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南淝河颇是迷人,轻纱笼罩的湖水温柔、清澈,河面上不时地升起氤氲的水气。远远看去的一轮朝阳霞光四漫地徐徐升起。
河中一舟独行,船公摇撸,一声清吆,几声笑声,顺着长长的河岸,惊起些许懒惰的鸟儿。
“包大哥,张捕头说的案子你也听了,你有什么看法。快讲来听听。”包柳雯声音清脆,语速又快,说起话来有如银铃。
包青哪里是什么神断,只是多了千年的见识和长期写作积累下来的逻辑推理能力而已。哪里能听捕快说两句,就能破案,找出真凶。
“要去看了现场才知道。丫头,你就别着急了,我们这不是一大早就出发赶路了吗。”包青笑着说。
“包大哥,我们顺着河流,一路向东,经过庐州城,最迟申时就可以到达怀仁县。”包柳雯嘟着小嘴,站在船头,正饶有兴趣地看着曰出。
“我们到了庐州停下来,上岸瞧瞧呗,我还没进过庐州城呢。”朱大牛说道。
包柳雯转身笑着对朱大牛说:“听说庐州的汤包很好吃,大牛,你是不是想进城吃东西啊。”
包青他们一路有笑,直到午时时分,进入了庐州城范围。
到底是府城所在,从船上就可以看到两岸络绎不绝的人群。这个时节,不冷不热,冷暖相宜,倒是外出游玩的好时节。包青一路看下去,都是一些三三两两游子书生,结伴相游,也有一些小姐佳人在花丛鸟鸣中一路指点闻摘。
“包大哥,看看,真是热闹,我们也上岸游玩一番如何!”包柳雯面含笑意,看着包青。
“我们不是要赶着去怀仁县吗!办正事要紧。”包青可是想着快点去现场,迟一刻,或许就少一些线索。最关键的是那两百五十贯的赏金。
“来了个大船!几位快站稳了。”船公急急忙忙地喊着。只见一个上下两层满是木质雕文的大船迎面而来。
包青仔细看去,那大船上两侧的大红灯笼随着船行一路摇摆。这时,从船舱里走出几位公子小姐出来。估计是,雇上一只大船,结伴同游,一阵阵嬉笑声传来,好不热闹。
这时候,大船迎面而来,接近的时候引来的波浪,击打在小船船舷,小船一阵摇晃,包柳雯没有站的稳,呀的一声,差点摔在船上。
“哈哈!你们看,我有主意了,就此刻此景我们做词一首如何!”大船上一位身着锦衣长袍的年轻公子指点着包青的小船,嚷声笑道。
“可以,不过贾公子你先来!”有小姐说道。后面的几位公子小姐都闹将起来。
包青站在小船上当真气急,心中不满,不就是个豪华游艇吗,这些无聊纨绔居然拿自己开涮。
这时候,早有一个清脆响亮的声音大喝起来:“你们干嘛,差点将我们的船掀翻,要是出什么事,告到州衙,你们可跑不了。”包柳雯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
“哈哈,州衙?你可知道,知州千金董小姐就在船上歇息,你们自己冲撞了,还没告你们,算你们走运。”那贾公子笑道。
“知州千金董小姐?包哥,那不就是你媳妇吗?”朱大牛问。
“你们,知州千金怎么了,知州千金就可以不讲理了吗?”包柳雯还要继续说,包青摇摇手,跟船公打个招呼,示意速速离开算了。
这时候,对面大船舱内走出一个紫色罗裙女子,对着小船说道:“小雯妹妹,你何时来庐州的?怎么不早点说一声。”
那出来的正是董嫣然,她身体有些孱弱,和一班公子小姐玩耍累了,便在船舱里歇息了会,当听到有人提到知州千金的时候,就赶紧出来瞧瞧。
董嫣然看到包柳雯正在和包青站在船头,当真有些愕然。这包青不就是包柳雯厌恶至极的银贼色鬼吗?怎么会在一起的?还有,那婚书的事情,自己还没有搞清楚,爹爹坚决否认,也不愿多说。
那贾公子看到董嫣然出了舱,连忙满脸堆笑起迎来上去:“船头风大,你怎地跑出来了,小船上是些乡野粗鄙,你别在意,我们正准备应景作词呢。”
“是啊,董小姐,贾公子准备就以此景作词呢。”
那贾公子一手轻扶董嫣然,一手指着小船笑道:“一舟几人行,舟小人位轻,迎过一层浪,下河喂鳖精。”
“哈哈,果然应景!”
“甚是!甚是!”
