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虎村是一个有五百余户人家的山村,这一天,秦虎村很热闹,因为老秦家又要添丁了,这对老秦家来说可是大事儿,长辈们围坐在院子内静静的等待着。
时间过了很久,屋里还是不见动静,秦方在院子里止不住的动着步子,内心显然是无比的焦急。
秦林是秦方的族叔,也是村长,劝道:“秦方啊,要沉住气,生个娃而已,生你家老大那会儿,也没见你这么着急啊。”
秦方擦了擦汗,焦急的道:“说是说,可这时间也太长了,不会出什么事情吧?”
“也是,怎么这么长时间。”
屋内,一个妇人躺在床上,累的满头大汗,接生婆卖力的为她接生。
“就快出来了!再使点劲!使劲!出来了出来了……”
婴儿睁开眼睛,似乎感觉有一点不同,面前正有一张脸对着他,很陌生。他还不明白怎么一回事,突然感觉大脑一阵钻心的疼痛,消失已久的记忆如潮水一般涌来,疼的他呐喊了出来。
然而这声呐喊,却变成了婴儿的啼哭。
生前的种种全部想起来了。
“我叫杨通,我死于高空坠落,我……死而复生了?好像是的,只是这是哪里?”
当哭喊传到屋外,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秦方迫不及待的跑进屋,抱起襁褓中的孩子。心里说不出有多高兴。
“林叔!是个男孩儿呢!长的像他娘。”
“恩,哈哈,不错不错,让我抱抱这孩子。”
秦方恩了一声,把孩子递给他:“林叔,你看这孩子起什么名字好?”
秦林接过孩子,人们涌了上来,一个年轻人突然道:“快看,这孩子左臂上有一块胎记。”
众人翻看了一下,还真是,胎记很不明显,却大体能看到一丝轮廓,仿佛块玉佩。
“还真是,这孩子有上天福佑啊!秦方,依我看,就以玉为名,叫秦玉如何?”
“好,怎么都好,就叫秦玉!”
“秦玉?听着就向个娘们的名儿,长大了估计也没什么出息!”
这话一出,屋里的人都是一怔,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聚在坐在门口的黝黑汉子身上。
秦方面色一沉,但转念一想就释然,秦猛家里前些日子刚生了个女娃,见自己又生了个儿子心里定是不大痛快,也就没理他。
秦虎村秦方这一代宗祠兄弟共七人,到现在还剩下四个,秦方排行老二,与老四秦良关系最好,而老五秦猛与老六秦远山走的较近,双方为了下任村长的位子争的不可开交。
倒是村长秦林看不下去了,怒骂道:“秦猛,你在这儿放是哪门子的屁?是自个儿咒自个儿家的子孙吗?滚出去!”
秦林的话还是很有威慑力的,秦猛哼了一声,讪讪的走了出去。
“秦方,别理那个浑人了,瞧这孩子虎头虎脑的,将来必成大器啊!哈哈哈!”
秦林抱着秦玉大笑着,一点也没有放下来的意思,秦方一连两次想要接过孩子也没能成功,不由的苦笑了起来。
不知不觉,秦玉两岁了,和别的孩子不同,秦玉从小便很安静,很少哭闹,他也不喜欢和别的孩子一起玩,总是一个个静静的躺在地上看着天空。
秦母看在眼里,却是打心眼儿里欢喜,她年轻时也是读过书的,和其他村妇不同,心思格外细腻,她知道儿子这是在思考,很少有孩子在很小的时候就知道思考,她觉得她的儿子和别人的不一样。
秦玉起的很早,每天清早就蹲坐在村口遥望着冉冉升起的太阳。因为太阳和他前世所见的一模一样,盯久了,就容易想起来以前的事情,有些沉痛,却值得铭记。
而在这个时候,他的身边总是匍匐着一条巨大的黄狗,这是他家养的大黄,一头极其凶悍猎犬。一人一狗,安静的望着东方,这便成了每天早晨几乎定格的画面。
太阳越过了山头,逐渐变得刺眼,他闭上眼,抬起手臂揉了揉发酸的眼睛,左臂上的胎记不太明显,却也能辨认出这便是前世挂在脖子上的那块玉佩,他也隐约察觉自己之所以能够重生全是拜其所赐。回想着这块玉的来历,是母亲车祸前亲自为他带上的。不过很显然,这玉完全超脱了人类的认知。
“玉佩……秦玉,这次真的变成玉了,冥冥之中似一切都有定律,由不得人。”
