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我放下电话就开始收拾东西,收拾完立即奔赴长春火车站买票,乘坐夜里的特快列车,十八个小时后,列车抵达郑州站。
我一刻也不敢停,立即跳上了从郑州开往汝州的车,到了汝州,我更是一刻也不敢停,立即跳上了从汝州开往青河乡我们村的最后一班车,总算在天黑前赶到了家里。当我风尘仆仆,拖着极度困倦的身体回到家时,我扔下行李,一下子扑倒在三爷的病榻前……
我在三爷的病榻前伺候了整整二十天,我为三爷擦洗身子,换尿布,换凉席,为三爷扇扇子,驱赶蚊蝇,为三爷按摩身体,帮他恢复血液循环,一口口地喂他吃饭,看着他的饭量一天天地增加……
三爷用他苍老、粗糙、布满青筋的手紧紧地握着我的手,一次次地老泪纵横,大颗大颗的眼泪扑嗒扑嗒地滴在床上,滴在胸口上。我还要继续伺候下去,但是我开学的时间到了。
父母坚决要我去上学,说三爷由我们来伺候,你放心吧。三爷的病情慢慢好转了,身体也一步步地恢复了,脑子渐渐清醒了,能开口说话了。三爷对我说:“小启子啊,你上学去吧,家里有人照顾我。你在那儿好好用功,将来咱们戈家就靠你了,你是咱们汝州青河乡的大才子啊……”
我执拗不过,上学去了。走之前,给了父母五千块钱。父母又惊又喜,问我哪儿来这么多钱,我说这都是我做家教、当辅导班老师挣的,还有一部分是学校发的国家助学金。其实,这些钱都是梅姐给我的。
父母喜欢得不得了,说小启子有出息了,会挣钱了,咱家种地,每年打下来的小麦才能卖二千多块钱,打下来的玉米也只能卖两三千块钱,你这一下子等于咱们全家人一年的收入啊!
我听了鼻子一阵发酸,想着中国几千年来面朝黄土背朝天,在炎炎赤日下劳作的农民,再想想大城市里那些开着豪车、怀抱美女、吃着火锅唱着歌的富人,心中顿时百感交集。
我说:“这些钱你们攒着,一定要彻底治好三爷的病,把三爷的身体养好,我快过年的时候就放寒假回来了。”
我走的时候,三爷已经能用拄着拐棍慢慢腾腾、颤颤巍巍地走路了。三爷把我送到了家门口,母亲便搀着他回去了,父亲把我送到村口,看着我踏上了开往汝州的车,也回去了。
一个小时后,我到了汝州,跳上了汝州开往郑州的大巴。四个小时后,我到了郑州,来到了郑州火车站。两个小时后,我上了火车,让我没想到的是,在火车上我竟然遇到了一个人,这个人让我差点跌破了眼镜。
郑州火车站里,人潮汹涌,一列从西安开往长春的火车,半个小时后将在这里停靠。守候多时的人们,开始活泛起来,纷纷由瞌睡、打哈欠、聊天、吃东西的状态迅速转化为蓄势待发、勇往直前的状态。
我夹杂在这个队伍的中间,不前也不后,静静地等待检票时刻的到来。忽然,我发现前面有三个穿着光鲜亮丽的女孩子,跟我差不多大小,可是看上去成熟得多。她们三个人像三胞胎一样,穿着一模一样的白色紧身T恤,下身是一模一样的超短牛仔短裤,露着白嫩嫩、直溜溜的长腿,让人看了禁不住想上前搭讪,甚至想冲上去,跪下来,抱住她们的腿。
本来她们就身材高挑,打扮入时,与众不同,现在三个人穿着一模一样的衣服,更是引人注目,显眼出众。
我直勾勾地盯着她们三人看,不知不觉流下口水来,我赶紧擦了擦,怕被旁人看见,可是擦完之后眼睛还是不自觉地盯着她们看。她们有说有笑,嘻嘻哈哈的,不时相互打闹,更让人觉得可爱。她们都把头发染成了黄色,长发,齐刘海,像金发碧眼的外国女郎一般。
她们的胸大得让人烦躁不安,盯着看不到一分钟就会欲火中烧。在这个崇尚胸大为美的时代里,所有的男性都以此为最大的梦想,所有的女性都以此为最坚定的奋斗方向。
而她们,二十左右的年纪,乳房已经发育得如此成熟饱满,如此肥实,如此坚挺,骄傲地在那里翘着,翘在世人面前,令所有的男人倾倒,令所有其他的女人汗颜。
我真心爱慕她们,真心喜欢她们,真心想认识她们,可是我们之间隔着好多人,水泄不通,她们在我前面,我一直看不到她们的脸……
检完票,要上火车了,我一脸懊恼,因为我还是没看到她们的脸,更没机会跟她们相识。我想,缘分就是这样,没有缘分,谁也没办法。
我低着头只顾向前走,到车厢门口,让乘务员看了票,就提着行李上了火车,在车厢里找自己的座位。
刚进车厢里我就惊呆了:她们竟然和我在同一节车厢!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继而狂喜不已,心想真是老天有眼,我们毕竟还是有缘分的。
我放好行李,就坐下来,发现她们三个的座位挨着,恰好在我斜对面。我把她们的脸看得清清楚楚的,好奇心得到了完全的满足,我不认为世界上有比这更幸福的事情了。
她们虽然都化着比较浓的妆,但还是能透过妆容看到她们精致的脸蛋儿。她们三个人的风格几乎一模一样,都是大眼睛、高鼻子、小嘴巴,嘴巴上都涂着重重的口红。这让人看着略感不适,也使她们失去了清纯和自然。
突然,我发现中间那个女孩我很熟悉,好像认识,或者在哪儿见过,但是一时又想不起来,叫不上名字。越想不起来越是心急,越心急越想不起来,我拼命地回忆着,在脑中过着电影,心想,谁像她呢?她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