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间简易房搭建在空旷的荒野中,时间这已经是深秋,露水很重,原本非常茂盛的荒草也枯萎了很多,在距离建房大概有五六十米远便是一座刚刚建成的厂房。
晚上八点,在两间简易房中亮着灯,我和九个一起干活的兄弟围坐在一张用砖头搭起来的三合板周围,三合板上是一些熟食和几瓶酒,我们正在吆五喝六的喝酒。
不客气的说,我是他们的领头的,但我不是包工头,真正的包工头是我叔叔,人送外号三胖子,吃得肥头大耳朵,那啤酒肚比孕妇还像孕妇。
我叔叔是个典型的甩手掌柜,他只负责在酒桌上和甲方谈合同,拿下活儿来都是我领着一帮兄弟干,他十天半个月的都不带进工地的,偶尔来一次也是转一圈就走,顶多就是塞给我一些生活费。
经常在外面打工的人都知道,工地上的生活枯燥泛味,在远离市区的一片荒野中安营扎寨,一干就是几个月,平时大家伙在下班之后总是喜欢喝点酒,吹吹牛,侃侃大山什么的,时间也过的快一些。
不过,平时我都控制着他们的量,因为第二天还要上班,不敢让他们喝多了,不过今天不一样,今天着所有活儿扫尾的最后一天,明天便等着我叔叔给他们结账,然后各奔东西,等有活的时候再由我一个个打电话把他们聚在一起。
因为明天没什么事可干,我也就不管他们了,反而从生活费中拿出一部分钱来,坐车到距离最近的一个小镇上买了一大堆熟食和几瓶酒,权当是犒劳这些玩命干活的兄弟们了。
俗话说,茫茫人海,相逢即是有缘,我们这些人也是山南海北的哪儿人都有,大家伙聚在一起也不容易,平时在干活的时候有个磕磕绊绊的,我在中间当和事佬也算糊弄过去了,今天就让他们敞开了喝。
而且我还有个毛病,本人胆子不大,但却很喜欢听一些神神叨叨的传说和故事,平时我一个人在另一个放图纸和杂物的小间里住,也没多少机会听他们侃大山,说一些灵异的事情,今天接着喝酒,我便有意无意的将话题往民间传说的灵异事件上引。
十个人干掉了一箱老村长,话匣子也就慢慢打开了,我首先讲了一件我在以前做工程的时候遇到的灵异事件,权当是吸引他们的注意力,吧他们带进这样的话题中之后,他们自然会讲一些发生在他们身上或者村子里的一些灵异事件。
跟他们碰了一杯酒之后,我放下杯子,从兜里拿出一包利群,抽出一支点燃了,深吸一口,将烟连同打火机一起扔在简易的桌子上,喷出一口烟雾,开始了我的叙述。
那是我十六岁那年的事情,因为家里比较穷,初中没念完我就辍学了,在家呆了一段时间后便跟着当时正在给别人带班的叔叔出来打工,顺便也学一个泥瓦匠的手艺,以后也算有了个养家糊口的本事。
事情就发生在我跟着叔叔出来后不久的一个晚上……
那一天,月亮很大,也很圆,时间跟现在差不多,也是将近深秋,我叔叔他们接的房子在一个农村,是将原来的老房子拆掉,然后在原来的地基上建一座两层楼房。
一直到现在,很多农村还是这样,以前的老房子因为年头太久,或者是因为赶不上潮流,在手里有点富裕钱儿之后都喜欢赶潮流的另建一座宅院,但是有些农村宅基地很难批下来,大田地又不准你建房,只能将原来的老房子拆掉,在原有的地基上重新翻盖。
我那叔叔也算对得起我,在我刚来没几天,他就将我安排在一个老师傅的手下做学徒,什么学徒?就是在活不紧张的时候或者是东家不在的时候让我上去砌几块砖,权当练手艺了,这样一来二去,时间长了手艺自然就出来了。
农村建筑工地上的活是相当累的,一天下来累得俩腿直打晃,胳膊也酸疼酸疼的,吃过饭之后热水烫脚,几乎就是沾枕头就着,叫都叫不醒。再加上我那个时候刚十六岁,力气也没长全,年轻人困姓大,所以,几乎每天晚上,连个梦都没有做过,一觉到天亮。
但是就在那个月亮很大也很圆的夜晚,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当天晚上,因为下班有些晚,工人们在下班的时候难免会有些絮叨,说一些老板压榨农民工啦之类的话,一般这种话我是不插嘴的,因为毕竟我的工作相对来说还是比较轻松的。
叔叔这个带班的假公济私,有些不累的跑腿活总是让我去,在那些农民工的眼里,我就是皇亲国戚,用他们比较粗俗的话说,我属于鸟毛上的虱子,根儿上的人。
吃过晚饭,我那位师傅让悟我到村子里的小卖部去帮他买包烟,我反正也年轻,自己兜里的烟也不过了,便向叔叔借了一点钱,趁着月色向村子里的小卖部走去。