两年下来,秦玉也也想通了,不就是重生了一次么?有什么大不了,何况前世浑浑噩噩,举目无亲,如今这一切都不一样了,他有一个家,有疼爱他的爹娘,这就好比上天重新给了他一次机会,所以要珍惜。
只是,这里究竟是哪个朝代?他虽然只有两岁,却拥有成年人的思维,早已从大人们的口中得知这里是秦国十三州中最西边的西陵州。而这个秦国却不是前世那个短命的王朝,至今已经存在了六七百年之久。
想来想去,他得到的结论便是重生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世界当中去。
想通了这些之后,心底最后那一丝和前世的羁绊也消失了,除了那些只存在于脑海中的记忆。
“二娃子!吃饭了,快回来!”母亲站在门口喊他。秦玉赶忙应了一声,坐起身,拍打掉屁股上的灰尘,步履满跚向村内跑去。大黄慢慢的跟在小主人的身后。
二娃子是他的乳名,他在家排行老二,还有个哥哥叫大娃子,秦玉不喜欢这个名字,乍一听就好像金刚葫芦娃似的。
还没进院,就听到铛铛铛的打铁声,秦玉的父亲秦方是村子里唯一的铁匠,打铁的本事是年轻时在边军中学到的,不过在这山村之中金属资源匮乏,秦方一身本事鲜有用武之地。
但这并不妨碍秦方在村里的地位,村内为数不多的铁器几乎都是出自他之手,秦方对此颇为自得。
秦玉有个年长八岁的哥哥,为人憨厚老实,倒是身子十分魁梧,这些年已经在跟父亲学铁匠的手艺了,以后多少也算是个手艺人。
对村里人来说,能学到一门手艺已经是不错的出路了,大多数人只能进山打猎,以贩卖动物皮毛为生,一年到头攒不下几个钱不说,还异常的危险。
此刻,秦方父子二人正满头大汗的锤炼着一块铁片,看样子是要做一把刀,秦玉还太小了,家里人连炉火都不让靠近,他也很识趣的只是看了几眼就进了屋。
“咦?”秦玉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的玩意,大叫了一声。
只见屋内正有一节翠绿的竹子,翠绿之中夹杂着细丝一般的金色纹路,一看就知道的不是凡品。
“娘!娘!这是什么?”
“别乱动,这是金丝竹,这一小截可要四吊钱呢!”
“四吊钱!”秦玉惊道,前些日子村里有人娶亲,那女孩年方十六,长得很水灵,第一次见盛装打扮的新娘子的秦玉着实赞叹了一把。可礼金也不过八吊钱而已,可就这八吊钱,娘家人还颇觉风光……很难想像这一截不过一尺长的竹子竟抵的上人家半个闺女。
秦玉的心思全都放在了这件宝贝之上,以至连饭也没吃几口。秦母看在眼里,笑吟吟的拿起小刀开始了修剪。
去枝、削皮、钻孔。
不用多久,一根翠绿的竹笛神奇的出现了,秦母很仔细,仔细到每一个地方都用大量时间来修饰,这让秦玉觉得格外温馨,所有工序完成之后,又开始了一便便的调音。
最终用了小半天的时间,一根竹笛终于完成了。
秦母拭去额头上的汗珠,小心翼翼的擦了擦笛子,翠绿的笛子如同翡翠,漂亮极了。
“我要吹!”秦玉迫不及待的抢过竹笛,奋力吹了几口,却发不出声音来,逗的一家人哈哈大笑。
母亲接过笛子,放在嘴边轻轻吹了起来,清脆动听的笛音传来出来,如同天籁之音。秦玉瞪大了眼睛,他从来都不知道秦母居然还有这样的本领,秦母被儿子看的也小小的虚荣了一下,便有心卖弄,笛音一转,变得空灵了起来,秦玉把眼睛闭上,发现居然捕捉不到声音来的原来,似远似近,无比神奇。
“好厉害好好听,娘,你教给我吹好吗?”秦玉拉着母亲的衣角,撒着娇。经过这两年,秦玉已经完全适应了现在的角色,或者说他已经对新的身份没有一丁点的排斥,两岁的孩童,不就应该是这个样子么?
秦母抱起儿子,笑道:“你还小,等长大一些才能吹的响竹笛。”
秦玉却是不信,硬是要自己吹,只是试了很多次都不见效,最后只能承认吹这东西的肺活量远不是一个两岁儿童能够达到的。
之后,秦玉每晚睡觉都要母亲吹笛子给他听,否则就大声哭闹,直到他学会儿了自己吹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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