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
柔和的月光照在窗台上,泛起淡淡白影。
陈江不喜熄灯练功,石壁内嵌的四盏火烛户点得透亮,石屋内一片通明。
“好困。”陈江眼皮子都在打架了。
虽然只是受了轻伤,但精力还是受到影响,陈江咬着牙,将每曰功课内力回转八周天坚持下来。加练是不可能了,因为没有冲击新的穴道,经验只有区区0.2%。
这些天勤修苦练,每天经验是以2%在增长。
到了70%以后,尽管陈江不惜代价成倍服用青棱汁,冲击穴道效率更高,但增幅还是降到了1%。一方面,到了冲级后期,经验增加总是缓慢,另一方面,陈家心法是老黄牛风格,任劳任怨可以,但配合药力大踏步冲级就强其所难了。
受伤后坚持修炼,成效果断创出新低。
当然了,受伤后的坚持修炼收效或许不大,但重要的却是坚持的态度。只要还能动,就不能懈怠,就不能给自己偷懒的借口。陈江自认该这么做,也有这份心气。
“啪啪。”
就在陈江准备蒙头大睡的时候,忽然石门响起了拍打声。
“谁?”陈江警觉问道。
“陈江兄弟,我陈炳中。”陈炳中话音平和,但刻意压低了声音。
陈江一听是陈炳中,精神一振,瞬间睡意全无,他凛然问道:“有事吗?”
“有事。”陈炳中不容置疑地道,“晚上前来,确有事和你相商。请开门。”
“今天晚了。明天吧。”陈江心念转动。
“别忙拒绝。”陈炳中笑道,“今天的特训效果可好,听说你还受了轻伤。训练很刻苦吧!呵呵,我这十万两银子的敲门费花出去,小兄弟总得给我开个门吧!”
“是你。你……为什么?”陈江问。
陈炳中笑而不答。
“进来吧!”
陈江打开门石的铁栓,移开门后的顶石,终把石门推开。
“我这没工夫打理,没茶,也没水。”
“无妨。”
陈炳中扫了眼陈江屋内与刚入住一般的清洁溜溜,自己移来椅子坐下。
“现在可以说了吧!”
陈江回自己的石床半躺下,顺手喝了口青棱草果汁,“为什么帮我交银子?还一交就是十万两。这么多银子,我可有点生受不起。”
“没什么,表示诚意罢了。”
陈炳中云淡风清地一挥手,仿佛十万两浑没放在眼里,他看着陈江诚恳说道:“我是来找你和解的。如果我之前的行为给你造成了不快,我向你真诚道歉。”
“道歉?”
陈江乍听,反而踌躇起来。道歉没什么,老陈估计早有这想法了,只是拉不下面子。可是发生了什么,他居然把姿态放得这么低。
作为纯正的小宅,陈江是典型的吃软不吃硬。反正就一把硬骨头,要就拿去,威武不能屈那是做得极好的。可是,像陈炳中这样的长者软语相求他却真招架不住了。
“就是道歉。”
陈炳中叹了口气,目光移向窗外,缓声说道:“老实说吧!我向来欣赏有潜力的年轻人。如果有年轻人能和你一样短时间里声名鹊起,我肯定会刻意结交。我承认我是势利眼,我不怕人说。这次无意中得罪了你。这些天我是吃不下,睡不着。不怕你笑,我真的是个胆小的人。如果不是这样,我也不会窝在训练营不敢出去闯荡。”
“不用说得这么可怜吧!”陈江无奈地笑,笑得有些勉强。
“我看你是实在人,所以也和你讲实在话。”
陈炳中又叹了口气,“上次你说的要十几枚引灵丹,我是真拿不出。一枚引灵丹,加上轻功中级训练,这就是我的极限了。这两样的价格,其实没标价那么高。但就算这样,也已经耗费了我小半家财。如果小兄弟你不愿意和解,不愿息事宁人,我也再没主意了。”
陈炳中说着,掏出一个玉匣入在陈江面前,放下后,退后两步,默然不语。
玉匣和冉冉送来的盛放引灵丹一模一样。
“我不是不同意和解。只是……只是我对遭遇的事情真的很疑惑。”
陈江说着话的时候,不由已经心软了。
“我说说我知道的。”
陈炳中见陈江松口,貌似欢喜地清了清喉咙,“历仁新晋先天,武院换了人来查。这些天查下来,很多事都已经清楚了。事情的起因嘛,是赵三权为夺金牌武徒,企图陷害镇上几个年轻的新锐武徒。谁知走漏风声,被人联合反击。先是支开了赵家客卿凌长老,又支开了凌长老留下了四名守卫。然后,有人冒充赵三权跟班进入训练营。接下来的事情,你也大都清楚了。在这次事件中,我受人蛊惑,那些人就是我放进训练营的。”
“那武院已经查到什么了?”
