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一条硕大无朋的狼狗向我扑来我吓得魂飞魄散尖叫着跄踉后退。
这下好了不偏不倚正好撞到了那口缸上。
那两个人手一松桄榔!缸掉在地上立刻报废了。
“大毛你又跑出去吓人了快进来。”
看门人亲昵地一喊那条刚刚还呲牙咧嘴的狼狗立刻摇了摇尾巴乖乖地进去了。
我这才稳住身子慢慢收摄心魂。
可是更要命的事情还在后头呢。
只听见一个蛮横的声音说:“你打破了我的缸要赔我。”
“我不是有意的是那狗把我吓到了。”我急忙哀求着辩驳想要免去索赔。这么大一口缸很得几个钱吧?
“那是你跟大毛之间的事了。我只知道找打破缸的人要钱。”
说话之间一个紫衣少年走到了我面前。我抬头看了看他的样子顿时深深叹惋:这样一张好面皮可惜长在一个无赖恶少身上。
好吧缸的确是因为我碰到了才摔破的我自认倒霉。反正我霉气熏天黑云压顶是个头号苦命人。
这世上还有比我更惨的人吗?父母双亡没有给我留下寸土片瓦只留下了一个才刚刚满月的小妹妹。我出门上工结果连主人家的门都还没进一分钱都还没赚到――那五百钱是预付的以后要从我的工钱里扣出――就要先破财要赔人家的缸。
我忍气吞声地问:“这口缸多少钱?”
“五万五千五百五十五钱。”
什……什么?
“这样吧我看你也不是故意的我就吃点亏把后面的零头抹去你赔我五万五千五百钱就行了。”
狮子大开口不说最气人的是他还一副格外开恩的嘴脸。
我彻底被激怒了“你趁机讹诈啊。就一口破缸几个钱就能买回的东西你要五万五千五百钱?你怎么不去抢啊那还快些。”
这时抬缸的两个人中的一个说:“姑娘这不是普通的缸啦你好好看看就知道了。”
我狐疑地蹲了下去仔细一看碎片我就知道这回是真的闯大祸了。这缸的确不是普通的缸。虽然它的颜色也是黑色的可是质材却像玉石一样。
一只脚停在我面前紫色的锦袍下摆垂着一块晶莹剔透的玉佩一个声音阴阴地在头顶响起:“这是用灵璧山上千年寒潭底下的黑玉做成的整个大晋只有两个人拥有这样的缸一个是我爹一个就是我。所以你打破的不是缸而是一件天下至宝。”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眼前无数的乌鸦飞过整个世界一片黑暗。
“灵璧山上千年寒潭底下的黑玉”我的天那!同样质材我爹的那方小砚台就已经被当成稀罕宝贝了何况是这么大的一口缸。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不仅没有漫天要价反而很“善良”地给我打了很大的折扣了。我苦笑着说:“这缸其实还不只值这点钱。”
那人笑开了“哦原来你还挺识货的嘛。”
我喃喃地说:“我家曾经有过一方这样的砚台也是用灵壁山寒潭下的碧玉做成的。冬天滴水成冰的时候里面的墨汁也不会结冰。我爹视若至宝为了守护它不惜送命。”
我想起了爹以前常常吟诵的一句诗“灵璧一石天下奇声如青铜色如碧”。我还以为那潭底的玉石都是碧绿色的呢想不到还有这种黑玉。
“是不是这方?”
我猛抬头桃心砚立刻映入我的眼帘。我惊喜地扑过去想抱住它可他已经快地缩回了手:“这砚台现在是我的了我爹花了两千钱买的。”
“可它就是我家丢失的那一方啊。”我很想问他“你能不能还给我?”终究还是不敢开口。砚台是我家的那方没错可是我已经把它弄丢了人家可是花了大钱买回来的。
“原来这砚台是你家丢的啊。前些天有个人拿着这砚台到我家门口兜售正好我爹在家就出两千钱买给了我。其实寒玉砚台我还有一方只是样子没这个精致讲究。我的那方就是一般的砚台样子方方正正的。”
我再次苦笑。我爹当成传家宝拼死也要保护的东西在别人家里只是寻常用品而已。人家不仅砚台用寒玉的就连洗墨的缸都是。
“你很想要回它吗?”紫衣少年突然问我。
“当当然!你能还给我吗?”我的眼睛里顿时燃起了希望的火花。
“当然不能!”
那你问我干什么?耍着我玩啊。
我忿忿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就在抬头的一瞬间撞进了一双漆黑的眸子。他的眼睛里迅掠过一丝讶异之色但很快就换上早先的无赖面孔说:“缸的钱都还没赔给我就想要砚台?等你哪天赔完了缸再说砚台的事吧。”
我索性直接告诉他:“你的缸我赔不起。我父母双亡家徒四壁还有一个刚出生的小妹妹。我在这里打工的钱全部都要拿回去养妹妹不可能还你。”
俗话说死猪不怕开水烫。姑娘我一穷二白一文不名家里砸锅卖铁也值不了几个铜板你能奈我何?你开出再高的价也抵不住我一句话:“我没钱!”
可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他听了我的话不仅没生气反而露出了一副“正合我意”、“正中下怀”的表情简直就是乐不可支地说:“没有钱赔可以啊那就拿人来抵押吧。”
“那是不可能的!”我腰杆一挺居然还对他笑了笑。
我又不赔钱又不赔人索性一赖到底。
“是吗?那就只有麻烦你跟我去一趟官府了。你们两个也跟去作证。”
那两个抬缸的家伙忙屁颠屁颠地应了一声:“是少爷。”
我慌了“呃不用这样吧?”
我这一生还没进过官府呢都不知道官府的衙门是朝哪边开的。难道就因为不小心打破了一口缸就要在衙门留案底成为有前科的污点市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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