蕾娅经常来探监,给大家都带来了些许喜悦。
大家相互交流并倾诉着,俨然成为无所不谈的弟兄。
马克日渐康复,深知被拉去角斗场“磨砺”的日子即将到来。
该来的终归会来,挡也挡不住。
牢门打开后,进来的守卫比之前多了一倍。
这些人不再蛮横,只是默默地带走了马克。
临行前,塔克伸出毛茸茸的手掌。
用力相握,两人意会心通。
塔克满脸凝重,郑重而道:“兄弟,我们等着你回来。”
浓浓的关怀,以及眼神中流露的忧虑,令马克心头涌出莫名的感动。
对塔克的关心,回以同样力度的紧握,以及同样坚毅的神情。
“放心,我会回来的。”
语毕,便迈开步伐,不再回头。
道路蜿蜒曲折,仿佛行走在地下迷宫。
堪萨斯的道路虽不及家乡城市柏油路般宽阔,却也容得三四匹马并排而行。
路边鲜有商贾,却也有酒肆之类的场所。
川流不息的人流,彰显着这个国度些许繁荣。
蜥蜴人与人类混杂而行。
不仅从外观可区分,而且从行走姿势亦可辨别。
人类躬身贴路行走,而蜥蜴人则是大摇大摆穿梭路中。
一列士兵擦肩而过。
锃亮的铠甲,整齐的步伐甚为瞩目。
士官则骑着巨鼠尾随在后。
看样子是巡逻治安队。
巨鼠堪比马匹,外观狰狞,应属于变异之类生物。
马克暗忖,当初亦是被捆绑在尾部,拖拽而来。
但不知此等骇人生物是培育而来,或是核子污染基因,畸化而来。
沿路中,某写蜥蜴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指指点点中投以鄙夷之色。
马克并不在乎它们说长论短。
或许上次与纳卡的角斗令它们认出自己。
心中只思量即将面临的战斗也许比上次更为残酷。
只希望这段日子父亲芯片中的知识有所帮助,以及揉合塔克诸人格斗经验,再结合自己摸索、演练、总结之后可以加以运用。
角斗场与之前完全不同,面积更为狭小,更谈不上观众芸芸。
面积不超百坪,当中数条石柱支撑建筑。
建筑分为上下两层,除却一个入口外,另有数间内室。
狭小的角斗场更为昏暗,火光跃动,映得人双眼发红。
马克一行来的略早,显然一场恶战刚刚结束。
一具尸身仰躺于沙地,肩胛与脖颈已经分离。
偌大的伤口蔓延至下腹,血渍并未干涸,暗红的肉花翻露在空气中。
场面极为血腥,饶是马克经历过实战洗礼,纵然面对如此场景,心中依然犯怵。
一个肉球般的身影颤动着浑身肥膘,朝尸体漫不经心地走去。
它肩扛着一把异常硕大的巨斧。
巨斧极为沉重,搁在肥膘身上,却如婴孩般轻巧。
肥膘行至尸身处,以斧刃割下一截拇指,取下脖颈处的项链,穿了进去。
项链晃荡在肥膘胸口,看似“珠子”数目不少,几个较为新鲜的“珠子”依旧在渗血。
整个过程极为熟练!
穿戴完毕后,肥膘以斧背处钩铙勾住对手下颌,将其拖拽而走。
随着拖动,在沙地上划出一道长长的血印。
肥膘行至内室,将其悬挂起来。
内室烛影摇曳,将一道道黑影拉得兀长,跳跃的烛火中,似为鬼影幢幢。
马克眉头紧蹙,对肥膘的行径满怀厌恶。
不仅因其体态肥胖、外表丑陋,而对它处置对手的残忍以及不尊重死者的态度感到反感。
肥膘慢吞吞地走至一座石凳上安坐下来。
将巨斧搁置于膝盖处,变戏法般,赫然多了一条手臂。
心中疑虑不止,不知它所做何事。
正在疑惑,但见肥膘抓住这孤零零的手臂,放肆地啃咬了起来……
它晃动着脑袋,犹如饿狼撕咬。
扯下一口后,放肆地咀嚼着。
不顾唾液滴落,肆意享受着食物所带来的愉悦感……
骇人的场景令马克头皮发麻。
从外貌以及各种行径来看,肉膘应该不属于单纯的人类,或许也是某种类人生物。
残忍、血腥、贪吃、牙齿锐利,种种迹象无不表明它应是肉食动物。
相扑手般肥硕体型自然看不出什么门道,但尖刀般的耳朵、短鼻塌陷、以及犬齿突出,却又似犬科特征。
马克吃不准肥膘属于何种基因改进,对面前的这个生物憎恶之极。
钟声赫然响起,又一场战斗即将开始。
马克把注意力全都集中在肥膘身上,以至于忽略了即将出场的对手是谁。
而肥膘全然不顾钟鸣响起,兀自啃咬着骨骼。
拖动着巨斧,懒洋洋地走至对手跟前,巨大的打嗝声清脆响亮。
凸起的眼睛滴溜溜打转,掂量着对手够自己食用几顿。
面前站立着一个瘦弱的蜥蜴人。
蜥蜴人簌簌发抖。
似乎对肥膘处置对手的手段,以及它血腥、残忍、恐怖吃人手法而惊吓不已。
但从它紧紧握住弯刀的手势来看,绝非如此简单。
或许它在迷惑敌人,好出其不意击杀肥膘。
以蜥蜴人的角度来看,恐惧害怕不太恰当,因为它们同样嗜血。
虽远不及肥膘那种程度,也不至于被这种手法恐吓到惊慌失措。
正纳闷为何蜥蜴人会拿同类来参加格斗。
