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浩然继续道:“再来谈谈王老板你的“**”。你说你那个时候遭遇车祸,原因是几个孩子玩耍时把塑料袋塞进你车子的排气管,导致在高速公路上出了故障。”
停顿了一下,谢浩然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声音变得深沉起来:“这种事情,其实任何人都可以做。”
简简单单一句话,把在座的另外三个人都听得毛骨悚然,冷汗淋漓。
何洪涛性子比较急,张口就问:“小谢,你的意思是,那些孩子是故意的?”
谢浩然放下茶杯,淡淡地说:“反正我不觉得把塑料袋塞进汽车排气管是一种正常的游戏。何况,王老板之所以会认识那些“大师”,也是因为他在路上救了一个癫痫病发作的孩子。如果再往深里说,换了是我想要设局骗人,无论“财祸”还是“**”,都有太多的方法可用。”
“像王老板这样的人,自然是有车有房。只要多花点儿时间,在你平时经常去的地方早早候着,要么制造一个撞车意外,要么找人把你的车子偷走。还有更简单的,直接站在楼顶随便拿件东西往下扔,正好砸在你的车上……所有这些,都属于“财祸”的范围。”
“另外就是王老板你在火锅店里遇到的“**”。我敢打赌,你当时肯定没有对现场打架的两拨人产生怀疑,更没有核实他们的身份。其实很简单,只要拿出几千块钱,找一帮小混混,故意争吵,然后找机会朝你胳膊上狠狠来一下,就能堂而皇之告诉你,这就是“血光之灾”。”
王利丰彻底呆住了。
谢浩然说的这些,他之前已经想过,只是其中环节没有谢浩然说的这么透彻,如此详细。大滴的冷汗沿着面颊两边往下流,他不断用力咽着喉咙,眼睛里全是震惊,以及恐惧。
谢浩然的声音很平静:“这些人为了骗钱,真正是不择手段。而且手段非常高明,一环扣一环。先是用感恩为借口骗你入局,然后制造事端,让你相信。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看到的事情多了,就会失去戒备,变得盲目。他们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如果连王老板你自己都不相信,所谓的“法会”就办不起来,也就无法兜售他们的法器。”
王利丰的整个面孔被恐惧牢牢占据着。他喃喃自语的声音听起来含糊不清,就像电力供应不足的播音器在工作:“血光之灾……照你这么说,任何理由,任何事情……都,都有可能?”
走在路上,莫名其妙被几个人蜂拥暴打。无论被旁人劝住还是警察赶到,从对方口中得到的回答只是“我们以为他是欠钱不还的那个家伙,认错人了,对不起。”
从楼下经过,突然被上面阳台泼洒的一盆水浑身浇得湿透。对方只是一个满头卷发器的中年妇女,面对你的指责叫骂,还要叉着腰反骂“谁让你从我家楼下过,你自己没长眼睛吗?”
外出吃饭,只要知道了你经常去的餐馆,守株待兔,然后再买通几个见钱眼开的无良招待,在你要的米饭里偷偷撒上一点点玻璃渣子,然后看着你毫无防备吃进嘴里,柔嫩的口腔被划破。满嘴是血。
只要有钱,有心,有时间,这些事情做起来没有丝毫困难,很容易操作,也不会暴露阴谋者的身份。他们毕竟藏在暗处,至于受害者……只要人活着,种种伤害没有危及健康,那么所有的一切都可以归结为虚无缥缈的“血光之灾”。
只要离开这间屋子,一小时内,必定有灾祸降临在你的身上。
这句话,原来有这么多的解释方法。
谢浩然压低了声音:“王老板,还有就是你身边的那些仆人。”
他抬起头,用平静目光瞟了一眼站在远处厨房门口的女佣,淡淡地说:“我说的只是一种可能。如果这件屋子里的帮佣也被那些“大师”收买,那么王老板你可能遭遇的灾祸,恐怕不是一件两件那么简单,而是随心所欲,甚至被他们玩弄于手掌之上。”
听到这里,王利丰“嗖”的一下猛然从沙发上站起,胖胖的圆脸上因为激动而肥肉震颤,就连声音也变了腔调:“你……你说的是真的?”
