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欢就是这么一个人,说不清是好人还是坏人,很难用“好”“坏”两个字评价他,这世上所有的人都不能以好坏简单概论。
人姓是个复杂的东西,比如在大街上扶盲人过马路,却又朝漂亮姑娘的屁股吹了几声比流氓还流氓的口哨儿,你说这是好人还是坏人?
再比如你刚刚帮小女孩拿回了心爱的气球,又以非暴力不合作的方式逃离了破坏公共财物的罚款,你说这是好人还是坏人?
只能说,叶欢是个我行我素的人。
我行我素,既是优点,也是缺点,端看对待什么人,什么事物了。
叶欢是孤儿,天不收地不养的孤儿。
二十年前,尚在襁褓中的叶欢被他那人品揍姓很差劲的亲生父母扔在了孤儿院的门口,身上任何表明身份的东西都没有,叶欢就这么清洁溜溜的被遗弃了,他的亲生父母好象生怕他将来逮着什么证据去认亲似的,扔他扔得那叫一个干脆利落,比杀人犯弃尸还干净……
二十年前的孤儿院那时并不叫孤儿院,而是叫“宁海市第一人民福利院”,福利院里还有很多像叶欢一样被父母遗弃或父母双亡的孤儿,他们浑浑噩噩的过着并不幸福的童年,每天跟小伙伴们争抢配额并不丰富的食物,唯一支撑着他们的小小愿望,就是某天某对年轻的夫妻来福利院领养他们,让他们离开这个鬼地方,搬到一个名叫“家”的地方开始新的生活。
叶欢五岁的时候,福利院的老院长觉得该给这小子取个正经的名字了,于是他去和叶欢商量,因为这个名字要正式上派出所户口,以后要伴随他一生的,随便取个阿猫阿狗的名字恐怕会被叶欢记恨一辈子,这种事必须要和他商量。――叶欢印象里的老院长一直是个很慈祥很明煮的老头儿,当然,也不排除老头儿自己犯懒,懒得一个个给他们取名字,干脆让他们自己想。
老院长找到叶欢的时候,这浑小子正给福利院的小伙伴们表演节目,五岁的叶欢浑身光溜溜的,胯间用绳子绑了一块硕大的树叶,堪堪遮住了他那只尚不算雄伟的玲珑小鸟,正用一种风搔的姿势一扭一扭的给小伙伴们表演夏威夷草裙舞,小模样既猥琐又贱格,小伙伴们乐得哈哈大笑,叶欢也越扭越开心……
老院长乐了,这是个能带给别人欢乐的人。
于是叶欢就成了叶欢。
十六岁,叶欢走出了福利院,开始用新奇的目光打量这个陌生的世界,挫折,失败,碰壁……十八岁后,满身伤痕的他仍然一无所有,可他却学会了一个词,――“生存”。
在他渐渐成型的处世哲学里,没有善与恶,只要对他的生存有利,他不介意做任何事,当然,杀人放火他不敢做,但劫道,碰瓷,诈骗,小偷小摸,这些下三滥的行当他都干过。
对于一个没有学历,没有一技之长的人来说,任何善良或不善良的行当,都是出于生存的本能,无可厚非。
现在的叶欢二十岁,仍旧如当年离开福利院时一样一无所有,只是多了一份油滑和世故,二十岁的他,很清楚怎样才能在这现实的社会中生存下去,不求活得滋润,至少不挨饿,不受冻。
这就是叶欢,一个挣扎在社会最底层的草根,他很脆弱,脆弱得别人仿佛一脚就能踩死他,他很坚强,无论别人踩他多少脚,只要没把他连根拔起,他仍然将细小的根茎深扎在土壤里,每天迎着朝阳,绽放出不屈不挠的绿色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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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沉的夜色下,叶欢终于回到了家。
叶欢的家很小,位于宁海市的老城区,也是市里那些领着优渥薪水的小白领小金领们眼中的贫民窟,从大路边的小巷进去,七弯八拐如同蜘蛛网般的巷道里面,一栋上个世纪前苏联援华时期的老式建筑矗立在老城区的正中,这栋房子本来是援华的前苏联工程师们居住的,整体结构透着异国风味,而且经年久月下来也非常结实耐用,几次中小型的地震都经历过,房子却安然无恙。
本来这栋房子正好处在宁海经济开发区的边缘,市里曾有人提议将它拆除后重建一座更气派的写字楼,后来被这栋楼里的居民们知道后,纷纷向市政斧请愿求恳,碍于群情不满,政斧也不便为了一栋边缘地带的小楼而得罪太多群众,于是拆除一事不了了之。
可以说,这是一栋在政斧开发草案中幸存下来的老楼,就如同叶欢的命运一般,活着,但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像一个意外的产物,更像个旁观者,站在远处冷眼看着繁华世界里的灯红酒绿,成败兴衰,一切与他无关。
叶欢就住在这栋楼里,两室一厅,60来个平方,房东姓王,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儿,对叶欢还算客气,当然,吸引叶欢的不是房东老头儿的客气态度,而是500块钱一个月的租金。
在这个物价飞涨的年代,500块钱一个月的租金确实不算贵,不但不贵,简直便宜得足够令人为它抛头颅洒热血了。
客厅有些陈旧,斑驳的墙壁,老旧的沙发,还有一台有年头的电视,一分钱一分货,叶欢也没指望500块钱一个月租金的房子能布置得多豪华,对他来说,有张睡觉的床足够了。
当然,两室一厅的房子并不止叶欢一个人住,现实很残酷,只有中学文凭的他,连一个月500块钱的房租都付不起。
幸好,现在有个挺时髦的词儿,叫“合租”。
当叶欢打开门的时候,合租的室友很热情的迎了上来。
“站着别动!”娇脆却又透着几分冷意的女声。
叶欢很听话的不动。
这女人王霸之气太浓郁,叶欢不敢轻捋虎须。
“双手前伸,按在墙上!”女声继续命令。
叶欢乖乖照做。
“两腿岔开!……别岔那么开,荡夫!”女声很鄙夷。
叶欢略略收腿,含蓄的摆好姿势。
“你现在最好保持沉默,当然,你也有权开口说话,不过你说的一切我都全当是废话。”女声冷冷道。
叶欢一个字都不想说,他只想赶紧回房睡觉,于是赶紧点头。
一双白皙纤细的小手伸过来,开始对叶欢搜身。
一阵悉悉索索……
半晌,叶欢忍不住开口:“大姐,您如果劫财的话,可能找错人了,我比路边的叫花子富裕不了多少,要不您换换口味,改劫色算了?劫色的话,我的本钱倒是颇为雄厚,而且我不但会浪漫,还会[***],叫起来一浪接一浪……”
啪!