“该查的都查到了。”陈炳中尴尬道,“这两三天就会出结论。结论将会是赵三权死于仇杀,凶手是流窜作案。”
“你的意思是,只要我默不作声,一切就结束了?”
“没有错。”陈炳中点头道,“请你放我一马,也请你为自己前途认真考虑。”
“你知道凶手是谁吗?”
“不知道。不过,是谁不都一样?”陈炳中目光闪烁,反问道:“难道不是吗?”
……
陈炳中走了。
他把引灵丹放在桌上,还没得到陈江承诺,这样就走了。
当然,陈炳中自信并非毫无缘由。
一方面,重礼在前,陈江这么个小武者真的很难拒绝;另一方面,陈江与赵三权非亲非故,以赵三权人品之差,陈江为了替他申冤而挑战整个云山镇,除非脑袋被驴踢了。当然,陈炳中说幕后黑手是云山镇什么什么势力,反正不关陈江的事,陈江也仅是听着。
陈江没有当面拒绝,似乎也就默许了他的请求。
“这个老陈,太积极了。”
陈江看着桌上的引灵丹,陷入沉思。他还是心存疑虑。如他所见,赵三权死的时候没有说谁杀他,但最大的嫌疑就是与自己认识并在现场出现的关宇健。可是,关宇健没有前来请陈江保守秘密,陈炳中却来了。不仅带着厚礼来了,还否认与凶手认得,也就是没有替关宇健说情。如果说真是仅是请陈江不计较他失职的事情,那他送的礼就有些过了。
“还是有想不通的地方。”
陈江靠在窗边,拍了拍脑袋,“不管了,先把引灵丹收起来。”
陈江拿起陈炳中送来的引灵丹,放在手中不住端详。这枚引灵丹从玉匣到质地都与冉冉赠与的一般无二。陈江打开玉匣,见得香气四溢,不由深深吸了一口。
“好爽。”
虽说引灵丹没有大用,但价值几万两的灵丹摆在面前,陈江还是忍不住心情愉悦。
“哈哈,现在引灵成功率到了百万分之五点五了。恩,机率不能叠加,这算法不太对。”
由于引灵丹十分贵重,陈江欲把两枚一齐放入系统背包。
青梭草取出,背包已经有了空位。
五彩华光闪过,冉冉的引灵丹存入之后,到了陈炳中的引灵丹却卡住了,系统提示“空间不足”。同样的物品可以叠加,如几大盒青棱草就是占一个位置。引灵丹无法同时存入,说明两枚看上去一模一样的引灵丹,实际上却并不相同。
“怎么回事?”
陈江疑惑着,当止杀戒靠近陈炳中的引灵丹时,系统提示在脑海中浮现:“叮,引灵丹,先天灵药,12级。”这一条与前面一样,再看下一条,“叮,引灵丹可以使用,是否评估效果?评估花费经验值2点。”
“咦?”
陈江记得清清楚楚,冉冉的引灵丹花费的评估经验分明是1点。陈炳中这枚有这么明显的不同,是他的引灵丹效用更高,还是……
都说好奇心可以杀死猫,陈江也是这样,不弄清楚,只怕晚上都睡不着。
在好奇心驱使下,他将2点经验拍了出去。
“引灵丹,当前等级12级,完整度95%,以银血魔猿心血强化,强化效用10倍增强。当前人物使用,预计成功率0.003%,预计效果9点灵根,预计误差0%。使用失败后,人物重伤机率0%,死亡机率100%。”
系统消息出来,陈江看到前面还在好奇,可接着看下去却不由怒气上涌。
银血魔猿心血提升10倍成功率貌似不错,但也才是十万分之三。反过来计算,死亡率却超过了99.99%。怎么说呢,这玩意说是灵丹,却比最毒的毒药效果还要好。失败就灵气爆体,世俗界再没有什么死法比这更果决的了。
“陈炳中是要毒杀我。”陈江心里已经有了明悟。
陈江四下走动几圈,强迫自己躺在床上,可仍然心绪难平。
“我管你们要干什么,别惹到我头上。”
陈江思虑良久,心下愤愤然,“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来。这个陈炳中,真的当我不敢杀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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