谢浩然站起来,用力扶住他的肩膀,将他重新按回了沙发上坐着,声音依然很低:“可能性很大。千万不要低估了那些人的能力和**,为了钱,他们什么都干得出来。”
王利丰想想当年在棋盘山下小村子里公路上突发癫痫,差点儿死在自己车轮底下的那个孩子,肥胖的脸上不由得渗出冷汗。
谢浩然看出了他的想法:“在他们那些人眼里,人命不值钱。区区一个孩子,死了也就死了。大不了,就用这个为借口,从你口袋里讹个几十上百万的。如果运气好,就像他们现在的样子,你被蒙在鼓里,对这些家伙感恩戴德,奉为上宾。甚至主动为他们提供开办法会的场地,让他们有机会骗更多的人。到了最后,事情败露,他们一个个溜了,却把你留下来,成为所有在这里受骗上当客人眼里的公敌。”
王利丰双手死死握在一起,指甲几乎掐进了肉里。他声音颤抖,恐惧中夹杂着火焰滔天的愤怒:“……他们……他们怎么能这样做?他们……还有那个犯病引我上钩的孩子,他们就不怕我控制不住车速,直接碾过来,把孩子当场撞死吗?”
何洪涛已经从最初走进别墅对众位大师的虔诚敬奉状态清醒过来。他有着丰富的人生阅历,见过的事情也很多:“老王,这个事情,小谢还真的不是故意吓你。被他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以前我在外省做工程的时候,就听那边的朋友说过:有人用很脏的法子养孩子。”
王利丰惊怒的心情略微缓和,他用舌头在口腔里来回搅动了几下,用手背抹掉额头上的汗,不太明白地问:“很脏的法子?什么意思?”
“你见过街上的乞讨儿童吧?天底下有很多人要钱不要脸,就算是自家亲生孩子一样也要推到外面乞讨要钱。但这种情况毕竟是少数,国家一直在推进法治建设,各个地方都设置了救助站,政府对扶贫这块的投入力度也很大。可是你看看外面,乞讨的人还是那么多,无论走到哪里都有。”
何洪涛话音逐渐变得冰冷起来:“你以为真有那么多吃不饱饭的穷人?呵呵!老王你是做过矿石生意的,这方面你应该比我清楚。只要肯花力气,不偷懒,现在这世道随随便便都可以混个肚皮饱足。当然,玉米面窝窝头当然没有海参鲍鱼好吃,饥荒年代连闻闻香味都觉得奢侈的白面馒头,到了现在也没人会觉得金贵。不愿意花力气挣钱,只想着坐享其成,就挖空心思朝“骗”字方面去想。弄几个孩子回来,打断手脚,或者用硫酸毁容,浇在身上造成大面积皮肤溃烂,总之惨就怎么弄。不等伤口养好,就放到街上乞讨要钱。都说这个世界上好人多,见不得悲惨可怜的事情。要的钱多了,藏在后面控制孩子的那些人,于是起高楼,开豪车,养漂亮妞……老王你觉得这种法子脏不脏?干净吗?”
王利丰胖胖的圆脸上泛起火焰般的炽烈红色。这些事情他当然听过,只是没朝着更深的层次去想。他面颊两边的肥肉因为狂怒而扭曲,晶亮的汗珠再次渗透皮肤出现在脸上,声音低沉得如同霸王龙猎食前发出预兆:“……好好的一个孩子……癫痫病……我1操1你嘛的!”
旁边,传来谢浩然幽幽的声音:“每年都有那么多的孩子失踪、拐卖……这些人……伤天害理啊!”
王利丰彻底想明白了。
自己只是一个具有分量的诱饵。
物与类聚。这是再正常不过的道理。有钱人来往的朋友大多与他们自己身份对等,财产规模相当。只要从中间打开一个缺口,很容易就能融入这个圈子。
单独骗一个人,目标大,而且收益少。就算王利丰身家丰厚,但无论如何,也比不上他那个庞大的富豪朋友圈子。所谓“聚沙成塔”就是这个道理。从一个人身上骗几十上百万只是赚点儿零花钱,从更多人身上都骗到这个数字,你就能成为新的富翁。
“哐啷!”
谁也没有想到王利丰会在突然间释放狂怒。他抡起摆在茶几上的一瓶红酒,带着滔天的怒火,狠狠扔在地上,砸得粉碎。
“我要整死这帮狗杂种,整死他们!”
何洪涛被吓了一跳,本能的将身子后靠,整个贴在沙发上。
谢浩然很平静,表情也没有变化。只是如果仔细观察他的眼睛,就会发现眼底隐藏着一丝笑意,满足且亢奋。
王利丰的愤怒,对自己修炼有着直接好处。
《文曲》功法同样需要功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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