忽然想起独眼老蜥蜴曾说过,它们也有几个种族。
从目前的处境来看,这人应该是与堪萨斯敌对,不然不会出现于此。
或许它也与自己一样,是个囚犯。
如此联想后,觉得事情连贯通畅,豁然明朗。
瘦弱蜥蜴人额头处有一红点。
红点并不鲜明,或属于胎记之类。
为了方便称呼,姑且将它的特性当成名字来使用好了。
肥膘伸出舌头,剔去牙缝间的肉屑,顺势舔去鼻端血渍。
血腥味令自己快感连连,嘶吼偕同攻击一并袭出。
巨斧呼啸,其速度、力度、精准度绝无仅有。
斧声阵阵,卷起阵阵阴风,朝红头身上罩去。
马克惊讶于肥膘肥硕的躯体下不仅力量之大、爆发力之强,和它的体型不成正比。
红头连连闪躲,侥幸躲过此次攻击,却不敢还击。
脊梁处冷汗直冒,若是迟缓半分,恐一招呜呼。
沉重的击打使得沙土直溅,闷闷作响。
红头并不反击,着实聪明。
论武器长短,弯刀不及巨斧。
论力量,也远不及肥膘霸道。
只得依靠自身敏捷来持续消耗肥膘的体力,从中窥探出肥膘招式的漏洞。
一击不中,肥膘并不懊恼,盘开脚步,以攻为进。
对手步步紧逼,令红头退无可退,但它蜷缩防御,依然弯刀紧握。
从几次侥幸躲过攻势来看,红头身手矫健,并非单纯的侥幸,它在等待机会。
忽然,肥膘脚下趔趄,重心不稳,似被粘腻的血团滑了一下。
肥膘神情一怔。
红头瞅得机遇,双目爆睁,“倏”地消失在视野。
见对手消失,肥膘稍作犹豫,以巨斧封住面门。
忽感背后寒芒而至,一道冰凉掠过,火辣辣的灼痛随即传来。
后背处咧开一道口子,肉花花的肥肉不住抖动。
亏得脂肪层厚,伤势并不致命。
饶是如此,钻心般疼痛令肥膘怒吼连连。
肥膘抖动着浑身肥肉,旋身连出三斧。
斧声“虎虎”作响,卷起一阵旋风,朝红头劈出。
力道之大犹如雷霆滚滚。
红头仓促闪避。
余势落尽,将一条粗大的木柱拦腰斩断。
好险!
深感对手强悍,巨大的压力已使得红头汗流夹背。
不容对手喘息!
肥膘旋起巨斧,斧刃划出一道银弧。
体能消耗巨大,无法与肥膘短兵相接,红头只得硬起头皮,反复使用隐身技能,用以躲避攻击。
虽然肥膘身型笨拙,凭借一身膘肉护体,并不伤及元气,身上凭空多出了数道口子而已。
伤势并不致命,全然忽略。
忽然间,肥膘不再进攻,默默伫立。
双眼紧闭,拄着斧柄,头顶那对三角耳朵不断转动,似在判断红头的方位。
肥膘看似体型肥硕、外表蠢笨,但一切都只是表象。
硕大的身体下蕴藏的不仅身手灵活,并且智商不低,与红头的狡猾堪有一比。
倏然,肥膘盘开双腿,马步紧绷,巨斧自下而上劈出。
斧刃裹挟着沙土,扬起一团迷雾。
尘土沾满汗渍,迫使红头难以隐形。
沙尘未散,红头轮廓直现,巨斧呼啸而至。
“噹”~
响声清脆,磕碰即退。
沙尘散去,圆盾已被削去半截。
红头惊愕,怔怔不动。
马克瞥见红头下颚已然缺失……
不容红头拭去血迹,肥膘再次袭来。
巨斧凌空劈下,以泰山压顶之势朝红头身处罩下。
依靠本能,红头纵身一跃,退出数米。
肥膘会心而笑,笑容狰狞可怖,阔口处獠牙森森。
巨斧劈至半空,愣是翻转斧刃,改为平斩……
殷红的鲜血自红头下身的动脉处激射,飞溅四周后,落于一旁某些“幸运”的守卫脸上。
“啊!”
在众人的惊恐声中,下半截颓然而倒。
斧刃霸道,将红头上身击飞,扑到于入口处马克的脚边。
血液自腰部缓缓流出,不断晕染……
生命随血液缺失,逐渐消亡。
红头拼尽全力,蠕动着身躯,朝马克爬去。
费力地抓住脚踝后,眼神中流露哀求。
“坚持住!”
马克抓住红头手腕,意图施救,可惜此等重伤,回天乏力。
心中泛起一阵哀恸,明知红头生还无望,依然俯身。
红头竭力扯下挂件,用尽余力塞入马克鞋帮内,喉咙“咯咯”作响,可惜无人听得懂。
或许它觉得马克也是奴隶可以托付,或许挂件确实珍贵,或许……
红头从这个世界彻底消失了,马克伤感不已。
并非只因为红头的惨死,肥膘的血腥,或者是堪萨斯的残暴伤感,而是沦为“奴隶”,无法抗衡命运而感伤。
“好!”
护卫沉浸于肥膘“精彩绝伦”的斩杀表演中,都在为它鼓掌喝彩,并未注意红头的小动作。
等它们发觉之时,马克早已把物件藏于腰带中,以腰带扎紧。
东西不大,完全不会因打斗跌落而担心。
红头的尸体被守卫拖走,角斗场并未被清理,中场更没有篮球足球队比赛般,蹿出大波美女拉拉队来表演助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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