叶欢的屁股被女人狠狠拍了一记。
“少跟我贫,转过身来!”
叶欢转身,一张绝色脱俗的俏脸映入他的眼帘。
她戴着一副平光黑框眼镜,大大的镜片遮住了她秀美的容颜,鹅蛋型的标准美人脸,略显出几分呆呆的气质,可一双杏眼却灵动异常,如黑潭般深不见底,仿佛能穿透迷雾,一眼看清事物的本质。
尽管认识她这么多年,每次见到她,叶欢的心房总有一种狠狠抽搐的感觉。
女人姓南,名叫南乔木。
名字有点怪,因为这个名字是她五岁的时候给自己取的。
相信这会儿大家已经猜出来了,不错,南乔木也是孤儿,她和叶欢同岁,曾经跟叶欢同在一家福利院,打小从穿开裆裤就认识,可以算是正儿八经的青梅竹马。
跟叶欢不一样的是,南乔木的学历很高,高得有点吓人,这也是叶欢至今跟她保持纯洁男女关系的最大原因。
9岁跳级读完小学,然后以近乎逆天的高智商一路劈荆斩刺,高歌猛进,13岁已经完成了中学学业,京城大学少年班来招她,她嫌京城太远,就近读了宁海大学,15岁,宁海大学已经阻止不了她那变态的智商,校方破例允许她提前毕业。
拿到大学毕业证,15岁的南乔木觉得自己还年轻,可以在学海里继续畅游几年,于是靠着多年积攒下来的奖学金,她又马不停蹄的继续读研,18岁,南乔木顺利拿到了物理学硕士和医科硕士两大学位,终于,南小姐对读书有些意兴阑珊,决定找工作了,找工作对于这么一位天才少女来说,当然很简单,宁海大学的校长亲自批字,将她留校任教,从助教开始做起,两年时间过去,现在20岁的南乔木已经是宁海大学的美女讲师。
顺便说一句,“南乔木”这个名字,是她五岁的时候翻《诗经》给自己取的,典自《诗经・汉广》,“南有乔木,不可休思。汉有游女,不可求思”。
现在知道叶欢为什么跟青梅竹马的南乔木一直保持纯洁男女关系的原因了吧?五岁就如此雅不可耐的女人,高山仰止敬而远之是最好的选择。
换了你是叶欢,你敢娶这种智商高得如此恐怖的女人吗?接个吻她都能立马分析出唾液里面淀粉酶和碳酸盐的分子式,想上床就更麻烦了,万一哪天在她旁边睡熟了,而她又忽然对二弟里面的海绵体感兴趣,一时兴起,切下来研究研究……
所以,叶欢选择对她秋毫无犯绝对是明智的。
叶欢是个庸俗的人,崇尚的是“女子无才便是德”,南乔木这么缺德,叶欢怎敢轻易染指?长得漂亮确实不假,可她的高智商却令人望而止步,――女人的身体可以曰,脑袋能曰么?
至于南乔木为什么放着宁海大学分配的豪华教师宿舍不住,非要跑到贫民窟来跟叶欢这么个没学历没前途没希望的小混混合租……
老实说,这个问题叶欢琢磨了两年,还是没琢磨明白。
打从十八岁南乔木跳级完成学业,并顺利拿到硕士学位以后,叶欢见着她就很自觉的绕道走了,在她面前低眉顺目的模样简直就跟土八路枪下缴械投降的伪军甲似的。
按说像南乔木这样有相貌有身材有文凭的女人,现在应该住在小洋房里,养着小洋狗,开着小洋车,泡着小洋鬼子,连他妈的用按摩棒也应该是欧美特大号的,可她怎么就偏偏往贫民窟里凑呢?
叶欢有好几次鼓足了勇气想问问她脑袋是不是被门夹了,一想到她那冰冷如刀锋的眼神,终究没好意思问。
最后叶欢不得不以小人之心度女神童之腹,总结出一个看似说得通的结论:这丫头多半是想在他面前找点优越感,就跟一只仙鹤老喜欢往鸡笼子里钻的道理一样,纯粹是想站在智商的高度享受俯视芸芸平凡众生的快感。
很不幸,叶欢恰好是“芸芸众生”中的一员,而且属于芸芸众生中垫底的角色,这世上任何一个工资超过1000块的打工仔都有资格俯视他。
所以说,男女合租这种事儿,并不一定就充满了旖旎暧昧,好象一合租准能擦出点儿火花,爱意什么的,那得具体情况具体分析,叶欢和南乔木这样的合租能擦出火花么?擦出火花两人能打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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