬷嬷,老奴在杜府也有四五年了,教习过府里的大小姐,二小姐,三小姐等贵族礼仪,日常往来交际礼仪等……”
……
十几个人,都先后一一自我介绍了一遍。
许娇娇听完,自动在脑海里筛选了一番,果然一个可用的人都没有找到。
基本上都是家生子,或者在府里长久当差过的,这样的人,她哪怕多使用一些银钱也不容易收买。
“于嬷嬷,劳烦夫人费心了,帮我挑选了这么久,我看了看,一个合眼缘的人也没有,就劳烦于嬷嬷都带回去吧,我这柏院里用不上人伺候。真要挑人伺候,我自己去牙行,找牙人来选两个回来,也不用府里头出月银什么的,你看如何?”
于嬷嬷的一张老脸,涨红了,“许姑娘这是什么意思?这是对我们夫人安排过来的人不满意了?不满意你可以直说,还这样问一遍,知根知底之后再挑剔,这是拿我们夫人的一片心意作贱吗?许姑娘,你太放肆了!”
许娇娇也冷了脸色,“怎么?只许你们送人,不许我挑一挑的?你这是强买强送的了?你有权利送,我就有权利不要。这有问题吗?”
于嬷嬷也没好气了,“我们杜府的规矩就是每个有主子的院子,必须要有人伺候,每位主子都有自己的排场,许姑娘乡里来的,不懂规矩,我好声好气的说过数遍了,你却不要,你不要不行,这是府里头的规矩,你不要就是把我们府里头的规矩视为无物!就是忤逆我们夫人心意!”
许娇娇也麻溜,“那行,你既然这样说了,那你们杜府的柏院,我们是住不起了,我们回家去住,成了吧?你们杜府的排场与规矩,我们惹不起!”
于嬷嬷一愣,这可是老爷好不容易请回来的人,因为和她冲突,气走了,这锅不是甩她头上来了?
她可担不起。
眼珠子一转,“我听不懂许姑娘说什么,我只是个跑腿的,反正夫人一片好意让我送人过来,我就送人过来,人送到了,我要回去回我们夫人去了,姑娘若是不满意,就请跟我一同去夫人面前说道说道去。”
说完,拔腿就走了。
也不管许娇娇如何了。
人反正她是送到了。
这些人都是听令于夫人的,夫人没同意她们回去,她倒要看看,许娇娇一个人能拿这么多人有什么办法。
……
许娇娇也是无语了,这管事的嬷嬷怕担责,跑得飞快。
事实上,她说走,是不可能走的。
她们既然进了府,就不可能因为这点小事就走人,岂不是太没面子了?
请神容易,送神难,不把杜府闹明白,就不会走。
***
于嬷嬷一走,众仆妇们面面相觑了一阵子之后,就跪在了许娇娇的面前。
“许姑娘,求求你,收下我们吧,你不收下我们,我们没地方去了,夫人把我们调派过来了,不在你这里伺候,我们就没有月钱领了。”
“是的,许姑娘,老奴一家大小都等着老奴每个月的月钱吃喝,我儿子是个药罐子,每月买药花费不少,一个月赶不上一个月的……”
“许姑娘,我们也没有安什么坏心,我们就是个当差的,安排哪里就是哪里做活计,你不要为难我们啊!”
……
在一堆跪着的仆妇当中,有个嬷嬷皱着眉,腰杆子挺得特别的直。
她眼眸沉沉的看着许娇娇,一直没说话。
许娇娇被眼前的一群仆妇们吵得脑子疼,“你们起来吧,去回夫人说,是我不收你们,让夫人再给你们安排其它的位置,或者回你们以前的位置去,我这里庙小,容不下各位,再多说也无益。”
仆妇们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但这些都影响不了许娇娇。
还有的不死心,“许姑娘,你行行好……”
“我们来伺候许姑娘,以后就是许姑娘的人,我说句不中听的话,跟着许姑娘有双倍的月钱拿,以后许姑娘就是我们的新主子,我只听许姑娘的,谁说话都不好使,我愿意发誓表忠心!”
……
许娇娇还是不为所动,花言巧语谁都会说。
“行了,都走吧!”
就在这时候,那个眼眸沉沉的嬷嬷清了清嗓子,开口了。
“许姑娘,老奴姓秦,之前自我介绍过,我是多年的宫中教习嬷嬷,我是杜正砚杜老爷请到府上,专门教习杜府里的小姐的,今天夫人让我来柏院并不是来伺候许姑娘的,夫人是让我来教习许姑娘的,
夫人说许姑娘出身于乡野,没有教养缺乏家教不知礼仪,我之前还不太乐意,我乃宫中教习嬷嬷,我教习过好多宫中贵人,出宫之后,最次的也是教习大家小姐,乡野粗鄙之人,我还没有接手过,又是夫人所托,老爷看重的,所以我才勉强过来……
看着许姑娘长相气派倒是有,没想到许姑娘内里当真如此粗鄙,野蛮,丝毫没有礼仪之范!许姑娘,容老奴说句不好听的话,像许姑娘这样粗鄙浅显的人,难以担任杜府大少奶奶一职,你目无尊长,行事想当然,不顾忌后果,不在乎他人意愿感受,说话不中听,没有慈悲仁爱之心,疑心病重,等等,都不是当家少奶奶的料……”
许娇娇气笑了。
这个秦嬷嬷长相严肃,说话看起来慢条斯理,但是语速并不慢,吐字清晰,颇有一番作派。
她一说话,所有之前各种求许娇娇的仆妇们都安静消停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