这词做的通俗易懂,包柳雯当然识得,不免脸色通红,连忙拽拽包青的袖子,示意包青也作词比对。
包青算是郁闷到家了,自己又不是真正的秀才,如何能对上。
大船上传来阵阵笑声,那董嫣然听了,也不免洒然一笑。见到董小姐笑了,那贾公子更是得意。
包柳雯见状大怒,就待破口大骂。董嫣然似乎觉得玩笑开大了,让大船靠近些,刚想邀上船来一起游河。
“大船河中行,船大留春心,分出雌雄姓,雄是王八雌是精。”包青忽然大声嚷道,随后向船公一挥手,小船疾疾从大船身边驶过,留下后面一船的喝骂声。
“包大哥,你那句雄是王八雌是精,真爽快!哈哈,骂了他们全船的人,后面还有骂声呢。最妙的是连知州千金都骂了!”包柳雯乐得前仰后翻。当然,她心里自然存着一番心思,包大哥连董姐姐都骂,估计真是不想做知州的女婿了。不过做个知县的女婿也是不错的。
包柳雯想着想着竟然有些脸红了,接着坐在船头半天,都没和包青说一句话。
大概申时初,包青他们到了怀仁县,那张捕头早就等了不耐烦了。“你们终于来了,我家知县赵大人早等急了。”
当晚,怀仁县赵知县赵恒在县衙设宴,专门招待了包青。包青初见知县赵恒的时候,对其如此年轻有些惊讶。那赵恒约莫二十出头的样子,这么小的年纪就当上了县长,前途不可限量啊。所以,不免多喝了几杯。
一桌酒吃下来,才知道,赵恒是当朝宰相吕相爷的得意门生。这人比人气死人,包柳雯他爹包洪都快六十了,居然还是个知县。这赵恒本该在今年去庐州担任六品推官,就是因为三桩悬案,被吏部刑狱考核不合格,白白浪费了自己恩师的推荐,还被人借机攻击。
晚上,赵恒命人将最近一起案件的卷宗全部放在了包青的厢房,希望包青能尽早点帮助他破案。
“包大哥,晚上我们要通宵看这些卷宗?”包柳雯看着厚厚的一沓卷宗有些犯难地问。
“大牛,你去跟他们说弄点夜宵,过一个时辰送上来。小雯,其实我们不需要看完全部卷宗,我们只需要看最初的原始卷宗,比如证物和案发现场,以及捕快的调查档案。这些其实并不多,而剩下的厚厚的卷宗必然是这赵知县的案件分析记录。他们到现在都没找到凶手,看样子是调查方向出错。”包青轻轻地说着。
包柳雯点点头,说:“包大哥,你说的不错。这下倒是省下许多功夫。”
“那倒是,不过,今晚我们的油灯不灭,你就睡在这里。”
“睡在这里?”包柳雯闻言吓一跳,虽然心里一百个愿意,但还是有些害羞和惧怕。包柳雯转过头去,神情忸怩,耳根发红,刚要想问包青只有一张床如何睡。
朱大牛推门进来,嘴里骂骂咧咧地说:“包哥,这县衙里的人好像不怎么待见我们,让弄个夜宵都不太愿意。”
“没关系,我们今晚都睡在这里,大牛去房间里拿床被子,我们要装着彻夜看卷宗,装着十分用心的样子。”
“这是为何!”包柳雯还以为包青就和自己两人睡在这里,没想到包青叫上了大牛,心中顿时有些失落。
“明天要些营养费啊!傻瓜,他们要是不弄宵夜给我们,明天营养费和晚上我们三人的宵夜都让赵恒付账。”
“这能行吗?包大哥!我们这不是还没有破案吗?要是破不了岂不是让笑话?”
“我已经有些头绪了。”包青将卷宗中的一个证物拿了出来,包柳雯和朱大牛凑过去一看,原来一张纸张,上面有些拓印。
包柳雯拿着看了看,说道:“这不是脚印吗?”
“是的,卷宗中记载,这是嫌犯留下的脚印。你再仔细看看脚印!”
“左脚脚印较轻,右脚脚印偏重,应该是个跛子,左脚应该有残疾。”包柳雯认真地说。
“你说对了,那赵恒在卷宗中也是这样描述的,但结果却没有任何发现,牢里关押了县城里十几个跛子,最后没办法都给放了。”
“啊?那是不是还有其他的跛子,他没发现。”
“或许有,那张捕头不就是去其他县去找那些天曾经在这怀仁县待过的跛子吗?好像已经确定不是要找的人。”
“包大哥的意思是?凶手并不是跛子?所以这样找跛子也是徒劳。那这脚印如何解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