我们住的是东家给找的一座空房子,距离小卖部不远,站在门口就能看到小卖部门口的灯光,巨东家说,这座宅院是他的一个堂兄的,因为在外面做生意赚了钱,就在市里买了一套房子,原来老家的房子就空置下来来,正好可以让我们这些建筑工人住。
出来打工的人没讲究,只要有地方睡就行,在以后的生涯中,我还有过睡桥洞的经历,所以,能有所房子遮风挡雨,对于我们来说已经很多错了,起码没有露宿野外。
出了院子,我向小卖部方向看了一眼,发现这个小卖部生意还真不是一般的好,虽然已经是晚上八点多将近九点了,但是门口却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这里面肯定有人在打麻将。”
我想,因为农村这个点大部分人不是已经钻被窝看电视去了就是在玩手机上网,肯在这个时候还出来的,只有两种人,一种是小偷,另一种就是赌鬼,这个村子民风还算淳朴,虽然谈不上道不拾移夜不闭户,但小偷小摸的几乎没有。
看了一眼之后,我便向小卖部走去,因为也累了一天了,眼睛有些不舒服,我便尽量不去看灯光,而是低着头往前走,这条道我太熟了,自从来到这里之后,凡是工地上需要一些小东西,叔叔都打发我来买,可以说,闭着眼睛我都不会走错,甚至几步能够到小卖部的门口我都知道。
估摸着差不多到了,我抬头看了一下,陡然发现灯光还在前方不远的地方,向四周看了一下,周围是别人家的山墙,方向没错。可是我瞬间的冷汗就下来了,只感觉头皮发炸,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因为我发现,走了这么久,我居然还在门口不远处转悠着,好像刚才我一直在原地打转一样。
鬼打墙?这么一想,我顿时觉得后脊背发亮,白毛汗也下来了,心说不对呀,按道理说我这么年轻气盛,再加上还是一个没破身的童男子,可以说扬起极重,寻常污秽的东西根本就不敢跟我照面才对,怎么会遇到鬼打墙了呢?
想到这里,我摸出烟来点燃一支,狠狠地抽了一口,平复了与喜爱紧张的心情,心说,反正就这么几步路,大不了在走过去,这次我不低着头走了,就看着前面的灯光,大月亮地的,还能看花眼了不成?
虽然心里在给自己打气,可我的心脏仍旧不听话的砰砰直跳,一颗心几乎都蹦到嗓子眼了两只手心里全是汗。好在能够看到小卖部不时的有人进出,看样子买东西的人还真不少。
很快,我就来到小卖部门口,这时候我发现,原本人来人往,很热闹的小卖部中居然出奇的冷清,只有半老徐娘的老板娘正坐在一张椅子上嗑着瓜子看电视,小卖部里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老板娘,来两包烟。”我拿出一张五十的来,放在柜台上。
“要啥烟?”
原本聚精会神的看电视的老板娘见我来了,马上满脸堆笑的跟我搭讪,因为他知道,我只要来,肯定是给他送钱来的,而且整个工地上,我买的烟最好,不低于十块钱一包的。
“拿两包十渠。”
十渠是简称,也就是十块钱一包的红旗渠。老板娘将两包十渠扔到我面前,接着低头给我找钱,我拿起一包来,撕开包装抽出一支放在鼻子下一边闻一边跟老边娘说:“老板娘,你们这里生意真不错啊,这都几点了,还是生意不断。”
“亮子,你就别拿我开涮了,我这生意都快干不下去了,没什么生意不说,还净赔钱,这批货卖完我就打算吧店盘出去,老老实实的种地吧,俺就没有这个做生意发财的命。”
“不能吧?刚才我在外面还看到很多人过来买东西呢,你就别在我面前哭穷了,我又不借你钱,你生意好坏跟我关系也不大,我在这儿能呆几天?干完活我就走了。”
我一边抽烟一边对老板娘说道,这娘们瞪着眼说瞎话,刚才还人来人往络绎不绝呢,转眼她就说没生意,真是不怕钱多了咬手,越有钱越财迷。
“你说什么?刚才有很多人来?”老板娘的眼珠子一下子瞪得溜圆,一脸惊恐的看着我。仿佛我说的是什么非常可怕的事情一样。
“是啊……”刚说到这里,从老板娘的神色中我仿佛知道了什么,顿时觉得浑身发凉,仿佛脖领子处有人向我吹冷气一样,浑身汗毛瞬间竖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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